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论是傅翦清要去美国,抑或是宋漫她们毕业後各奔前程,临别前一个晚上,206与503约定好了去吃一顿火锅,也是她们房间第一次聚在一起时吃的东西。
    第一次两房间聚在一起是在503号房吃的自制火锅,不过宋漫她们毕业了,很多小锅具都送给了其他房间的宿友,而且最後一次也不想过於麻烦,直接去了海底捞,环境舒适,服务周到。
    海底捞里她们八人边吃边喝,都是成年人了,程真点了几瓶啤酒,俞笙在傅翦清人盯人战术里头,只得到了半杯,连一罐也喝不到。
    俞笙心底涌溢着千言万语的不舍,道理她明白,送走学姐,耳根清静,六大皆空,相信心口的情感也会随时间淡忘。到了傅翦清过两天确实要飞去美国了,俞笙却是依依不舍,心生无法名状的揪痛。
    在吃火锅里头,她强颜欢笑,与学姐们嬉笑打闹,忍住快要溢出来的泪水。
    除了傅翦清当局者迷外,其余的人心感慨叹,默念一句至理名言。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宋漫她们在大学单身了好几年,里头的道理是懂的,却没法感受,另一边的学妹们则看着她们的小鱼儿天天受苦,还得在傅学姐面前装高兴,心疼,教人心疼啊。
    火锅吃了一顿满足,结帐後她们分开打车回校,走回去宿舍的路上,俞笙吸了一口气,拉住了傅翦清。
    「学姐,我想走走散酒气,你能不能陪我一下。」她握住了傅翦清的手腕,眸子里透着酒气的朦胧。
    绵绵萌气,乖巧可爱,傅翦清心上跳了一下。
    「也好,我们吹吹风再回去。」傅翦清回身看向另一边的人问「你们呢,要一起吗?」
    哎哎哎,谁敢一起啊,一看便知是小鱼儿的专属时间,她们才不要当电灯泡!
    宋漫一等人用力地摇头,纷纷说自己喝了酒有些累,早点回去洗澡休息,理由听着绝对没毛病,傅翦清也没有强留,便和俞笙往另一边走了。
    奇怪的是,她们单独走在昏暗的校园里,没说话,走过了以往的路,一幕幕的回忆泛上心头。
    傅翦清莫名心口难受了,她怎会这般不舍?
    「学姐……」在走过运动场旁边,俞笙停了步伐,转过头来看向她。
    「嗯?」傅翦清把风吹乱的发丝撩别到耳後,露出好看的圆润耳朵。
    俞笙看着心瓣躣动,噗咚噗咚,她也看着傅翦清空空如也的手腕。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很久了,怕你不喜欢所以不敢问。」俞笙敛下了目光,双手插进k袋里,其中一边里面有着一条手链。
    天空挂着半月,半月皎洁清亮,柔柔地洒落在她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清透的烟雾。四处无人,她们正好停在一棵树前,月牙还替她们升温,营造出一些暧昧不明的氛围。
    「没事,你问问看。」傅翦清心跳上升,她不明白在期待着甚麽。
    「就是……就是……我从没见过你戴林希函送的手链,想知道原因。」俞笙暗红着脸,下巴几乎低到x上去了。
    林希函?手链?
