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阿姨伸手轻轻摸了摸陈璐的脑袋。
    “你这丫头,终于知道收心了?”
    陈璐吐了吐舌头:“嘿嘿,就是把他带来给您看看。”
    姚远听的有点懵。
    不是说见高人……怎么有股子见家人的感觉?
    兰阿姨瞥了眼姚远,似乎看透了他的疑惑。
    慈祥道:“看来……丫头并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兰阿姨,还是我给他说吧。”
    陈璐拉过兰阿姨的手轻轻摩挲着:“这是兰阿姨,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大的客户,每次遇到什么难题,我都过来跟她取经。”
    客户么?
    姚远仔细回忆了一下,两年来没听说过陈璐有哪个大客户是这么大年龄的……
    不过这些事儿其实与他并无关系,索性就没去细究。
    自己安静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就完事儿了。
    一开始,陈璐和兰阿姨之间谈的都很散,无外乎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篇儿。
    好在她们也没逼着姚远陪坐,在获得了同意的情况下,姚远在别墅的后院儿转了转。
    别墅也分很多种,有的连个花园都不带,有的则自带“公园”。
    兰阿姨家的后院很大,足有三分之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来说,很tm离谱。
    他心里此时愈发对老太太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一个如此年迈的老人,拥有如此巨额的财富,并且在屋子里竟然没到一张照片,和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神秘且令人匪夷所思。
    带着这份心情,姚远在后院的小公园中转了又转。
    他发现这里种了许多沙果树。
    沙果,在东北很常见,但在京城并不多见。
    尤其是如此高档的别墅区,这近30株沙果树颇为显得违和。
    此时临近九月,沙果果实已经饱满。
    这种大小如乒乓球、形状如海棠果的果实已经微微泛红。
    很巧,姚远自小到大最爱吃,也是吃的最多的果实之一,就是这东西。
    摘了几颗随手擦了擦,扔进嘴里的瞬间……
    嘶~
    一股酸水儿涌出。
    ……
    屋内,兰阿姨一边撇嘴,一边看着陈璐。
    “丫头,说实话吧,你和这小伙子到底什么关系?”
    陈璐嘟了嘟嘴:“又被您看穿了,没劲……他是我同事。”
    兰阿姨点了一下陈璐的额头:“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她活了八十几年,陈璐这么点小把戏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他都没说几句话,怎么就被您看出来了?”
    “你眼里有情,人家可没有哦~”老太太说完就笑了,“我也年轻过,也风花雪月的过来的,什么不懂?当年去东北下乡……唉,不提了。”
    陈璐赶紧像只小猫咪似得摸了摸老太太的手,小声犟嘴道:“我眼里也没有!”
    她听过很多次老人年轻时的故事,知道那很浪漫,但更悲壮。
    所以老太太不愿提起,陈璐也不想因为自己勾起兰阿姨的伤心事。
    故人已逝,悲伤却并未带走。
    “这孩子心里的事儿很多,但面善,猜得出他活的挺累。”老太太的目光似乎飘回了五十多年前的东北。
    那是一大片沙果林。
    当年的她和陈璐一样明艳动人,从京城下乡到农村,她的美丽是那片果林里最陌生的。
    没人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他也是第一次。
    兰文洁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穿了一件军绿色的长裤,松松垮垮的;脸上满是刨树坑儿时崩上的泥巴点子,手里握着铁锹,笑的比当天的阳光都要灿烂。
    兰文洁当时觉得,这人好傻,一点儿都不帅。
    可就是那一眼,让她记了五十几年。
    陈璐悄声说道:“兰阿姨……,是不是会控制不住的想念他?”
    兰文洁道:“只有在他那儿,我是干净的。”
    陈璐叹了口气:“我不如您,我在他那儿也不干净。”
    此时的屋子里有两个女人。
    一个20多岁风华正茂,一个80多岁老态龙钟。
    但她们是朋友,也是知己。
    她们都靠男人活着,用肉体与男人交易。
    老的靠这招逃过了时代的碾压,并获得了腰缠万贯的生活墅。
    小的靠这招夹缝里求生存,在金钱社会搏来了一席之地。
    她们在被人眼里,是肮脏且下贱的。
    陈璐轻轻躺在了沙发上,把头枕在了兰文洁的腿上:“兰阿姨,我想帮他当上经理,你帮我出出主意。”
    “为什么?”
    “他当上经理了,我就能明目张胆的勾引他了啊,只要他的人不要他的心,总好过人心两失。”
    老太太摇头苦笑道:“你呀,最后也得和我一样,孤独终老……算了,劝过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听,还是说说具体情况,我给你出出主意吧。”
    “事情(此处省略大概一千多个没啥用的废话)就是这样”
    陈璐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当下的局势,以及自己的疑惑。
    老太太笑道:“听你这么说,那个叫邹伟的男人,一定是个心思深沉的家伙。我猜他是已经知道了你和姚远之间的关系,不然不会突然玩一箭三雕的把戏。”
    “男人不能忍受背叛,尤其是女人的背叛……”
    陈璐豁然开朗:“怪不得……,那我要不要直接找总部的人?吓唬吓唬他?”
    老太太摆了摆手:“不要那么做,没有意义。”
    “那怎么办?”
    “姚远现在四面受敌,处于绝境,这并非一件坏事,他们男人总说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周易中也讲过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陈璐揉了揉脑袋:“兰阿姨,您再引经据典的说下去,我可就睡着了!”
    ……
    姚远吃了几个沙果,牙差些被酸倒。
    他以前能一口气吃上一斤这种正酸时节的沙果,随着年纪增大,显然顶不住了。
    顺着沙果树往前走,再往前走……
    很快,他就来到了后院的院墙边缘。
    这里有一株特别沙果树,它明显没被修剪,长的比之前那些树奔放的多。
    枝干更加粗壮的同时,这上面的果子也更大更红。
    他跃跃欲试的看着那些果子,心想这次应该没那么酸了。
    姚远没猜错,这些果子果然不酸……
    可也不甜,而是苦的。
    很苦,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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