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度往前回拨那么一小会。
    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珍珠港好一段距离,可头顶的云层也只是略微稀薄了些许。
    这阴沉的天气并不能影响潘神的好心情。
    他有孩子了。
    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有机会补全他的概念。
    他想让母亲知道,她的孩子同样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
    “伊瑟,接下来你想去哪?”
    “唔,我还没想好……或许,我还想去北边?听说伊波湖很漂亮,可惜在王国的边境,一直都没能去成。”
    伊莎贝拉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笑着说道。
    “伊波湖嘛……”潘神遥遥看了一眼北边。
    伊波湖就在亚格兰特王国和格陵王国的交界处,自格陵王国麦地那城附近的雪山山脉流下的冰河汇聚形成了伊波湖,也成为了格陵王国和亚格兰特王国的分界线。
    这里终日细雨连绵,是整个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内陆湖。
    要不是因为北地的蛮子不擅长造船,再寒冷的冬季这伊波湖上也只有一层薄冰。
    不然,伊波湖也能算得上是格陵王国南下的一处突破口。
    潘神刚想答应下来,可神色一动,缓缓转头。
    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灰袍,兜帽。
    潘神当然认识这人。
    事实上,在前不久,他还亲手杀了他一次。
    天灾·不死的弗拉德。
    “你来这里干什么?”潘神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弗拉德。
    不由地在心中升起了困惑:弗拉德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这段时间的旅行,尽管他带着伊莎贝拉已经横跨了亚格兰特王国,可在旅程中他一直小心地掩饰着行踪。
    算算时间,也就是说,弗拉德一复活可能就再度寻找着他。
    并且,还知道他的位置。
    只是……
    为什么?
    弗拉德是“不洁之源·阿布霍斯”的人间行走,变相拥有的是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和复生能力。
    他从成为阿布霍斯的人间行走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乃至灵魂就已经和阿布霍斯绑定在一起了。
    阿布霍斯不死,那他就不会死。
    这也正是他称之为“不死的弗拉德”的原因。
    但,他并不擅长追踪啊!
    自从上次在潘神村现身,他就已经知道了弗拉德的态度。
    并不是所有神明都支持他,有些时候,甚至连伪神也敢阻止他。
    这个位面,智慧生物就只有这么多,想要积攒属于自己的信徒,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
    在眼下这个濒临死亡的位面,尤其如此。
    智慧生物的数量很难在短时间内暴增,收集不到足够的信徒就极难传承神火。
    倘若神火一旦熄灭,神明轻则休眠,重则直接打回原形,甚至有当场陨落的风险。
    这也就意味着,在一开始就要削减竞争对手的数量。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想办法尽可能地干扰其他尝试成神的人,或者……伪神。
    之前,在潘神村,弗拉德找上门来,有意戳穿了真相。
    并且,空悬之剑随即也找上门来,借祂的信徒之手,直接强迫潘神动手。
    呵,说什么荡清诸邪?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我来?嘿嘿……”弗拉德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潘神,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
    带着审视食物的眼神,弗拉德上下扫了两眼被潘神护在身后的伊莎贝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潘神。
    “弗拉德,我遵守了超凡盟约,你呢?”
    潘神的语气冷了下去,言语间已经带着不善。
    上一回,是弗拉德和空悬之剑率先破坏了超凡盟约,潘神并没有过多反击,只是击杀了弗拉德,顺带警告了一番空悬之剑。
    只不过,看起来,他的警告力度似乎不够强啊……
    还是说,成神的诱惑着实太大了?
    “超凡盟约……呵,潘神,你怎么还是那么年轻……”弗拉德又是发出了一串难听至极的讥笑声,“对我们而言,那所谓的契约真的会有用吗?你看看吧,我们当中究竟会有多少人遵循这份约定?
    人神两分?
    是啊,当然,我们对于任何的智慧生命而言都太过强大了,强大到他们不得不在我们的注视和意志下残存。
    有些时候,我会在想,或许我们多看了他们一眼,恐怕他们也未必能接得住我的注视。
    潘神,有些时候,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说着,他略微调转视线,看了一眼躲在潘神身后的伊莎贝拉。
    原本闲适的眼神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他略微挺直了腰杆。
    因为,弗拉德似乎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还有一道生命气息……
    这也就意味着……
    感受到了弗拉德态度的变化,潘神眼睛不觉眯了起来,“弗拉德,我劝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离开?去哪?”
    “最后一次警告,弗拉德,”潘神眯着眼睛,“相信我,我一定会说道做到,如果你还敢挑衅我,我一定真的会到你面前,然后一拳砸烂你的身体,我知道你在哪复活的,弗拉德。”
    听到潘神的威胁,弗拉德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忌惮,原本的笑意也消散了几分。
    他不过是个人间行走,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凡人范畴,只不过,他能够借用部分神明的权柄而已。
    而潘神不同。
    他是纱布·尼古拉斯的孩子,生来就是神的后裔,也就意味着,他生来就具备着神的特质。
    双方在质量上相差太大。
    以往,都是潘神主动约束着自己,并没有撕破超凡盟约下死手。
    要是这回惹恼了他……
    一个距离神明仅有半步之遥的伪神发飙,那对天灾来说,更是一场天灾。
    只是……
    那个女人……
    弗拉德看了一眼伊莎贝拉,眼中闪烁不定。
    他从伊莎贝拉上看到了新的生命。
    潘神有孩子了。
    有后代了。
    他重新确认了一遍。
    的确有了。
    这就意味着,潘神,这个伪神终于补全了他成神道路上最难的一块拼图。
    他所执掌的概念,的确有事迹支撑!
    或者说,是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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