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斗将前的一夜。
    袁绍应下了曹操斗将之约后,其谋士沮授上前拱手道:“主公,我军中战将虽勇,但曹操麾下战将亦是不凡,以那徐晃,在曹操军中,也只是一员上将,听闻其麾下许褚、夏侯惇之勇,犹在那徐晃之上。”
    袁绍闻得沮授之言,也是眉头微微皱起:“可恨呐,若是颜良文丑在此,哼,明日我定叫他曹阿瞒有来无回。”
    “主公,曹贼奸诈,明日斗将,还需防备其趁斗将之际,领大军攻我大营。”这时许攸亦是上前,朝着袁绍建议道。
    袁绍将头轻点,旋即环视一圈,从麹义脸上停留注视一眼,随即便又掠过,转过头来看向张郃:“儁乂,若是以你所部防那曹阿瞒突袭,你率大戟士能胜乎?”
    张郃心头思索,仔细想想,心头实在没有把握,于是只好拱手:“主公,若是大戟士于平原与步兵相战,可称难逢敌手,但那曹贼手上有万余轻骑,恐怕大戟士以防守之势,恐为不敌。”
    袁绍闻言后,脸红的发涨,幸得养气功夫还不错,片刻便消失了。
    “主公,我愿往。”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袁绍知晓这声音乃是何人发出,乃是让自己又爱又恨的麹义。
    “哦?若是曹操轻骑趁机偷袭,麹义将军有把握胜过曹军?”袁绍问道。
    麹义倨傲冷笑道:“昔日那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亦不是某的对手,何况区区的曹军轻骑,某愿领八百先登步卒在前,两翼埋伏先登强弩千张,若明日曹操趁斗将之际命大军偷袭,某定为主公破之。”
    望着麹义那桀骜不驯的眼神,袁绍心中十分纠结,之前献冀州时,麹义先是大败韩馥,后与公孙瓒于界桥相战,又是麹义领兵败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之后与公孙瓒几战,麹义都立下大功,可谓是没有麹义,就没有如今的袁本初。
    只是麹义此人太傲,于军中又不会做人,与自己爱将颜良文丑还极为不和,性格骄恣。
    如果明日再让其败那曹操,只怕其日后更加骄纵,甚至功高震主。
    知晓袁绍想打压麹义,不愿让其再立战功,郭图见此,于是开口向前笑道:“主公,那曹操明日若是敢以轻骑趁斗将之时突袭,主公亦可以轻骑相对;
    我军轻骑如今尚有两万,是曹军一倍有余,到时主公可将轻骑置于两翼,若是曹操真敢以轻骑突击,主公便让两翼轻骑从侧方包抄,一举歼灭曹操的所有轻骑。”
    袁绍闻得郭图之言,心中大动。
    “主公万不可听郭图之言,”正在袁绍欲答应郭图之时,许攸从旁开口:“若是将轻骑放置两翼,那曹操的大军若是直袭中军,奔主公而来,到时谁来护卫主公。”
    “这倒也是。”袁绍听完,朝着郭图望了一眼,顿时觉得郭图提的建议有些不靠谱。
    这时沮授上前拱手:“主公,那曹操奸诈,我等不能不防,依授之见,当以稳妥对之。”
    “公与且说,如何个稳妥之法?”袁绍听的沮授之言,开口询道。
    “主公,如今我军与曹操兵力相当,但只要再过两日,颜良、文丑二将就领十万大军来援,到时无论是与曹操正面交战,还是与其相拼粮草,我军都占据优势,所以授之建议,若是曹操趁斗将突袭,可以让麹义将军的先登营出阵,护卫主公。”
    虽然沮授也知晓袁绍对于麹义的忌惮,但沮授深知,曹操才是自家主公的大敌。
    见袁绍依然犹豫,沮授再次开口:“主公,昔日那白马义从尚不敌麹义将军及麾下的先登营,如今战马曹操轻骑,也必然能取胜,主公,曹操才是主公的大敌啊!”
    袁绍听明白了沮授的暗意,现在实不是打压麹义的时机。
    于是袁绍又看往麹义:“好,明日麹义将军且随绍一起出战,若是曹贼真的要趁斗将偷袭,那绍的身家性命,皆托付于将军了。”
    麹义上前拱手:“若曹操真敢派轻骑突袭中军,那某定让曹操麾下轻骑有来无回。”
    袁绍听得麹义之言,虽心中忌惮,但脸上却装作开口大笑:“好,麹义将军壮哉。”
    …………
    ……
    重新回到战场,此时的曹军轻骑已为先登营射落数百人,至于那突袭的轻骑,不少被自家倒于地上的战马绊倒。
    曹操的这次突袭,碰上了一个硬茬。
    此时那退却营中的袁绍已在营上的寨楼处,布下无数弓箭手,准备接应麹义的先登军回营。
    看着先登营将曹军轻骑射翻,袁绍用力拍了拍寨楼上的寨垛。
    “可惜啊!”袁绍长长一叹,若是自己不被曹操武将领的轻骑突袭吓回营中,而是依靠麹义的先登营,将其拖住,然后反过来再派大军攻杀,那这曹操的万余轻骑这次就真的有来无回了。
    袁绍望着边射弓弩,边退营中的麹义,眼睛眯起,这支军马绝不能再放在麹义手中,如此强军,只能放于自己手中。
    这边的袁绍准备战后谋算麹义,而另一边的郭嘉则是满脸懊恼,自己的献计本来一切都照着预想行进,只是未曾料到,之前未出战过的先登营,居然会在今天出战。
    郭嘉驾马来到许济身旁,开口问道:“伯雅,虎豹骑真能对付的了这先登死士?”
