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国正在公社食堂吃完晚饭后,就一个人到外面沿着河边走路去了。
    他感到有些窝囊,心里的一口闷气郁积在胸口,怎么也消散不了。自己一个堂堂的大专毕业生,一个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想和姚万旦的高中毕业生女儿谈恋爱,竟然被姚万旦拒绝了!这不是活生生的给他打了一巴掌。
    虽然已经三月了,但乍暖还寒,如果不是他走路的步伐比较快,还真有被冷到的可能。
    河东小码头的旁边,生着一块巨石。巨石上镂刻着“官帽”两个字。他走近去,用手抚摸着“官帽”两个字,不由想起胡云欢给他说的这个“官帽”的故事。
    相传在大历县刚刚设置为县府的时候,一个叫袁忠旈的知县,从几千里之外的京城风尘仆仆来上任。刚到码头时,就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扭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幼弱女子,连拖带拉,推推扯扯,从巷口里向码头走起过来。
    “我不能跟你们去,死也不能跟你们去!”幼弱女子死命用脚抵住地,哭天呼地地叫喊着,希望有人帮她解难救命。
    在码头上做事的人看见这一状况,纷纷停下正在做着的手里的活,先后站了起来,并开始向这边围拢过来。但当他们一看见那个横行镇里、坏事做尽、恶贯满盈的烂崽头、鬼见愁的蒋天一,就不敢再向前走了。
    原来这个蒋天一,五岁母亡,七岁父死,从此浪迹天下。三十多岁后,带了十多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人回到大历县,成立了一个叫“怕不死”的地下组织。
    这个“怕不死”的组织一成立,就无恶不作,无所不为,遇财抢财,逢人抢人,只要是他们看中的,是物抬起走,是人拖起走!特别是他们一旦看中了那个女人,不管结了婚还是没有结婚,一律破门而入,强行拖走,耍饱耍厌了之后,就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外面就了事。
    如有那个人不满,立即会遭到他们明里暗中的打击报复。不仅公开地毒打,还会抓一些毒蛇放进别人的家里,吓得别人四处逃散。这样一来,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宁可吃了大亏也不愿意去找他们算账,就当做被狗咬到了。
    “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寒溪里,去喂乌龟王八蛋!”蒋天一恶狠狠地对幼弱女子威胁道。
    “我就是喂乌龟王八蛋,也不去!”弱女子竭力挣扎着。
    “把她的手脚,像捆粽粑一样,给我捆好捆扎实后,丢到船舱里面去!”蒋天一命令道。
    两个帮凶死死地将女子按在地上,其他的帮凶就拿来一根根的棕索,像捆粽粑一样捆了起来。捆好后,就开始把她拖到船舱上去。
    袁忠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喝道:“你们是哪里的?是做什么的?是谁叫你们这么做的?”
    “好狗不挡道,闲人莫乱讲!”蒋天一见是一个将外地口音的人在这里多嘴插事,就恶狠狠的骂道:“这是我蒋天一要做的事,我劝你少管闲事少口干,不要多嘴把祸惹!”
    “蓝天白云之下,大庭广众之中,竟然目无王法,随意抓人捆人,是谁给你们的如此包天之胆?!”袁忠旈用手指着蒋天一,怒目直逼蒋天一。
    这时,陪同袁忠旈一起上任的随从站在了袁忠旈的身旁,以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随时保护好袁忠旈的安全。
    “你是谁?你算老几?”蒋天一也怒目瞪着袁忠旈,“我就是这里的王法!她犯了我的法,就是犯了王法!她老子借了我的钱没有还本息,租了我的田种没有交租金,现在用他的女来抵债抵租,违背了哪条王法?”
    “放肆,大胆!债是债,租是租,人是人,收租讨债是不准用人来抵充的,你难道不知道是犯法吗?!”袁忠旈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是哪个官府的,懂不懂王法?!”
