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你看他们打的是个甚么主意?”
    蒙骜看着底下不知道围了多久的赵楚联军。
    大梁城被破,他与王龁边战边退,现在已经入了新郑,准备等候下一步谋划。
    哪里会想到,刚入新郑还没一天,这赵楚联军便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给新郑围了个严实。
    “长安君看不清楚,我又怎么可能看的清楚?”王龁也有些迷糊,就算是要走新郑入秦,也不应该围而不攻。
    按照现在的局势,对于赵楚联军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计一切代价,直接拿下新郑。
    秦国可以拖,但赵楚二国绝对拖不得。
    等白起征讨齐国归来的时候,就是赵楚二国破灭的时候。
    现在二国最重要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直取咸阳,而不是磨磨蹭蹭的在这里围城,找寻着所谓的时机。
    “那武安君觉得此次我们还退不退?”蒙骜也知道王龁是这个回答,也不再过问,便换了个话题。
    王龁皱了皱眉头,说实在的,就之前在大梁外的争斗,其实是不大想再退。
    但秦军杀不死赵军,赵军也杀不死秦军,二者如果僵持下去,绝对会是秦军落败。
    秦军现在不到十万兵卒,准确的说连五万余都没有。
    单一个赵国就有了十万兵卒,更不用提还有二十万的楚军在一旁看护。
    若是真的死战到底,输得一定会是秦军。
    赵楚联军甚至连厮杀都不需要,只要在外面围着,围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围到王龁蒙骜二人毙命的时候,就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白起要打多久,没有人知道,就大梁城上的闻仲就险些让白起败下阵来。
    更别提那齐国还有能与嬴政抗衡的存在。
    “退,还是得退。”
    王龁虽说很想出去厮杀,但现在的正确做法就是边战边退,只要拖住这三十万赵楚联军,就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还是夜袭突围?”蒙骜也明白此间道理,既然王龁想稳扎稳打,蒙骜自然也不会冒险。
    “不,这一次换个方式。”王龁握了握拳头,“既然他们想拖,就陪他们拖。即刻准备守城器具,与他们拖个一二十天。”
    蒙骜脸色变了一下,但也没出言反驳。
    这就是一场接近于自杀的冒险。
    若是今日夜袭突围,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若是真的与这群联军厮杀个一二十天,那新郑大抵就会真的被围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处可以轻易突围的地方。
    但这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只要新郑攻不下,那赵楚便不可能轻易入秦。
    要么就是从魏地一座一座的打过去,要么就是回赵国,从野王安邑入秦。
    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消耗大量的时间。
    至于从楚国入秦,无论是王龁还是蒙骜都没有去考虑。
    一是楚地与秦地虽有接壤,但大部分地方都有天险相助,走楚地还不如走魏地靠谱。
    二就是以楚考烈王的性子,恐怕也不可能同意让其他国家的军队入他的国土。
    “知道了。”
    蒙骜应了一声,就下了城墙,去布置守城器械去了。
    偌大的城墙上,就只一个王龁在上面立着,看着底下的赵楚联军,嗤笑了一声。
    ……
    李牧有些不解的看着春申君,问道:“春申君,我们不攻城?”
    “急什么?”春申君皱着眉头,“不这样做,日后详攻巩城,他们又怎么会相信?”
    “那春申君可知道,这秦军若是与我们硬拖着,不应战,我们会损失多少时间吗?”
    李牧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现在打攻城战不外乎就是慢性死亡。
    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不计一切代价,日夜不休,轮番攻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围而不攻。
    “春申君觉得我们时间充沛?”李牧嗤笑一声,“当务之急,当以险招为胜,直接强袭新郑,争取三日拿下。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秦军造守城器械!”
    “上将军是觉得某做错了?”春申君瞥了李牧一眼,“若是觉得某做错了,就自己下令攻城啊?