    这个时代,实乃先登营的威名太甚,昔日败公孙瓒白马义从之战,还未有骑兵胜过先登营。
    许济见得郭嘉的懊恼表情,安慰道:“奉孝放心,天下能对付这先登营的,只有主公的虎豹骑。”
    曹操也驾马来到许济身旁,问道:“伯雅,我军可要上前冲杀?”
    “不可,”许济阻止了曹操的建议,口中言道:“主公,如今袁绍已于寨上备好弓弩手,若是步卒出击,只能成为袁军的靶子,有虎豹骑在,足以胜那袁绍的先登营了。”
    曹操将头轻点,若是能将袁绍的先登营剿灭,那便同一场大胜无异。
    “轰隆隆”的响声从大地传来,那三千重骑奔袭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曹纯见得麹义的先登营已开始向营内撤退,一马当先于前。
    虎豹骑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的重骑,其麾下兵士,皆配有长枪、短刀、战弓;身上所穿战甲皆是由精铁与牛皮所筑,全身上下的重要部位,有精铁相护,除了头盔处,将眼睛与口鼻露于外后,却是没有丝毫空隙。
    还有那胯下战马,亦是身着马铠,除了四蹄之外,马身亦是没有丝毫缝隙。
    边射弓弩,边向自己大营退去的麹义见此,咽了咽唾沫,两只眼睛陡然睁大。
    “轰隆隆!”
    曹纯终于还是在麹义大军撤往营内之前的时候,将先登营截住。
    袁军之中,如今身处大营内的众将都知晓这是曹操的第一强军,虎豹骑。
    只有被袁绍一直搁置于营内的麹义不晓,如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支,弓弩对其丝毫没有效果的骑兵。
    虎豹骑冲杀进先登营的阵内,无视先登军强弩迎面射来的弓箭,驾着战马,扬着长枪,刺向那些手持弓弩的先登营军卒。
    如今战马军卒唯一裸露之处,只有战马的四蹄,但那战马高速移动,弓弩根本就射不中。
    见到此幕,鞠义深晓,若是想对虎豹骑有所杀伤,唯有攻其四蹄,于是赶紧朝着兵卒高喊:“收弩,将大橹刀拿出来,砍战马四蹄。”
    “杀!”
    双方的喊杀声高喊不止。
    而曹军诸将,亦是识趣,领着剩下的轻骑退出战场,将这战场交于了虎豹骑与先登营。
    只见曹军诸将将轻骑放置虎豹骑两翼,为其掠阵。
    已经回到寨楼上袁绍见得此幕,本想出轻骑接应麹义的先登营。
    只是这时郭图却是轻声与袁绍说道:“主公,这麹义一直对主公多有顶撞,皆乃其先登营百战百胜之故,只要今日这麹义战败,其焉再有傲意对主公言语不敬。”
    袁绍闻言,心头在思索,而郭图见此,继续说道:“主公,如今麹义将军的先登营离我军寨楼上的弓弩手不足三百步,足够其先登营虽败却不亡,主公,刚刚麹义已胜得曹军轻骑一阵,若是不让他败一阵,继续让他百战百胜,只怕日后麹义,会更加目中无人。”
    袁绍不动声色的将头一点,随即便看往战场。
    这时许攸、沮授亦是上前,朝着曹拱手:“主公,还请速派骑兵,出营接应麹义将军,不然,这先登营的将士恐要伤亡惨重。”
    刚刚二人为防止虎豹骑冲入营内,命人乃在寨前布好绊马索,只要虎豹骑敢冲入营内,立刻就将绊马索升起。
    那重骑兵也有弱点,自身装备很重,一但倒地,很难自己爬起,同时成为后面重骑的阻碍,惯性太大,可让后面的重骑接二连三倒下去。
    袁绍听得许攸、沮授之言,并未派轻骑救援,而是假装叹道:“如今派出轻骑亦是无用,那曹军轻骑尚未退去,只要我军出阵,只怕会被曹军拖住。”
    许攸、沮授俱是智慧之人,见得袁绍如此,如何不知袁绍想让麹义战败一次。
    沮授还想再劝,却被许攸拉住,只见许攸朝其轻轻摇头,随即二人便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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