    她的问题令傅翦清有所错愕,柳眉轻蹙了蹙又松开,不能高明白的期待被俞笙一语捏破。
    「原因很简单,那条手链的意义我是没法回应的,即管林希函说只是一份普通的生日礼物,但它的意义并不单纯,而且我觉得太贵重,不适合我。」傅翦清双手搁腰後侧过身看向宽大的运动场,场上还有些人在慢跑。
    夏风吹起她的发丝,俞笙抬眼便看到一条修长好看的脖子,今天学姐穿了无袖的连衣裙,裙罢也因为微风摆起了些弧度,同时露出她好看的小腿。
    「那……学姐,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的。」俞笙从k袋里拿出手链藏在手心中。
    「甚麽东西?我不是让你不要乱……」傅翦清闻言有些不悦,她总对俞笙说不要买东西送她。
    「学姐!」俞笙打断了她,上前一步,手有些抖的握起了傅翦清的手。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链小心地戴到纤细雪白的手腕上「学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那天唱的歌己经够了,你不必花这些钱。」傅翦清看着腕上的手链,紫蓝色的水晶石配了些简约的饰品,对比林希函的,傅翦清很喜欢俞笙送的。
    她知道这手链的品牌,价钱对於学生来说一点也不便宜。
    俞笙苦苦一笑,摇了摇头「不,那天唱的歌是今年的,这条手链是上一年想送你的礼物。」
    上一年?
    傅翦清摸着腕上的晶石,有着给俞笙捂热了的余温,暖暖的。
    「原本我是想在上一年为学姐开的派对上送给你的,还准备了很久,我是没想到林希函突然出现,还发生那样的事,她正好送给你的又是一条手链,当时我这麽认为吧,若果我又拿出一条手链出来会不会造成甚麽误会,而且那时候的气氛己经够尴尬了,所以我才没有把手链送出去,一直放在抽屉里想找另一个机会送你,不过之後……好像又没甚麽机会,眼看学姐後天要去美国啦,手链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留着自己用嘛又跟我不搭,所以想说……还是把它送你好了,你若果不喜欢可以放着,这只是我想送你的礼物而已,没其他……特别的。」
    她的话让傅翦清回想到当日林希函跟她表白的情景,俞笙解说她为甚麽当时不把手链送出去的理由没让她怀疑,傅翦清相信了,她微微一笑,把手链在指腹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你怎麽不一早送给我,这麽好看的手链,我当然喜欢。」她故意举起了手腕欣赏,确实越看越好看,十分喜爱。
    没想到去美国前有这麽一份的惊喜,傅翦清的不舍又好像没那麽严重了。
    「你喜欢就好。」俞笙浅浅一笑,也跟她一样看着她腕上的手链。
    果然搭在学姐的手腕上很好看,也是俞笙在努力赚钱时天天在幻想的情景,幻想学姐戴上的效果,幻想学姐对着她笑着说好喜欢。
    现在实现了,俞笙心里压着己久的事也解除,她暗自呼了口气。
    能把关於学姐的东西解决越多,她将来能淡忘对她的情感便会越快,到了日後学姐真的回来找她,她们见面了,那时候应该不会再对学姐有这麽浓烈的情动,把今天的事可以当成笑话来说。
    时候不早,傅翦清跟俞笙走回去宿舍,戴着手链没脱掉的人在半路因为无意触碰了俞笙的手背几次,她亦不知道怎麽会这麽做,照着心意把对方的手牵在手里,脸上充满了她不自知的绯色,带着初恋的甜意。
    俞笙一阵惊慌,她看向傅翦清,傅翦清却没有看她,目光便从对方好看的侧脸上移到她们握着的双手上。
    学姐的手很软很细,细软得感觉不到骨头,手心很暖,在夏天里没有觉得过热。
    回到了宿舍後,俞笙才回过神,低首盯着手心,它曾经牵过学姐。
    俞笙没有把她们牵手的事告诉其他人,那边厢,牵人牵了一路的傅翦清也默契地没告诉室友,事後也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心跳还一直像要蹦跳出来一样猛烈,小鱼的手好软,也好小,一手都能包住。
    这时候,傅翦清好像感受到内心对俞笙不一样的情感,可惜的是,她没时间,第二天起来她得忙着收拾好东西,检查去美国的签证之类,忙了一天,俞笙的影子也没看到,到了睡下又醒来,她也要去机场了。
