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因为莫澜说话时的表情很温和,轻声细语,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她的耳朵没出问题,听明白意思后,当即涨红了脸,嗫嚅着出声。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不可以吗?”
    “不行,绝对不行!”
    小帝姬自然接受不了这种事,她是帝尊之女,族内明珠,怎么能叫别人主人呢,神明来了也不够资格。
    她尝试为莫澜辩解。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字在这个世界的意思和自己理解的不一样吧。
    也就是小帝姬性格内向,受到侮辱后的反应不大,否则换了别人,早就第一时间掀桌子,指着莫澜的鼻子大骂不止了。
    “哦,那就不用叫了,叫我莫澜就可以了。”莫澜摊手,表现的很无所谓的说道。
    他也就顺嘴一提,见到这丫头装大人样就忍不住想逗逗她,这个涉世不深的丫头不出所料的破防了。
    兽人永不为奴,包吃包住也不信。
    只是帝姬是他召唤过来的,叫主人很正常,但如果不情愿那就算了。
    啊?就这样?
    小帝姬一时没弄明白莫澜的脑回路,也不像是挟恩图报,她低头思考片刻,想不出究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打算按照原计划行事。
    “冒昧到访,给尊下添麻烦了,帝姬很感激您的帮助,只是帝姬来时匆忙,别无他物,只能将您的好意铭记在心,待到来日若有机会必定报答尊下!”
    “既来之,则安之!”莫澜道,“你现在不适合离开,年龄太小,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他打量着帝姬,音清体柔,样貌精致,约一米四,双腿略短,穿着明黄锦衣,金色镶底,红丝镂空,绣上了简约的抽象图案,像是异兽奔腾,又似草木昌荣。
    帝姬所说的是一种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音节古怪,闻所未闻,若非莫澜能有聆听万物的被动技能,现在两人交流都是问题。
    出门就别想了,身在异乡,语言不通,如果这丫头没有自保手段,除非迷路到警局,不然能在街头活过三天都算她幸运。
    如果召唤来的是成年人,思想成熟,性格独立,心灵坚强,只要对方不影响社会稳定和世界发展,莫澜也不想管得太严。
    但小帝姬不同,小女孩太稚嫩,莫澜能察觉到这个女孩的不简单,她背后的水很深。
    最重要的是她很小!
    总之,虱子多了不怕痒,莫澜自认还是能养得起一个小萝莉的,但其他方面的事情很麻烦,小帝姬需要时间来融入这个世界。
    “我觉得这样不妥……”小帝姬犹豫道。
    她开始发现不对劲了,昨夜的行为还能用一时好心来形容,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仔细想想,这里的疑点很多,只是她来时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还有失去至亲的痛苦中,没能察觉到这些问题。
    “你要往哪里去,或者又有什么可去之处呢,若是有的话,我绝不留你,可你没有。你甚至不知道你父亲将你送到哪里去,而且我想你没有手段穿梭时空,你又如何离开呢。”莫澜说道,语气平平,并不尖锐,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小帝姬沉默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反驳。
    “好了,就呆这里吧,家里没有你合适的衣服,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商场,先给你买些合适的衣服,你现在穿的太显眼了,不适合这个世界。”莫澜自顾自的说道,一点也没在意小帝姬的意见。
    他立刻起身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带上钱包和手机出门,而后对着帝姬招了招手。
    小帝姬不禁气馁,这人怎么这样。
    但他举止过于自然,以至于小帝姬不知如何反驳,她心烦意乱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就像是找到了一颗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莫澜说得对,她对自己今后的方向一无所有,与其四处流浪,流离失所,不如留在这里。
    小帝姬不知道莫澜的目的和想法,对自己有没有恶意,但她现在一无所有,莫澜又能图些什么呢。
    她跟着莫澜的脚步走出门外,亦步亦趋,有些好奇的打量四周环境。
    这是从未见过的世界。
    莫澜所在的楼层在最高的十八层,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
    她跟着莫澜坐电梯下楼,察觉到电梯的下移,神色很惊奇,小手在袖口动了动,像是想要摸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小脸紧绷,保持威严,没有失态。
    “你以前去过别的世界。”莫澜闲来无事,看着代表楼层的指示灯向下亮起,一边和小帝姬对话。
    这丫头心理素质不强,但应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对现代世界很惊讶,但从始至终都没有露怯。
    这很好,最起码不用照顾一个问东问西的好奇宝宝了。
    小帝姬轻轻点头:“我曾和我的父亲前往过其他的世界。”
    “这里和你去过的那些世界比起来怎么样?”莫澜又问道。
    “完全不同。”小帝姬道,她还没有细说,电梯忽然停下,不是到了一楼,而是有人在六楼按键了。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花绿色宽松短袖的大妈,她推着自己睡在婴儿车中的孙子习惯性进了电梯,见到莫澜没有异样,但见到小帝姬的时候愣在当场。
    大夏天的,这女娃怎么穿这么厚的古装?
    小帝姬微微侧身,让出空间,她小脸严肃,目不斜视,和莫澜并排站在一起。
    “太阳这么大,这娃不热吗?”大妈古怪的看了两眼,操着一口方言,热心肠问道。
    电梯门自动关上,持续下降,莫澜和这位大妈同住在这里,难免会碰面,大妈对莫澜的脸很有印象,长的太俊,想忘都难,但很少说话,属于熟悉的陌生人。
    她记得莫澜很少下电梯,身边又忽然多了个人,难得出声问道。
    莫澜笑眯眯的道:“也就看着厚,其实挺薄的,小孩子就喜欢穿稀奇古怪的衣服。”
    “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娃。”
    “他爸爸工作调动,委托我这个当叔叔的照顾她一段时间。”
    莫澜从善如流的应对。
    小帝姬没听懂大妈的话,但听懂了莫澜的话,闻言抬起头,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娃怎么不说话。”
    “呵呵,我不许她穿这种衣服,正在和我闹别扭呢。”
    莫澜随口应答,寥寥几句,就将小帝姬安排的明明白白。
    “长的好乖,今年多大了。”
    大妈见小帝姬五官精致,薄唇翘鼻,大眼明亮,肌肤白嫩,像是能掐出水来,透着纯净且通透的光泽,像是坠入人间的神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十三!”莫澜说了个符合小帝姬年岁的数字。
    两人交流几率,电梯抵达一楼,大妈率先走出,而莫澜则带着小帝姬朝另一边走去。
    小帝姬观察着零零散散的路人,看了看他们的衣装打扮,又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公寓高楼,眸中涌出迷茫的色彩。
    她察觉到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这样在这里是不是很特殊。”小帝姬掂起自己的衣角,忐忑问道。
    “人类对颜值高的人的忍耐度极高,而且这里比你穿的更特殊的人比比皆是。”莫澜让她别想太多。
    其实他对召唤者的要求不高,小帝姬已经达标了,有个人样,能带出去见人就行。
    至于特立独行和奇装异服则是其次了。
    小帝姬沉默无言,停在原地。
    莫澜对她说道:“不要有压力,今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你安心就行。”
    小帝姬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恢复从容的态度,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她是真正的天潢贵胄,有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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