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阿瞒还有完没完。”袁绍从塌上坐起,披着外套,让门外的守卫将四大谋士俱是叫到帐内。
    四人急匆匆来到袁绍帅帐,袁绍见四人来到,开口询问:“这曹营又在聚兵,是否还需大军于营内设伏?”
    四人对望一眼,现在众人也摸不清曹操到底要做什么。
    四人凝思一阵,郭图最先开口:“就怕曹操此番乃是真的袭我军大营,主公,属下觉得还是让大军于营内设好埋伏才是。”
    这时辛评亦是开口:“如今曹操此举无非有二,一是之前几次出兵,乃是慢我军心,而这次则是真的来袭营;
    二则有可能,这曹操用的乃是诱敌之计,妄图引我大军出击,入其埋伏。”
    “嗯,”袁绍觉得辛评说的有理,这曹操的想法无非就是这两种,于是袁绍朝着门外亲卫喊道:“来人,速去告知颜良、文丑,不可掉以轻心,这营中的伏兵,暂且还不能动。”
    只见亲卫领命,出帐而去,这时曹营的鼓声已停,未过的太久,只见有探作回禀,言曹操又领着大军来袭营了。
    其实袁绍心中也因曹操此举弄的有些心烦,甚至想不顾一切命大军前去冲杀前来袭扰的曹军,可是众谋士相劝,说那曹操亲自领兵,必有后手,大军不宜轻动。
    最终袁绍按下心中的烦闷,静静在帅帐内等着探作消息。
    轰隆隆的马蹄声与喊杀声再次传来,这次袁绍也不出营帐了,而是同四大谋士坐于帐内,因为此时就连他们都感觉,曹操这一次出兵,亦不是真的来袭营。
    果然,片刻之后,只见曹军的马蹄声与喊杀声都停了下来,这时有探作回禀,那曹操领大军于营外两里处停滞不前。
    袁绍闻此言,脸露怒气,这曹操是赤裸裸的挑衅,只是之前众谋士之言还在耳中回想,于是袁绍口中轻声言道:“曹阿瞒,你想激怒绍,让绍出兵,可绍偏偏不上你的当,你且在风雪之中吹着寒风吧。”
    袁绍喃喃说完,心里顿时平静了许多,想起曹操此刻正在营外吹着冷风,而自己却在营内享受篝火的温暖,袁绍心头又生出一阵舒爽。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曹军的马蹄声似是远去,这时探作来禀,这曹军果然撤了。
    “主公,可以让大军撤下埋伏,安然入睡了,若是在下所料不错,这曹操今夜应该不会再来袭营了。”这时许攸笑着开口。
    但是这帐内几人对于许攸之话,都有些怀疑,总感觉曹军待会还要来。
    许攸见此,捋着胡须说道:“那曹操如今见诱敌已被我等识破,定然不会再来袭扰我等。”
    “主公不可,”这时辛评却有不同意见,他的心中一直认为,曹操本来是要真袭营的,只是发现破绽,才未能冲入自家营寨,于是开口反对道:“只怕曹操等的就是此刻,主公,那曹操奸诈,其人深不可测,万一之前出兵,皆是慢我军心,此时我军若是撤下防备,只怕曹操会趁机真的攻我大营。”
    袁绍一时亦不能决,于是看往了于一旁安静思索的沮授。
    沮授感受到了袁绍的目光,朝其拱手:“主公,授觉得曹操此举,非是袭营,亦非是诱敌。”
    “噢?那曹操此举究竟乃是为何?”袁绍见得沮授有不同见解,立马向其询道。
    “授觉得,曹操此举,乃是疲兵之计,或是吸引我等的注意。”
    “不可能,若是行那疲兵之计,那曹军便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何况若是曹操单纯只为吸引我等的注意,难道他就不怕主公领大军出营,与他交战吗?”郭图认为曹操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以身试险。
    而许攸则是笑着开口:“曹操敢领兵来至我军营前,必是有恃无恐,所以在下之前所料才是对的,曹操必在营内设下埋伏,此举乃是诱敌尔。”
    此时的袁绍营外,许济同曹操吹着寒风,看着袁军依然毫无所动,两人相视一笑。
    “主公,想必此时公达、子和已经出城,我等回营之后,亦可撤离了。”许济先是望了一眼远处的鄄城城池,这才回头与曹操说道。
    “嗯。”曹操先将头轻点,看着眼前的袁绍营寨,低头轻道:“本初,且让你得意一阵,下次你我交手,必然要分出胜负。”
    曹操低声自语完,朝着身旁的三将说道:“领军回营。”
    众将领命,开始缓缓而返。
    同样,袁绍亦得探作回禀,那曹操领着大军又回营了。
    袁绍现在已全无睡意,就在这帐内塌上坐下,和四大谋士一起,等着曹操的再次来袭。
    几人未等的太久,便又听曹营鼓响,袁绍此时已见怪不怪,直接于帐内眯起眼睛,等着斥候回禀。
    可是左等右等,就不见斥候回来,而那曹营的鼓声亦是相了良久,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鼓声却一直未停。
    沮授此时发现不对,立刻便同袁绍说道:“主公,这曹营鼓响已快一个时辰,怎的斥候还不回营,禀那曹军消息?”
