“慧永!”
    众人齐齐悲呼。
    悲愤归悲愤,大家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虞岩在第一时间释放出无情结界,其他人则持兵警戒。
    路峻则飞速抢上前去,抱起慧永。
    结果却发现他已经没有生机,和崔晔一样,武魂被同时斩灭,连入轮回的机会都被剥夺。
    路峻抱着慧永的尸体,双眼已经变得血红,翻来复去只有一句话:“我要杀了你!”
    “二弟,莫要气昏了头脑,你可千万不能乱啊。”李芮阳提醒道。
    那个未曾谋面的敌人,能够连续两次无声无息刺杀成功,其实力绝非一般。
    但是,他却没有直面进攻,恐怕还是有所顾忌,而能让他顾忌的,也只有路峻了。
    “大哥放心,我现在很冷静。”
    路峻站起身来,望着慧永的尸体,眼中光轮浮现。
    “追本溯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时间在他眼中倒退起来,路峻目不转睛地盯着现场,然而从始至终,也没能发现敌人是如何出手的。
    “怎么可能?”
    路峻心中一惊,就算是释迦夺舍澄观,也没能逃过他的追本溯源,可是这个敌人,却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并不存在……难道是……不,绝对不可能!”
    路峻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个可怕的念头打消,但是那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虚无圣道!
    如果说这世间能有什么逃过追本溯源,恐怕唯有虚无圣道了,时间再怎么倒退,虚无仍然是虚无。
    可是圣道唯一,世上拥有虚无圣道者,只有路不平。路峻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的朋友出手。
    但是,除了路不平,还有谁能在他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夺走两位圣道天人的性命?
    尤其是刺杀之前出现的混沌巨浪,实在太像是路不平的手段了,想不到崔晔竟然一语成谶。
    路峻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重新睁开,他望着前方的混沌之气,沉声问道:“爹爹,是你吗?”
    楚慕风等人闻言俱是一惊,谁也想不到路峻竟然怀疑自己的父亲。
    不过再仔细一想,似乎除了路不平外,真的没有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了。
    真的是路不平吗?所有人心中都冒出同样的疑问。
    没有人回答。
    路峻再次说道:“爹爹,我知道是你,你就在这里,出来吧。”
    混沌之气中传来一声长叹,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众人仔细望去,不是路不平又是哪个?
    “果然是你,”路峻苦涩地笑了笑,“爹爹,你若对孩儿有什么不满,只管向孩儿出手就是,孩儿绝不会反抗。可是,你,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兄弟?!”
    最后一句话,路峻是喊出来的,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峻儿,爹爹对不起你。不过我只能这么做。要怪——”
    路不平顿了顿,接着说道:“就怪这该死的命运吧!”
    “命运?原来爹爹你也归依了命运。我记得爹爹你临走前,为我种下道种时说过,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承担,而你是最合适的人。”
    路峻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自从得悉纪元轮回之后,我才知道你是为武道纪元延续而离开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在我心中,你就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纪元延续在即,爹爹你竟然置武道纪元亿万生灵不顾,归依命运门下,还要阻挡我们延续纪元!”
    说到这里,路峻已经泪流满面。
    路不平心如刀绞,说道:“峻儿,你听爹爹说……”
    “你不是我爹爹!”
    路峻厉声吼道:“我爹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为了亿万生灵,纪元延续,不惜抛弃幼子,独身前往天墟,只为担当武道先锋,而你,早已经忘了这些!”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才是最为痛心的。
    “我没有忘,”路不平摇了摇头,“我有我的苦衷。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你们死了,武道纪元也会延续下去,我会重建天庭的。”
    “原来如此,你想当天道!”路峻说道。
    路不平没有解释,他不想告诉路峻,他的苦衷其实是长孙燕。
    一边是妻,一边是子,他没有办法选择,只能交给命运去决定。
    “就让峻儿这么想吧,只有这样他才会全力以赴,我如果要死在他的手里,他也不会悲伤。”
    想到这里,路不平说道:“没错,我就是想当天道。从我进入天墟的那一天起,我就在谋划这件事。只要成为天道,我就会拥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寿元,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是继任天道。”
    “所以,爹爹你要杀我吗?”路峻问道。
    “哈哈,那可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啊,儿子又算什么,没有了再生就是!”路不平狂笑道。
    “天道,我真的没有在意过,你真的想要,只要和我说一声,不劳你亲自动手,我就会自行了断。但是——”
    路不平声音陡然转冷,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我的兄弟,更不该归依命运。我绝不会把武道纪元交到你的手上,那绝不是苍生之福,只会是苍生之劫!”
    “不过,我的这条命是你给的,你生我养我,我都会还给你,之后我们恩断义绝!”
    话音刚落,路峻手中刀锋突然倒转,向自己左臂斩落下去,左臂带着血光冲天飞起。
    “路峻,不可!”
    楚慕风等人惊呼一声,急忙纵身上前,想要阻止他。
    可是他们之间相差实在太大了,路峻身周十丈之内,仿佛有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路不平只觉心中一痛,便要奔过去制止路峻,但是想起在水晶棺中的长孙燕,他的脚又放了下去。
    路峻运刀如飞,身上血肉片片飞落,转眼间便只剩下一副骷髅,只有头颅和右臂还算完好。
    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手中刀再次兜转,将自己头颅斩落。
    “路峻!”
    楚慕风等人齐声悲呼,可是下一刻,路峻斩落的头颅突然冒出一团火焰,眨眼之间便将他头颅焚烧一尽。
    火焰猛地收缩,结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如玉般的卵,紧接着那玉卵便放出无尽光华,路峻身形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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