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殿下,如此我该去哪?」景文有点紧张的看着她。
    「……你自即刻开始便算得殿下的面首,方才你在那里瞎搅着的时候,让人给立了书据,一份给你一份给了陛下,你自己看看。」兰熙说着,不带神色的面容底下藏着怒火,往他穴口一推,这也把一份文书给拍到他身上,「既然是殿下面首,当然是跟着殿下回寝宫伺候了,还能去哪。」
    景文当然也知道这人摆这晚娘脸不就护主麽,倒也没什麽稀奇,反正真要动手自己也不见得打她不过。
    文书书写得简单,无非就是约定了一个期间,不得伤他肢t性命云云,倒也没多其他什麽特别的,要说的话就是即便亲王如她,也不能随意寻景文的亲属晦气,这倒是给了他一剂强心针。
    「……所以,你有要回家去跟家人说一声麽?还是本王让兰熙去跑上这一趟?」竹颐轻声问道,不知道为什麽,知道他便是袭击自己之人以後,这位亲王的神色却是柔缓了许多,也不这麽针锋相对了,而她这个副官却是相反。
    「这,这倒不必,我出门前已经与家里人说过了,也只是待在宫里和去得殿下府上的区别而已,没什麽所谓。」景文对兰熙还是保有一点警戒,最好还是别让她与自己夫人们打照面为是。
    「什麽殿下府上,你以为你配得上到殿下府上?」兰熙一脸俾倪的看着他。
    「兰熙,这麽凶做什麽,他都反省了,你就原谅他吧。」竹颐微微一笑,又随即收起笑意,「本王府上不管是领地也好还是驻地也好,都离这京城甚远,姊姊是个简朴的人,我们这为人臣妹的,别要给姊姊生事也只是基本,这还让姊姊破费於京城内给本王建个居所,虽说简朴,然而多养许多人打理,倒也是没这许多必要,本王年幼时的寝宫也还有人打理着,我们一样是不出这个皇城,没有要去京里的行宫。」
    「谢谢殿下解惑,那我就跟着走吗?面首应该是跟妾室差不多吧,我该怎麽做还要劳烦您指点。」景文笑嘻嘻地说着,到也算得长於软土深掘,见竹颐态度放软就往她那边掘。
    「……景文,本王就这麽叫你吧。你,你需得知道,这是惩处,可不是恩赐,莫要有什麽出格的想法,你需得伺候本王,便如妾室伺候你一般,你若有不懂的,不如本王让兰熙给你做个榜样好了。」竹颐哪里看不出来他打什麽算盘,微微板起脸,结果却是让兰熙给扫着了一帚尾。
    「殿下!」兰熙心有不甘地看着她,跺了跺脚,又是怒气满盈的瞪了景文一眼。
    「殿下,还是别让兰熙大人受这委屈了,既然是惩处,兰熙大人却是何过之有要与我做榜样,我让她骂着学便是了。」景文连忙在她身前单膝跪下。
    「……本王不想你叫殿下,如此却不像本王的面首,却如仆从一般听着别扭。」竹颐轻轻说道,缓缓踏前一步,置手於他头上,只能看着她脚下的景文,此刻不由得感受到她心中的犹豫不决。
    「那,景文该叫……官人?夫婿?相公?老爷?」他背脊冒汗,也没怎麽明白自己怎麽就像是个小妾一般的叫唤。
    「……你真当自己小妾是麽?怎麽不叫叫夫人、内当家?叫这些,莫不是把本王当男人了?」骏云王对此似乎不大满意,小手一卷连弹了他好几下额头。
    「哎哎哎,夫人、内当家饶命,我真没想过当面首怎麽给主母称呼的,不然还是便殿下这般叫着吧。」景文连连求饶,却也没阻止她小手弹额。
    毕竟是习过武的人,这弹了几下还真不是一般痛,眉心都红了。
    岂料,骏云王竹颐这也是轻轻屈膝,对着他头上看。
    「……你怎麽不拦我?」她轻轻问道,眼神之中透出一丝无奈。
    「这,我惹恼你了嘛,受点罚应该。」景文呆呆地说。
    「疼不?」她纤纤玉指扣着他脑边,打量着这额上红肿,好像有点讶异自己力气这麽大。
    「疼是疼,又没有很疼。」他总觉得说疼也不是说不疼也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什麽鬼。
    「……这究竟是疼还是不疼?」竹颐轻轻一笑,蹲下身来,笑咪咪地看着他。
    她笑起来,美得不胜言语,又带了一点点皇帝竹芩的味道,到底是同个妈生的,神色有点近似也不意外,却倒点醒了他,自己已经选了边站,万万不能对她动心,不过,这戏,还是得做足了,别要让她看出端倪。
    「不知道,好像看着殿下有点心疼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点。」景文傻笑着挠挠头,「这就,也不知道该说疼,还是不疼。」
    「殿下?心疼你?」兰熙嗤了一声,鄙视的别过头。
    「本王心疼你不心疼与你疼不疼有何关联?」竹颐眉毛一挑,微笑着问道。
    「这个,殿下心疼,我就不疼,殿下不心疼,我就疼。」景文傻笑着说。
    「差别在於?」
    「殿下心疼麽,我总得心疼殿下的心疼,自然也要说自己不疼了。」景文继续傻笑。