    其他几人同样满脸困惑,这时许攸上前:“主公,还是速派探作去曹营附近查探一下,看看曹营附近,到底是何情况。”
    “嗯,”袁绍纳言,随即便朝着亲卫说道:“你速派人,去那曹营外查探。”
    “诺,”只见亲卫领命而去。
    袁绍几人只能在帐内苦等,与此同时,那曹营鼓声却丝毫未有停下的趋势,虽然鼓声渐小,且稀稀拉拉,但却一直未停。
    此时的帐内众人,已经发现不对,还未等的太久,只见之前派出去的探作终于归返,其人下马后,小跑到袁绍面前,气喘吁吁道:“主公,不好了,属下去寻我军伏于曹营外暗哨时,发现他们…他们都为曹军所害。”
    “什么?”袁绍从位上站起,此时袁绍亦同样发现不对,朝着那探作说道:“你可曾观那曹营情况。”
    “这…属下…”
    见这探作说话结结巴巴,袁绍脸上露出怒气,口中喝道:“快说。”
    闻得袁绍这般语气,探作战战兢兢的开口:“属下见曹营鼓响,似是大军将要集结,不敢靠的太近,怕……”
    “你是怕步了那些斥候的后尘是吗?”袁绍上前一脚将探作踹翻倒地,口中骂道:“混账,留你这种废物有何用。”
    袁绍心头火起,这一夜被曹操搅的未睡,如今于曹营外的暗哨亦被曹军所害,心头火大,这探作便成了袁绍的出气孔。
    只见探作赶紧双膝跪地,朝着袁绍颤颤巍巍道:“主公息怒,属下立马去曹营探查。”
    袁绍深吸口冷气,朝着探作说道:“还不速去。”
    那探作如蒙大赦,赶紧出帐架马,领人去探曹营情况。
    此时曹营的鼓声逐渐微弱至偶尔只有几声声响,袁绍帐内谋士均发觉不对,这时许攸开口:“主公,这曹营似有变故啊。”
    袁绍望了一眼许攸,这不是显而易见之事,说的不是废话。
    这时沮授见得袁绍表情不愉,亦是开口:“子远莫急,我等还是安心等探作归来。”
    许攸见此,只好灿灿不在开口。
    过了良久,只见那探作已驾马归返,单膝跪在袁绍面前,小心翼翼说道:“回主公,刚刚属下去往曹营外,只发现其辕门紧闭,周边亦无防备。”
    “这,”曹操此举着实令人迷惑,许攸此时管不住嘴,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曹操此举,是不是还想着诱我大军前去袭营。”
    众人也不知晓,这时沮授只好无奈说道:“主公,依授来看,不如等天明再看。”
    袁绍闻得沮授之言,心下无奈,只好依沮授之言,一边令军卒加强防备,一边等着天明,看看曹军究竟在搞什么鬼。
    虽然因是冬日,天色依然晦暗,但现在好歹已到五更,只要再有大半个时辰,天色就将大亮。
    几人在帐内苦等良久,终于等到天明,而此时的曹营鼓声,还依然在响。
    虽然时而高昂,时而稀零,但鼓声却从未停过。
    这曹营的鼓声已响了两个时辰,这倒像是沮授之前所言的疲兵之计,而此时袁绍亦耐不住性子,开口朝着谋士们喝道:“想不到这曹操居然用的是这疲兵之计,且还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如今绍料那曹军一夜未睡,定然已疲,速命诸将,分三路包抄,小心靠近那曹营,若是曹军未曾防备,便令大军直接冲杀曹军营寨。”
    众谋士领命,随即各自通知诸将,待袁绍将兵马集结,此时天已大亮。
    大军小心翼翼的靠近曹营,只见曹营毫无反应,袁绍眉头皱起,这都打到曹操辕门,却不见有兵卒守门。
    而且营中除了稀稀拉拉的战鼓声,却毫无兵卒之声,安静的诡异可怕。
    这时许攸驾马,来至袁绍跟前:“主公,小心曹军营内有诈。”
    袁绍将头轻点,朝着身旁的颜良说道:“颜将军,且上前叫阵。”
    颜良领命,驾马来至辕门口,口中大喝:“曹军众将,可敢出来与某决一死战。”
    只是颜良连喝了数声,那曹营却无丝毫反应。
    这时袁绍等人亦是察觉出了异常,于是袁绍朝着亲为言道:“你且带五百人进营查看。”
    那亲卫领命,随即领着五百人将辕门打开,随即便是蜂拥而上,冲进曹营。
    只是这数百人冲进曹营后,只见其内空于一人,且还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亲卫于是赶紧驾马,来至营外袁绍身前,于马上对着袁绍禀道:“回主公,这曹军营内,空无一人,且那战鼓之声,也非兵卒所擂,乃是战马所为。”
    “什么?”袁绍眼睛睁大,随即不可置信朝着亲卫问道:“这战马如何擂鼓?”