    傅翦清的爸妈昨天也过来了,亦是她为甚麽昨天没去见俞笙的原因,忙着照顾好爸妈的住宿,爸妈不舍得她跟她一起吃饭聊天。
    一早,她拖着行李离开宿舍,把钥匙交回给宿管阿姨,签下名字後便要跟爸妈坐车去机场了。
    她转身要走去南门回合爸妈时,身後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了上来。
    「学姐,一路顺风。」俞笙两眼下己挂着川流不息的泪水。
    「小鱼。」傅翦清想回过身,可身後的人束得她很紧。
    两人就在宿舍前停顿,傅翦清没说话,也没把人拉开。
    俞笙哭够了,她慢慢松开了手。
    「学姐……再见了。」
    傅翦清回身,一张哭红的眼睛震荡着她的心口。
    「傻鱼,我又不是不回来,我答应你,一定回来找你,要等我,好吗?」她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自己眼眶也有些热烫,鼻子泛酸。
    被俞笙感染了离别的伤感吧。
    俞笙泣不成声,用力点头,一直用手擦走根本停不掉的眼泪。
    「别哭了,记得要等我,多久都要。」傅翦清把人抱进怀里安抚,可时间不等人,爸妈打来问她出门了没。
    俞笙知道不能耽误下去,主动放手退後一步,扬起笑跟她挥手。
    「学姐,再见了。」
    「再见。」
    傅翦清双眼含着泪,冲她一笑与她挥手,回身拖着行李,眼泪从眼角脱落。
    有一种特别的情义,深深地种在傅翦清的心底里。
    学姐离开後,俞笙有按照承诺每天会给傅翦清问好,起初的半年对方回复得还满频繁的,过了半年後,不知道是学姐要赶上课业,还是得适应完全陌生的生活,总之俞笙发的问好,傅翦清往往隔两三天才会回覆,到了後来,俞笙怕打扰到对方的生活,限定自己一星期发一次讯息给她,无论对方回或不回,都会坚持下去。
    岳兰姗她们偶尔也会关心傅翦清,向俞笙问一下对方有没有联系她,同样一开始知道还很常联络,她们感觉日後学姐回来,小鱼跟她或许还能再续情缘的,之後听见俞笙说学姐不再常回覆了,大家心中也有一个了然。
    可能任何的情感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吧,无论友情或爱情,距离远了,放久了,味道变淡了。
    像一瓶打开了木塞的红酒,果香与味道跟着年月挥发,起初香醇浓厚,到最後剩下了没香气、味道还很苦涩的酒而已,早己失去红酒独有的风韵。
    大条神经的孙奕秋也不再向俞笙问起傅翦清,三小只默契认为,断了吧,合力不再提起学姐,帮助俞笙结束这段暗恋。
    俞笙像是一夜成熟了,人b以往沉稳了许多,大三的一整年除了学业,她大多时间在修电脑赚外快,偶尔系上的老师点名去报名全国x的一些程序设计比赛,俞笙不负所望,要么拿第一,要么拿个第二,为校争一点光。
    甚至一些要到国外的团队比赛,俞笙也是主力,夺下不错的成绩。
    短短的一年在考试周後结束,俞笙考完最後一科从课室出来,去了行政楼找系上的教授主任。
    教授是想打听她的志向,以俞笙的成绩看,她的理论课水平一般,补送去读研是不可能,但考研的话,国内有名的资讯工程系的学校,她又未必考得上,这才让教授头疼的地方。
    之不过俞笙如实告诉对方她决定去考美国的加州大学,教授想着去过一趟洋水,b在国内只能考二、三线学校出来前途会好一点,他赞同她的想法,支持她去做,让她在未来一年多点准备。
    俞笙回到宿舍,每次年终考都能把她的灵魂考走,她摸摸心口,感觉…..学姐不再过於影响她的情绪了,满脑子是明年准备去加州大学的事。
    她不能怪傅翦清忘得把感情淡了,原来准备自己的未来,真的很需要时间与心血,一刻不能停下。
    暑假来去匆匆,假期结束代表206号房的四个人是大四生了,四小只在开学前前後脚回到了学校,第一晚睡前的聊天,成长了不少的她们在面对即将分离的一年,来了一次深入的对话。
    她们谈起毕业後的计划,程真说她家人安排了她出国;孙奕秋不爱念书,她说准备去考一个国际级别的健身教练执照,将来要么去当教练,要么去中学当体育老师;岳兰姗成绩优良,教授提意她申请补研,有很大机会,不过她还是会准备考试,万一补不上,也可以自己考,念完将来也是志愿去全国第一的中学当中文老师。
