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见过这个名字生活中好像就处处看见这个名字。
    从那天开始——默笙时不时的心不在焉叫何以琛。
    默笙嘴角莫名其妙的微笑叫何以琛。
    默笙忽而的落寞叫何以琛。
    默笙开始频繁地和他提起这个名字好像终于找到一个人可以讲讲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多么多么聪明。
    那个人多么多么能干。
    应晖当然会不耐烦。
    只是当他看到她说起那个人时眉梢眼底的伤心和落寞时不耐烦又变成了不忍心。
    还伴随着一种陌生的疼痛。
    之前就算知道默笙更多的只是把自己当作兄长应晖仍然有一种笃定的感觉他自信她身边不会出现比他更优秀的人所以不妨慢慢来。然而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应晖清楚地感觉到了默笙心里筑起的冰墙那面冰墙把一切**的东西摒除在外。
    他也许永远只能充当兄长的角色。
    应晖渐渐急躁起来。
    所以那个晚上的到来不知是因为情绪长久的积压还是一时失控。
    那天他在外面应酬喝醉了回来默笙手忙脚乱地照顾他。
    应晖说不清自己是醉是醒若是醉他怎么会到现在还记得清楚每个细节若是醒他又怎么会这般不受理智的控制
    似乎半梦半醒间他把默笙压在了身下
    他清醒过来已经是凌晨。
    意识回拢的零点一秒他冲下了楼。
    楼下大厅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依稀看到默笙坐在楼下沙发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垂着。
    应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说当人受到巨大的伤害时会下意识地用这种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因为缺乏安全感。
    他的手按在电灯的开关上又放下。
    默笙忽然出声弱弱的:应大哥你是把我当成她了吗?应晖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她是谁。
    他的前女友。
    自己好像只和她提起过一次他的前女友说了什么他都不太记得了她以为他还想着她?
    默笙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恋恋于过去吗?
    应晖苦笑。
    他发现默笙给了他一个有趣的困境:如果说是他无法袒露自己的心迹也许永远无法再进一步;若说不是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个犯。
    虽然未遂。
    面对默笙信任的眼神应晖最后选择闭上眼睛不回答。
    让她找最能安慰自己的答案吧。
    事实上这之后默笙已经无法和他坦然地共处在一间屋子里默笙提出要搬出去的时候应晖说:默笙你回国吧去看看。默笙怔怔地站着。
    你不能永远当只鸵鸟。回去看看吧。
    如果那里天气晴朗那你就留在那里。
    如果那里风雨凄凉那你就赶快回来。
    把那里把那个人完全地忘记。
    在机场把已经连他名义上的妻子都不再是的默笙送走应晖仰望着天空飞机飞过的痕迹的情绪在身体每个角落蔓延。
    刚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理解吗?她在某些事上似乎迟钝得惊人。
    如果你不回那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登机前他对她说。
    他还有机会吗?
    也许有。
    那个叫何以琛的人也许早就爱上了别人。
    世界上像赵默笙这么傻的人会有几个?
    茶香袅袅。
    漫长的年月不过几小时就讲完了。
    原来竟真不止一个。应晖最后说。
    有时候她真是迟钝得惊人。应晖仰头叹息世事真奇妙没想到这些事情你居然是我唯一可说的人。以琛没有说话抽完最后一支烟他拿起手边的衣服:时间不早应先生我先走一步。何必这么急。以琛脚步顿了一下:默笙喝醉了我不太放心。应晖大笑出声:何先生你这是把成功炫耀给失败者看吗?以琛没再回头快步走出茶座推开门外面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以琛深深地呼吸。
    握得青筋暴起的手良久才渐渐放开。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默笙喝醉了睡觉反而乖起来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还是他走前一模一样的睡姿。以琛轻轻地脱了鞋子钻进被窝将她搂过来。
    她动了下适应了一下新姿势皱起眉以琛放松了一下手臂她眉头才重新舒展开来。
    鼻间盈满她的发香。
    以琛低声说:以后再不给你喝酒。她没有抗议犹自睡得香甜。
    以琛却无法入睡睁着眼睛到四点多叹了口气起**去书房。
    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做甚至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早上要开庭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整。这对以琛来说真是鲜少的临时抱佛脚的经历。
    忙到晨曦初现。
    以琛困倦地闭上眼睛揉着眉头再睁开的时候看到默笙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
    以琛你一直没睡吗?默笙问他咬唇。
    这是她紧张时候的小动作以琛了然。
    过来。他招手。
    等她走到身边以琛把她搂在怀里置于自己的膝上。
    醒了吗?没见过人喝醉就睡觉的。呃?默笙大概被他的态度弄迷糊了傻傻地反问那做什么?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说着他低头覆盖她柔软的唇。