    当初某让上将军担任这指挥的职责,既然上将军不愿意,就老实的听着某的安排。”
    李牧是万万没想到,直到现在春申君竟然还想要消耗自己的实力。
    明明这十万的赵骑射手根本不可能对楚国造成任何威胁,但依旧是逃不掉当炮灰的命运。
    “春申君是准备以势压人?”李牧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明说,“这可与昨日商议的不同!春申君莫不是还要后悔不成?”
    “某说这样做,就有这样做的道理。”春申君声音也提了起来,“既然上将军把这指挥的职责让给了某,就不要对某的决策指手画脚了。”
    “春申君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出兵攻城?”李牧也顾不得这么多,若是真的再拖下去,恐怕是真的要出事。
    若是白起知晓后方无事,恐怕第一个要搞的就是赵国。
    本身就是有仇恨在里面,现在又有了正当理由,那赵国恐怕就离灭国不远了。
    更别提现在秦军不食粮草锱铢,直接把李牧的计划给打断。
    断其粮草的计划破灭,那现在就只有拼死一搏,奔袭千里,直取咸阳。
    现在春申君告诉他要停留,要围城,无论如何,李牧都不可能答应下来。
    “某可没有这么说过。”春申君知道,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只差一个推手罢了,“这可是上将军你说的。
    既然上将军觉得某的计策有误,可以自己领兵攻城,某绝对不可能有所阻拦。”
    李牧惨笑一声,原本就是知道这春申君打的是什么念头,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挑明了说。
    现在都快要灭国灭种的地步,竟然还在思考如何削弱盟友的能力,这样的合纵,如何不灭?
    不过,就算是这样,李牧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上,不然别无他法。
    现在的局势就是,齐国破灭,下一个亡国灭种的就是燕国,就是赵国。
    燕国现在还没有动静,秦军极有可能找不到借口,那赵国就绝对会被开刀。
    那个时候,恐怕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某知道了,某知道了!”李牧悲鸣二声,只甩了衣袖,便恶狠狠的走了出去。
    还未等春申君手中茶盏放下,就听得一声怒吼:“起兵,攻城!日夜不停,势必三日后拿下新郑!”
    春申君嗤笑一声,也不理会外面的世界慌乱,就这么吃了嘴茶。
    春申君会不知道现在削弱盟友的力量是自断臂膀的举动吗?
    自然是知道的,但为何又这么做,恐怕也就只有春申君一个人知道了罢。
    毕竟,日后攻城拔地的主力是楚军,而不是赵军。
    ……
    王龁看着底下如同疯魔一般的赵骑射手,啐了一口,骂道:“狗娘肏的,怎的这么猛?”
    蒙骜还没下去准备,就听到外面喊杀声起来,急忙又赶了回来。
    五万余的兵卒虽算不上多,但还是能站满这个城墙。
    索性,新郑里没有多少守城器械,对面赵楚联军也没有多少攻城的器械。
    对面虽说人多,但秦军这里占着地形优势,还是隐约占着上风。
    “武安君,没有事吧?”蒙骜看着眼前有些血迹的王龁,赶忙问道。
    王龁擦了擦脸,见上面有血迹,又啐了一口,道:“无碍,只是被那弓弩擦了一道子罢了。”
    “无碍就好。”蒙骜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怎么突然就攻城了?刚刚不是还扎营起灶吗?怎么突然就攻城了?”
    “恐怕是二者起了争执。”王龁看了一眼城墙下的景象,又赶紧缩了回来,“只有赵军攻城,楚军依旧是在扎营。”
    “赵国怕了?”蒙骜瞬间就知道里面的道理,“不过就算攻下新郑,他们也不可能直取咸阳。”
    “对,是不能直取咸阳,但也把我们死战的计划给打断了。”
    王龁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今日过后,看一看情况,若是不计伤亡,那明日晚上就趁着夜色走。若是只是给个样子,便与他们死拖着。”
    蒙骜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这样最好。既然如此,那某便去吩咐了。”
    “劳烦长安君了。”
    王龁依旧没有回头,他现在时不时的看着城墙下的景象,思考着谋略。
    联军心都不齐,又凭什么直取咸阳?