    「你呢,小鱼,是想考研啊,还是直接去应聘公司,我觉得以你的条件啊,直接去应聘一些国企应该不是问题,抑或自己开电脑公司?现在修电脑、平板、手机这门还满有市场。」程真是认真地想着小鱼的前景。
    去国企是不错,不过始终是给人家打工,自己当老板就不一样了。
    俞笙沉默了一会儿,小声把藏了三年的事告诉她们「我……打算去加州读研。」
    「加州?美国?」原本快沉下去的眼皮睁开,岳兰姗皱起眉盯着上铺的木板。
    「小鱼……不是说学姐有大半年没回你了吗,你……还喜欢她?」孙奕秋侧过身,看去对面的上铺,蚊帐的阻挡让她看不清小鱼。
    「没有啦,你们想甚麽!其实啊,我想去加州升学比起知道学姐要去美国的时间来得早呢,大一的上半年吧,我去翻了些资料,翻到一篇介绍作者怎麽在美国用最少的钱念书的文章,看完文章才知道去美国升学不一定要用很多钱,所以我有了想去加州大学的想法。」
    说实话,程真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而且你们可以找找资料,学姐在波士顿,我要去的是加州,两个地方坐飞机都要五小时呢,而且我打算念的是压缩课程,最多只花两年就毕业那种,到时候啊,我哪有时间跑去找学姐,也不打算告诉她我会去美国,何况……我差不多放下了,目前满脑子是前途的事,没空谈感情。」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小鱼……有些事得自己想通,旁人帮不了你。」岳兰姗转过身,看过去对面床的程真。
    她想通了,只不过她自己也像俞笙那样,不能说淡便淡,忘就忘。
    「我想得比你们都清楚,再次强调,决定要去美国的事,我b学姐决定得早呢!」俞笙打了个呵欠,抱住被子转过身面向墙壁「累了,我先睡,明天早课,你们都快点睡吧。」
    一个人结束聊天,另外三人也不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睡了。
    大四的时间像箭一样,离弓发s後是无法停下来,即管怎麽追,没人能够把它抓在手里使它停下。
    最後的论文大家通过了。
    四人带着分别的伤感在宿舍里互相拥抱与哭泣。
    程真想学流行音乐,在父母安排下倒是去了不算很远的韩国;孙奕秋留在z市租了地方一边打工一边考健身教练执照;岳兰姗成功补研,去了b市的a大;
    至於俞笙,如她所想,考上了加州大学,毕业後一周在家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下上了飞机。
    她半句也没有告诉傅翦清去加州的事,也叮咛过程真她们不要跟宋漫学姐她们透露,除了傅翦清,她们在这两年依然有跟学姐们联络的。
    去到美国的加州,俞笙也忙於适应生活,适应急速的学业进度,也要参与很多不同的项目,半年後还要去公司实习。
    不过她依然坚持如常每周挑选一天,给傅翦清发一条讯息,内容可以很广泛,甚麽都有,有诗词,有一些笑话,有时候是俞笙在忙中慢下来,看到晴空万里而拍下来的照片,简单地配上“今天晴天,阳光很好,适合拿被子出来晒晒。”
    只不过,俞笙等来的,己经是一顿的空白。
    傅翦清像失联了一样,没再给她回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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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要说的话
    终於终於写完大学阶段,下章起进入职场部分。
    感谢收看的朋友,感谢支持。
    ps:这章很长呢~补偿给你们一点点等文的空虚~哈哈伍2Ъlωχ.cōм(52bl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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