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忽悠呢?”赵升很委屈,“我说的都是事实。”
    王汉已经懒得听了,利用语言对人进行精神催眠这是间谍最常用的手段,赵升一通胡说很容易诱惑王汉往自暴自弃的方向发展,身为一名特殊任务执行者,王汉心性比普通人坚定多了。
    曾经的历史或许有自己参与,或许没有,重点是,自己要怎么去寻求突破。
    罗真人不敢告诉自己道门某些秘密,是怕自己毁了道门,这个说法很突兀,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灭道门呢?
    或者说,自己干嘛要把修行人赶尽杀绝呢?
    逆向推理,除非修行人在挡自己的路,自己才会杀无赦。
    这么想王汉越发狐疑而慎重,思索不出原委,便不再想。
    翌日清早,罗真人酒醒,和王汉吃过早饭,又将魔毯祭出来,搁在当街上,两人腾空而起,飞向天边。
    王汉起先还怪真人,“有些太高调,仙人们不都是要避着人吗?”
    罗真人道:“你应该比我清楚,世间根本没有仙人,这魔毯只是一方道具,我也没有仙法,只是懂的道具使用,没什么好避的,千百年后,满大街都是这种交通工具。”
    这话说的有道理,但又感觉哪里不对,须臾间王汉想通关节,面色难堪,对罗真人道:“这魔毯是你最后一次用了,从今往后,没有我的许可,你不许乘坐魔毯飞行。”
    罗真人听的纳闷,“为什么?”
    王汉道:“你乘魔毯飞行,被民众看见,悠悠众口会传入官家耳朵,他只会更加痴迷修道,从而误了国家。”
    罗真人闻言发窘,却不敢反驳,只说遵从。
    飞到二仙山,找个僻静地方降落,罗真人将魔毯收好,递给王汉,“这魔毯便给你保管,日后我不再使用。”
    这一手来的好,王汉已经动了的杀心按下去,口里道:“不用了,你不用魔毯就好。”
    罗真人道:“还是给你的好,魔毯在我手里,难免要用,比如,若我在外云游时候遇到妇孺落水,你说我救是不救?救,我要用魔毯,不救,我要眼看着她们溺死,此为不仁。但我没了这魔毯,这便不是问题。”
    如此说,王汉了然,接过魔毯,各种细看,揣摩。
    罗真人陪着小心道:“将军若是还怀疑,不如放去火中烧,此物怕火。”
    王汉稀奇,“这你都知道?”
    罗真人点头,“天师传我用法时候讲过,这东西只够我回到蓟州,用完既焚,方可活命。”
    这话说到王汉心坎,对天师的本事更加佩服,问:“天师长什么相貌?”
    “天师外形是个十二三的孩童,模样喜人,百多年未曾变过模样。”
    是那个牧童?
    “那张继元长什么模样?”
    “张继元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稀奇。”说到此,罗真人表情略有哀愁,淡淡地道:“再过二十年,这个天地间,将不会再有任何大神通之人,往后去,便是末法时代。”
    说的王汉眉毛跳,“你也知道末法时代?”
    罗真人呵呵,“和天师促膝长谈三昼夜,该懂的,不该懂的,我都懂了。”说着看王汉,目中有钦佩,“天师说,他其实很钦佩你,因为你在做他一直想做但又不能做的事。”
    “那些事?”
    罗真人忽然摊手,面带调皮:“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完走去山门,“还是先找你要的东西吧。”
    所谓的人机思维交换器,由两部分组成,一个类似太空头盔样的大脑神经元接触器,一个链接智能电子设备的转换插头。赵升说,原本还有一张床和其他辅助物料,不过为了搬运方便,他给拆了。
    至于电源,是一台三尺见方的黑匣子,周身能展开六米长的太阳能电池板,这一套全部带走,需要一辆马车。
    另外还有一个类似于金属探测器样的脑电波匹配仪,用来搜寻大脑神经反射完美契合的植入者。
    人的个体不同,脑电波强弱也不同,如果匹配度不够高,思维身体融合度便不够好,会造成记忆缺失,或者身体思维协调性差。——王汉才不会在乎这些,他把赵升从设备里弄出来是有别的想法。
    所有设备搬上马车,王汉向罗真人辞别,没动杀心。那个魔毯扔去火堆烧了。
    罗真人没说假话,很难烧,一见火魔毯就疯涨,变成十米大氅,又迅速收缩,烧的臭味熏天。
    眼看着王汉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山脚,罗真人才抹一把汗,手张开,魔毯依然稳稳在手心。
    ……
    ……
    却说花荣去了县衙自首,承认自己杀人过失,搞的范文程紧张尴尬,判吧,那是赵令武的奴仆,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不判吧,人家自己绑着来了,让人为难。——你就是跑了,我说抓不到人这事儿也好交差,你来了这让我怎么收拾?