    ……
    赵国邯郸今日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物。
    一具骨头。
    按理说,被赵骑射手占据过的邯郸,应当是不会惧怕骨头的,但这骨头却不是人的,而是一具马骨。
    赵幽缪王看着这具被曲正引进来的马骨,皱了皱眉头,却没表现更多的不快。
    “燕王就派你过来商议合纵一事?孤原本以为燕国是不打算来了呢!”
    到底是有过过节的,赵幽缪王也不大客气,先是讥讽了一句,才略带斥责的说道:“既然燕王有这个心思,为何就只让使臣一个人过来?不知道秦军都入了齐国境内吗?”
    马骨也不像在燕国时的跋扈,反而显得有些谦卑:“燕国之前发生了内乱,我家大王在几日之前刚刚平定,对诸国局势不大了解。
    若是有什么不对,还请大王多多担待。”
    “内乱?”赵幽缪王虽是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但总觉得的这马骨是在影射他。
    不过,就算是被影射,赵幽缪王也不可能说出来,只是面色有些阴沉,道:“既然如此,那孤就给燕王好生说道一番。”
    马骨低头颔首,恭敬道:“请大王赐教。”
    “韩魏二国已经破灭,秦国主力都到了齐国。现在燕国才出兵,岂不是成了笑话?”
    赵幽缪王又是一句讥讽:“更别提还是出兵我赵国,要助我赵国!”
    马骨问道:“依大王之见,我燕国当助谁呢?”
    “去大梁,去新郑,寻赵楚联军,一并攻秦。”
    赵幽缪王还真的给了建议,毕竟虽说是晚了一些,但依旧是个助力,刚刚只不过是发了发牢骚。
    “不过,现在以使臣再回国调兵的速度来看,恐怕是要错过好多关键时候呢!”
    虽然是知道这是盟友,但刚刚若有若无的影射,还是让赵幽缪王不大好受,就不自觉的讥讽了出来。
    索性马骨并不在意,反而是行了大礼,道:“多谢大王告知,那外臣便告退了。”
    “告退?现在就要回燕国吗?”赵幽缪王摆了摆手,“快去罢,争取早日到大梁。”
    “不,外臣是要直接就去大梁。”马骨起身,“外臣可是领了兵卒来的,只是大王看不见罢了。”
    说罢也不问赵幽缪王的脸色,便没了踪影。
    赵幽缪王脸色也只是难看了一下,便又笑了起来。
    毕竟,现在只有联盟强横了,他赵国才不会这么早出事情。
    ……
    白起已经不知道徒步走了多久。
    这几日莫说城池,就连人影都没有见过几个。
    这一是因为白起自己是挨着人烟走的,要直接来一个决战。
    另一个就是因为姜子牙的威势,让诸座城池的百姓都出不得城池十里。
    白起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的太阳又要下去了,只是白起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他已经不知道日夜兼程几次了,白起并不知道所谓的疲倦。
    他只是个死人,被陈轩假借白起之名造出来的战争机器罢了。
    这山林里已经许久没有了动静。
    这并不是白起威势压迫的,反而是另一个威势起来的浮现。
    这个威势白起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之前刚刚见过,陌生又是因为这威势没见过几次。
    白起也就顺势停了脚步,驻足而立,手中长戈浮现,平淡道:“这次,是来取我性命的?”
    “那是自然!”
    跋扈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孩童又是顺势出现。
    这孩童就是上次戳了白起一个窟窿的孩童。
    只是这一次,孩童比之前可要可怖多了。
    “既然说了饶你一命,你既然不抓紧逃出齐国,还敢过来,那就不要挂我下狠手了!”
    孩童说着说着手中的火尖枪就已经浮现出来,蠢蠢欲动,似乎还要再戳个一两个透明窟窿。
    “那就来吧。”
    白起轻笑,手中长戈舞动。
    “那就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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