    「……油嘴滑舌。」兰熙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来。
    「不过本王喜欢听这油嘴滑舌。」竹颐瞪了一眼,却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兰熙,「叫主母也不对,本王可没大到能当你娘亲了,小逆贼。」
    「是。」景文听了又缩了缩,刚刚不还叫自己名字了,现在又改口叫逆贼。
    「你便直接叫本王竹颐吧,多想也是费神。」骏云王轻叹一声,忽然扣住他下颔,这就让他抬起头来,景文吓了一跳,以为她想干嘛,没想到,就这样忽然让她强吻了一下,不由得也是一愣。
    连兰熙也是惊得瞪大双眼。
    「叫。」竹颐盯着他。
    「竹、竹颐。」景文呆呆的轻声唤了她名字。
    「你,现在是谁的东西?」竹颐轻轻凑脸到他脸侧,轻轻咬着他的耳垂,缓声说道。
    「是……是,」景文第一次如此受制於人,看来这骏云王并不如陛下一般含蓄内敛,而是有点豪放不羁,他轻轻咬着牙,咽了咽口水,「是,竹颐大人的东西。」
    虽然不太喜欢这种上下主从,人如器物的说词,不过为了成就竹芩的所愿,他还是说了。
    没有关系,反正,也就现在而已。
    「是竹颐的东西,不必大人。」竹颐轻轻松了口,往他脸侧啄了一下。
    「殿下,这光天化日之下,还在皇城之内呢。」兰熙吓了一大跳,也没料到她主君竟会如此一般,神色显得有些惶恐。
    「要你管。」竹颐脸色转回冷漠,白了她一眼,「本王爱如何便如何,小逆贼,背背本王。」
    「是。」景文应声道。
    「是,什麽?」竹颐挑眉。
    「是,竹颐。」景文连忙补声,骏云王这才又重展笑颜,反正他还单膝跪地,这就一手搭着他肩头,往他身後绕去,不管不顾的往他背上跳了上去,景文也是反射动作的两手接住她纤细的腿肢。
    「起身,快起身。」竹颐像个孩子一样,急切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景文这一起身,她的视角马上升高了近一丈多。
    「竹颐,这样可以不?」景文看不到她,却隔着衣裳感受到她的体温自身後传来,连带着来的,还有一股没来由的雀跃。
    「可以。小逆贼快跑,若不,兰熙要追上来杀你啦,快跑。」她忽然指着前方,这就鞭策起他来,景文也只得忽然往前一倾,这就背着她拔腿狂奔,丢下兰熙傻在原地,「快快!别要让她追上了,快!」
    「知道了竹颐。」他应了声,风一般的远远丢下兰熙,顺着竹颐指的路在宫廷皇城之中左弯右拐,时不时还要往墙上飞蹬而上。
    好像跑酷一般。
    他也不是没有这样玩过,反正受身熟练得很,偶尔玩玩也不是什麽大问题,不过背上背了一个人那就不一样了,第三次被要求上墙时,他远远的看到了,兰熙单手按着佩刀,这也是在屋檐之上追逐两人,她脚程飞快,虽然不及先前看到的苍荆茹那般高深功力,然而也是足以让人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杀气。
    喂喂,这不是只是骏云王自己忽然童心大起的鬼抓人而已吗?景文一下紧张了起来,那个护卫副官应该不会动真格的吧?
    他一个飞身而下,侧身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这就单手两脚三点着地,也没忘记要护着这个胡闹亲王,这已经来到了皇城之西,他未曾来到过的地方,这里别说空旷了,甚至宫人都没见着几个,算来大概便是接近骏云王幼年时的居所,毕竟这皇城之大,如果依照竹芩这勤俭持家的性子,她又多半用不上这许多面首的,空掉半座皇城,倒也不是什麽怪事。
    寻思至此,不自觉地也松了双手,扶着下巴端详该往哪里躲去,这骏云王此刻居然也是两手环着他颈项,双腿紧扣着他的腰。
    「小逆贼,还等什麽,再不走,兰熙这要追上来了。」她神情兴奋不已似的,在他耳边轻咬了一口。
    「……竹颐,现在问好像有点晚,我们干嘛忽然要跑,干嘛要这般让她追着呢?」景文轻轻喘了喘,在这个似乎曾经是让仆役们居住的区间里转来绕去,一晃转进了一个荒废许久,但看来还是有人偶尔会来打理的厢房,这边似乎是由着不少下人居住的大通铺,空间稍大,但是堆放了不少杂物。
    「本王也不知,兴许,有些神情,本王也就只想让你看着而已。」骏云王轻声说道,缓缓从他背上滑下来,钻过他的臂膀之下,由下往上看着他,只见她俏脸生晕,兰息轻吐,眼带媚丝,朱唇红润,唇瓣上的胭脂微微闪着反光,顿时好像就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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