    宋江也是个会办事的,前后跑路,忙活,打点,晚上把衙门诸位都召集一起,开研讨会。
    会议最后决定:死的两人是暴徒流民,花荣是见义勇为,如此赦了花荣的罪,反而成为英雄。
    等到王汉归来,听说了此事,大为高兴。
    花荣可以啊,一个人一张弓就能单挑四十多号人,可以可以,要好好练习,以后做个将军。
    适逢西关捷报传来,童贯领兵打西夏,已经占了银川,天子大喜,全国振奋,都说大宋这回不一样了,去年童贯带兵把吐蕃打的哭爹喊娘,今年童贯又把西夏打的落花流水。
    民间是这样议论的,都说童贯厉害。至于其他人,顶多是说个主将王厚,其他小喽喽没人知道,捷报上也不会写。故而,民间街头小巷到处议论的,都是童贯如何,官家如何。真正出力的人,只能坐在酒馆赔笑。
    王汉这才知道,为什么宋江见到自己只说剿匪,不说打吐蕃,原来是舆论宣传不到位。
    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众人吃酒,说到边关大捷都很振奋,这届天子不一样啊,比他哥哥和父亲都强,大宋当兴。
    宋江便夸赞花荣,“一身好武艺,正好报国,日后也做个将军。”
    花荣喜滋滋道:“做将军是不想了,只愿长久跟在主人身边,能做个偏将便满足了。”
    王汉道:“这是什么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厨子。”转眼看范文程,“范大人,现在郓城有什么好缺,让花荣入了军籍,日后好上阵杀敌。”
    这么说可给范文程难住。
    要入军籍有两种,一种是脸上刺字,从最小处做起。一种是将门特招,由人推荐或者通过比武获优而为武官,这类人不用刺字。
    郓城只是个小城,范文程哪里有这种门路,便回绝王汉,“此事难办,不如让花荣去参加武状元选拔。”
    王汉摇头笑,“算了,我来安排,武状元选拔就是笑话。”
    过了几日,又有流民土匪来王汉工地骚扰,这次人数更多,还是鄄城灾民,一来不服同伴被杀官府不主持公道,二来是对王汉有仇,他们都是雷泽山的旧部。
    鄄城大部分难民分了救济粮,却把雷泽山上的妇孺饿死几十个,这笔账,记在王汉头上。
    王汉大怒,去找鄄城刘县丞告状,让刘县丞解决这伙人。
    刘县丞解决不了,要上报给济州,济州是六品知府,权力大,听说了鄄城之事,便决定在鄄城和郓城之间的清风山哪里修建一座营寨,驻扎三百厢兵,专门维持治安,顺带剿贼事宜。
    如此便顺了王汉心意,厢兵是本州招募,那些流民便能用。而知寨属于低等组织,算军籍,但知寨官不算正式官员,由知府指定。王汉便推荐了花荣,让他做了清风寨的武知寨。
    另外又配一名文官叫邓远,是文知寨,是正职。
    此事商定,便是招兵买马建设城寨一杆事宜,略过不提。只说王汉对花荣要求,“这个营寨三百兵马,你必须仔细经营,牢牢控制在你手心,平日无事听官家号令,某一日我要有命令给你,便要听我号令。”
    花荣懵懂忠厚,只把此话记在心头,永生不忘。
    ……
    ……
    再说到那个从马背上失足的小姐如烟,最开始王汉还觉得她有救,日夜伺候,希望她能重新站起。哪知道半个月后,如烟就彻底没了灵性,以前还能用眼珠左右上下来表达意愿,后面眼珠整个失去光彩,人成了痴呆。
    准确来说,是成了婴儿。
    王汉仔细回忆她失足跌落过程,发觉疑点,或者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失足,跌落,醒来后身体不能动,这不正是思维穿越的标准反应吗?所以王汉才会一直留着如烟,亲自照顾,想着她七天十天就能变成常人,却没想到,这一躺就是三四个月。
    王汉也曾当面问她,“你是不是穿越来的?”
    如烟呆呆傻傻,似乎不懂王汉在说什么。
    蔡湘也曾劝,“不行,就扔了吧。”
    王汉摇头,“怎么说都是个人,长这么大不容易,哪能说扔就扔呢?再者,她也不是全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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