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顶此时是一脸懵逼。
    看着榜单上的名次,他满口只知道喃喃道:“不对,这不对,怎么会这样?”
    而这时候,严衡则走道了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窦兄还真是神预言啊,说我严衡会中案首,没想到我严衡还真成了案首。”
    而窦顶则是尴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窦顶哪里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除了严衡和小严嵩,谁也不知道他窦顶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痛苦。
    窦顶本以为严衡和小严嵩真的会中不了,所以他才故意吹捧严衡两兄弟的。
    但他没想到那位预先答应他不录取严衡两兄弟的知府王通竟然会录取了这两人。
    而且还让他们包揽了府试前两名!
    窦顶想不明白,自始至终也想不明白。
    现在的他只想和知府王通好好算算账,算算怎么就让严衡和小严嵩中了府试!
    已经没有脸在这里待下去的窦顶忙寻了借口就遁离了这里。
    看着窦顶急匆匆地离开,严衡只是淡淡一笑。
    对于这种喜欢心眼狭小,喜欢以他人的失败来建立自己的快乐的人,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能中府试案首,对于他而言的确是有些意外。
    虽然,他也知道他抄的那篇纪大奴才的文章还是有一定水准。
    ……
    如今既然过了府试,他和小严嵩便也就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童生。
    临门还只差院试中第这一脚,他和小严嵩就能跨入士的阶层。
    虽说他现在不过才十二岁,严嵩也才五岁。
    不过,也正因为严衡和小严嵩的年纪小,使得两人即便中个府试也已让许多人称奇。
    严衡年仅十二已连夺两元。
    小严嵩不过是五岁孩童,却已中了府试,还是府试第二。
    这种成绩也只有杨廷和那种十二岁中乡试举人的怪物能与严衡两兄弟相比。
    老爹严准也已赶到了袁州府。
    他已经知道了熊知县已经得罪袁知府,而自己的儿子严衡也参与进去的事。
    因而,老爹严准对自己那两儿子中府试的事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
    他今日来是准备着好好教训自己的儿子严衡的。
    他想告诉自己儿子严衡,作为学子,就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别去掺和官场上的事,要不然不但很可能会举业不成甚至还会性命不保。
    虽说为了帮助熊知县击败知府王通,他也配合了自己儿子严衡联合欧阳家在分宜县演出了一场万民挽留知县熊绣的戏。
    但这并不意味着老爹严准内心里就支持严衡这样的行为。
    “捷报桂公讳萼,蒙袁州知府王老爷取中为成化二十年袁州府府试第四!”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报喜声,严准仔细一听却不是自己的儿子,内心里更失落了一层。
    尽管他不断告诫自己别指望自家两小子能在这次府试中中案首。
    “捷报张公……”
    接着又是喜报。
    老爹严准又情不自禁地听了片刻,依旧不是自家两儿子。
    老爹严准的心情很失落,也很愤懑,内心里不停埋怨着严衡就不该去参与熊知县的事。
    恰巧的是。
    这时候,严衡和严准正朝他走了过来。
    一见是老爹严准。
    小严嵩先撒开了脚丫子跑了来,依旧还有孩童天性的小严嵩伸出手就要老爹严准抱抱,急不可耐地要告诉自己父亲自己中了府试。
    不过,老爹严准现在也没心情疼自己小儿子。
    看见大儿子严衡面带微笑,看上去很平和,对于府试很无所谓的样子。
    他顿时就来了气。
    老爹严衡当即就拖下一只鞋来,顾不得形象就朝严衡身上打了过来:“混账小子,我让你狂,告诉你多少次了,别以为中了个县试案首,你就是聪明天下第一,没事瞎掺和官老爷们的事干嘛,今天不让你长长记性,你老爹我就愧对严家的列祖列宗!”
    严衡眼疾手快,忙躲了过去。
    严衡不明白自己老爹又抽的哪门子风,一出现在府城就给自己甩脸色,还要动手打自己。
    “父亲,孩儿又犯了什么罪过,值得你来府城兴师动众!”
    严衡一边躲闪着一边回问着。
    小严嵩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哥哥中了府试案首还挨打,真冤!”
    小严嵩这一句话。
    让老爹严准瞬间愣住了,举起鞋的手没放下来。
    “什么,案首?”
    ……
    这时候,有一队衙役打着锣走了来,来到严准面前:“请问阁下可是老爷严衡?”
    严准半晌没回过神来,被衙役称作老爷的严衡是谁?
    倒是小严嵩机灵地跑到衙役面前来:“你们是来报喜的吧,这位是我爹爹,我哥哥才是你们口里的严衡老爷。”
    报喜人顺着小严嵩的手势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严衡,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严案首老爷如此年轻,真是亘古未见的神童啊!”
    在场围观老子打儿子的群众都傻了眼,都没想到刚才被追着打的这个少年居然就是今年的府试案首。
    “捷报贵府严公讳衡们,蒙袁州知府王通老爷取中为成化二十年袁州府府试案首!”
    这报喜人念完后。
    老爹严准依旧傻愣着。
    小严嵩则东张西望地到处看,看自己的报喜人怎么还没来。
    而严衡这时候则过来推了自己老爹严准一把:“掏钱,快点掏赏钱啊。”
    “对呀,掏赏钱啊,这当老子的傻了吧”,看热闹的群众都跟着喊了起来。
    严准这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衡干脆从他褡裢里取出银子给了报喜人,还把几吊铜钱洒了出去:“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看热闹的百姓们忙开始捡钱,然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而唯独小严嵩还嘟着嘴,等着自己的报喜人。
    待他远远地看见有衙役敲锣打鼓的来了时,高兴地跳了起来:“来了,来了,快掏赏钱,快掏赏钱啊,父亲!”
    老爹严准现在高兴坏了,他虽然不知道王知府为何取了自己儿子做案首,但对于自己儿子成为案首的结果,他是很高兴的。
    但在听见小严嵩还要他掏赏钱时,素来吝啬的老爹严准忙打了小严嵩的屁股一下:“还掏什么赏钱,该赏的都赏了,意思意思就行了,真当钱是河里的石头随便就有了吗?”
    “请问这位相公可知严嵩严老爷在何处,听人说他就在这里,我等是来报喜的,严嵩严老爷中了府试第二。”
    这报喜人这时候过来问着老爹严准。
    而小严嵩则早已委屈地不得了:“难得第二名就不用发赏钱庆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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