    “主公,那曹军将战马绑在旗杆之上,使倒悬的战马前腿拼命前蹬,那前腿下放至战鼓数十面,马腿拼命蹬踢,这鼓声才隆隆不断。”那亲卫将自己刚刚看到的场面毫无遗漏的告知袁绍。
    “且随我入营。”袁绍如今也顾不得太多,领着大军蜂拥冲入曹军营寨。
    待袁绍入得大营后,发现果如那亲卫所言,这战鼓之声,俱是那战马所擂。
    此时袁绍同众谋士都已明白,曹操昨夜的连番举动,其意既不是袭营,也不是诱敌,而是吸引自家大军注意,而使大军逃离。
    几人驾马在曹营内巡视了一圈,见得已无一人,然后又算了算时间,离曹操最后一次领兵出营,已过了一两个时辰,恐怕早已走远。
    “曹阿瞒,你这个奸贼,不是言要与绍奉陪到底,怎的如今就跑了。”袁绍脸露愤怒,并不是因为让曹操跑了而愤怒,而是又一次上了曹操的当而恼怒,因为这样,使得袁绍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如曹操。
    这时沮授赶紧上前,口中劝慰:“主公莫急,曹操大军已撤,这鄄城便成了一座孤城,我等还是先将此城拿下才是。”
    正在袁绍欲命大军转去鄄城时,这于后寨防守的张郃、高览二人亦是领着大军来此。
    袁绍见得二人,赶紧开口询道:“汝等怎会来此。”
    只见二人连忙拱手,只见张郃开口:“主公命我等于后营防那鄄城城内荀攸兵马突袭,可是末将二人于营内苦等一宿,也未能等的曹军出城,
    末将发觉不对,便命斥候去鄄城打探,只见鄄城城门已经大开,城内根本就无曹军身影。”
    “怎么可能,我军于鄄城城外有无数暗哨,为何却未得到回禀?”袁绍实未料到,这鄄城的曹军居然也撤了。
    只见高览长声一叹:“主公,末将派人去寻我军暗哨,只是寻得他们后,见得他们都已为曹军所害。”
    “可恶的曹贼。”袁绍狠狠挥了下马鞭。
    “主公,这鄄城城高墙厚,如今不战而得,让我军省下攻城,此乃好事啊。”这时郭图见袁绍脸色阴沉,于是赶紧开口劝慰。
    袁绍脑中一想,的确如此,于是心态逐渐平静下来,而之前恼怒,不过是被曹操戏耍的不甘心罢了。
    张郃见袁绍神情恢复,于是又开口将一重要消息说出:“主公,属下同城内早起百姓打探过,昨日深夜,其有人发现,那曹操的虎豹骑曾经入城。”
    “对了,”这时许攸犹如恍然大悟,朝着袁绍笑道:“主公,那曹军将败矣。”
    袁绍听得此话,顿时想起前几日截获的曹军求援书信,此时袁绍睁大眼睛,望着许攸:“子远你是言,那封曹军求援书信乃是真的。”
    “不错,那封书信必是真的,如今天降大雪,道路难行,那曹贼亦是知晓,即使许昌的荀彧接到书信,粮草一时也到不了这鄄城,所以曹操才会连夜撤兵,而虎豹骑去那鄄城城内,必是接应荀攸等人出城。”
    “正是此理,主公,如今曹军即使有粮,也只够退兵之用,我军此时必须将曹军拖住,万万不可使曹操轻易逃遁,只要我等将曹操仅剩的粮草耗尽,那曹操必将败亡。”
    此时沮授也已坚信那封书信乃是真的,急忙开口谏言道。
    “不错,”袁绍微微点头,随即朝着众人说道:“虽然曹军已出发一两个时辰,但其麾下,尚有十余万步卒,定然无法行的太远,此时若是派轻骑追击,必能追上。”
    众人闻得袁绍此言,皆尽拱手,道:“主公高见。”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速命尔等领三万轻骑,追杀曹军,记住,若是见得曹操兵马,务必将其拖住,绍领大军紧随其后。”
    “诺。”四将领命,随即便抽调轻骑,顺着那曹军行军留下的脚印开始追击。
    见得四将先行,其他诸将亦在整训兵马,准备随时出击,过了良久,而袁绍见得兵马已准备妥当,于是抽出腰间宝剑,高高扬起,开口大喝:“诸将士听令,随吾出击,这一次,绍要让这曹操兵败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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