    “官府?哄么官府?我是地府的!我告诉你,在我们这个地方,官府和地府,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你不管我,我不管你,互不干涉,各自为大!”蒋天一“哈哈”大小的说道。
    “这样说来,你就是这里的地头蛇,黑恶霸了?”袁忠旈质问道。
    “是地头蛇黑恶霸又怎么啦?你敢奈何我蒋天一?”蒋天一挑衅的说道。
    “把人给我留下!她老子欠你的钱,由我来还!”袁忠旈说着就伸手往袖筒里去摸银子。他的手神金袖筒里一摸,才记起银子是放在官服里的。他灵机一动,立即吩咐随从把自己的官服穿上,官帽带上。
    “谁要你的臭钱?我有的是钱!你一个外地佬,真是吃了河水管得宽,管起老子的事情来了?!信不信我把你一起捆了,塞到那个船舱里?”蒋天一气急败坏的怒道。
    “哈哈,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吃了河水管得宽,哪么样?我告诉你,今天不把这女子放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袁忠旈气定神沉的冷冷说道。
    “你他吗的一个外地佬,还想学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真是笑死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是‘死不怕’的老大,天下第一的蒋天一!”蒋天一狂妄地说道。
    “我才不管你是‘死不怕’,还是怕不死,你既然碰到了我,我就教教你什么叫王法!”袁忠旈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既然这么大的口气,那我就偏要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教我王法的!”蒋天一不屑一顾的说道,“弟兄们,给我上去!”
    这时,刚刚去拿官服、官帽的随从正好捧着官服和关猫来了。他走到袁忠旈前面,恭恭敬敬地对袁忠旈说道:“大人,请把官服穿上,官帽戴上。”
    袁忠旈神情从容地戴上官帽,又手脚麻利地穿好官服。
    随从见袁忠旈穿戴清楚,就走上去说道:“这是朝廷任命的大历县知县袁大人!今天特地到这里来微服私访,你们这些刁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捆民女,该当何罪!”
    随从刚刚说完,一支十多人的衙役快速赶来,衙役头对袁忠旈报告道:“小人已到,请大人吩咐!”
    众人见此情景,立马活跃起来,开始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高昂。
    蒋天一一看真的是知县大人,还有一支衙役,刚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他们,顿时吓得面如死灰,身似筛糠,齐刷刷跪在袁忠旈前面的地上,磕头求饶:“请大人饶罪,我们一定痛改前非,一定痛改前非……”
    袁忠旈见蒋天一当场放开了幼弱女子,就对他们严厉警告道:“看你有悔改的表现,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一回。以后若是违反王法,定将从重处罚,严惩不贷!”
    “感谢大人饶罪!我们走了。”蒋天一一伙人听到袁大人暂时绕过他们,说完感谢,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后面,是在场群众的哈哈不停的笑声。
    袁忠旈拿出十两银子,送给那位幼弱女子,叫她回去好好安顿一下家里的生活。
    幼弱女子原本以为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没有想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奇迹。她赶紧跪在袁忠旈的面前,千谢万谢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袁忠旈随即将戴在头上的乌纱帽取下,放在码头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放好后才转过身来,对在场的群众说道:“我把这顶乌纱帽放在这里,以帽代表正义,见帽即见我,见帽即见法!”
    说完,袁忠旈就开始往县府衙门走去。他希望自己早早到任,整治社会秩序,给人民创造一个安定安心的生活环境。
    蒋天一自称“死不怕”,自然是一个不仅死不怕,而且很狡猾的人。他走出不远就躲在了旁边,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变化。他见袁忠旈一行人走了,走远了,就指着袁忠旈放在码头旁边的那顶乌纱帽说道:“抱堆柴火,把那帽子烧了!”
    蒋天一的那群成员,听到江天一的命令后,就到处去收集干柴火。他们收拢七八担干柴火后,就一起挑到码头,全部堆放在袁忠旈的官帽上,发誓要把袁忠旈的官帽烧成黑灰,以报刚才的奇耻之辱。
    蒋天一的“死不怕”成员刚刚点燃火,突然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地动山摇。只见袁忠旈放在码头边上的官帽,喷射出一道道金光,接着腾空而起,迅速的放大,一下子,那金光就变成了粗如水桶一般大,并在天空中飞旋不停,又犹如一个在天空中旋转的巨大陀螺。
    看到如此变幻,蒋天一一伙人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紧张不已,乱作一团。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袁忠旈的官帽就不偏不倚的从空中飞落直下,重重地砸在蒋天一疑惑人的身上,将他们砸在了码头的地下。
    不一会儿,那儿就升起一股浓浓的烟雾。待烟雾散去,人们才发现,刚才还是一片平平的码头边上,已经矗立起一块巨大的岩石,既像一块镇压妖魔鬼怪的巨石,而顶部更像是袁忠旈放在码头边的那顶官帽。只是材质不一样而已。从此,这块石头就叫官帽石。
    钟国正抚摸着这块官帽石,不由感叹道,既然当了官,戴了帽,就要真正的当好父母官,为官一地,守好一方平安,解决一方温饱,创造一方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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