    等默笙气喘吁吁地伏在他怀里以琛静默了一会说:昨晚我去见应晖了。怀抱里的身躯顿时僵住。
    他和我说有个人曾经在搜索器里搜索过我的名字我想问那个人她都搜索到什么了?默笙没有声音以琛继续说:我刚刚用你的名字搜索了下发现默笙原来得过摄影奖的你从来没说过。没什么名气的奖你也没问过。默笙低低地说。
    以琛叹气抱紧她:对不起是我的错。默笙现在告诉我好不好你都做了些什么?在吗?嗯。这样温柔的何以琛就算在七年前大学里感情最好的时候默笙都没感受过轻轻一句温柔的询问轻易就把她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勾了出来。
    默笙开始讲述那些在遭遇到的事情讲刚到时不会说英语迷路了看不懂路牌结果越走越远讲学英语有多讨厌讲外国人奇怪的习惯还有那些难吃的东西她重点描述某个牌子的方便面有多难吃。
    那为什么不吃别的?别的都贵我那时候很穷的。你爸爸没给你钱吗?这是以琛第一次语调这么平缓地说起默笙的父亲。
    默笙看了下他的表情才说下去:有的很大一笔开始我吓了一跳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才知道就把那些钱寄给大使馆了。嗯那大使馆有没有写表扬信给你?我没留名我是在一次华人大捐款里寄的。其实我没有什么高尚的念头的只是怎么也无法坦然地花那些用命换来的钱而且也自欺欺人地觉得没有那些钱父亲就不会死这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嗯默笙很聪明还有呢?还有默笙想过有一天必定会和以琛说起这些事情但是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点沉重的感觉都没有好像是最普通不过的聊天一样那些曾经令她痛苦过的经历好像在**之间远去了。
    对话渐稀。
    天已经完全亮起来。
    以琛我居然一点也不难过我以为说起这些会很难过的。以琛静静地说:你有我了。默笙没有出声脑袋靠在他胸口一动不动久到以琛以为她睡着了渐渐的却感到胸口那边一阵潮湿。
    已经是周一了早上还要上班。
    以琛第一次打无准备之仗上了庭却发现公诉人和法官似乎比他还浑于是大家一起浑到结束下次再审。
    当事人亲属看到以琛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以为他为案子殚精竭虑不由感动不已频频称谢以琛哭笑不得。
    默笙上班的时候眼睛红肿未退小红严肃地研究着她的眼睛用沉重哀悼的语气问她:失恋了?默笙低下声音配合她的沉重哀悼:小红同志要不要请牛饭安慰伤员?小红继续严肃地思考了下:那你还是不要失恋了。老白买的报纸上应晖的消息是头版头条默笙走过他桌子的时候看到顺手拿了过来。报纸上长篇累牍地报道了应晖的生平经历多溢美之词文末不改小报特色对应晖口中的夫人做了多方面八卦的猜测。
    默笙放下报纸怔忡良久。
    她在熟悉的人不多娟姐是一个可是娟姐回国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她剩下的就只有应晖。其实对应晖默笙感激远多于其他情绪毕竟他帮了她那么多而且那次他喝醉酒最后也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迟疑了下还是打开电脑输入sosomail的网址默笙进入自己回国后就没怎么用过的邮箱翻出应晖的电邮地址。
    信的内容改来改去好几遍最后只剩了一句:——应大哥昨天酒店大堂的事谢谢你。信发出后几分钟信箱提示有新邮件默笙刷新了一下点开。
    收件人:赵默笙寄件人:IN主题:Re:无主题
    不必
    简单至极的两个字生疏扑面而来默笙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闪过在C大听到的学生们说的八卦很快地打了封回信——应大哥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到她也许你们还有机会。这次很久没有回音。
    默笙有点后悔。
    自己也许是逾越了每个人心底都有不能触及的部分。那个人也许就是应大哥最深的伤口。
    晚上默笙和以琛说起这个以琛瞥了她一眼说了四个字:果然迟钝。然后又加了一句:幸好你笨一点。默笙愕然。
    一个多月后默笙定期清理各个信箱才看到应晖的回信信上的日期是两天前。
    默笙打开。
    收件人:赵默笙寄件人:IN主题:Re:Re:Re:无主题
    不是每个人都似何以琛能守得漫长。
    笙。我已变心。
    另:预祝圣诞快乐
    默笙愣愣地看着屏幕。
    短短的两行字却经过那么长时间才发出或许回信的人也打了很多遍想了很久。
    这一瞬间有些东西默笙似乎就要明白可是转眼那种直觉又逃开。
    鼠标点向删除键迟疑了一下又移开最后只是退出信箱。
    她以后也许再不会用这个信箱了。
    那封信将安静地躺在网络某个角落无人开启却永不消失。
    秋天很快在寒流的到来中退场在小红的影响下默笙迷上了织围巾可惜总是织错针松松紧紧的参差不齐以琛万分感激她的好意可怎么也不敢往自己脖子上绕。
    圣诞节那天晚上以琛请以玫及她男友张续一起吃饭。张续是以玫的上司男友人非常的风趣以琛也是这次吃饭才第一次见到他。
    吃完饭出去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飘起小雪。
    年轻人和小孩子们在街上跳跃欢呼着今冬A城第一场雪的到来。
    默笙和以玫站在路边等着去拿车的以琛和张续回来。以玫笑着说:本来明年我结婚还想叫你当伴娘的谁知道以琛这么等不及不过也不能怪他他大概也忍了很久了边说边**地眨眼。
    默笙脸一红什么时候以玫也这么不正经了。
    以玫大笑起来转头看到张续在马路对面向她招手对默笙说:不陪你等了我先走了。好。默笙点头以玫走出两步停下却没有回头。
    你们一定要很幸福就算她低声说几乎听不见是为了我。默笙一怔她已经小跑着往马路对面去始终没有回望。
    以琛回来的时候看到默笙在盯着脚尖发呆:以玫先走了?嗯。默笙抬头没看到车。
    下雪了我们走回去。哦。她不太热烈的反应让以琛有些讶异还以为她会雀跃不已。
    默笙闷着头心不在焉地走路眼看就要撞上路灯一双大手及时拉住她。
    你脑子里在瞎想什么?又想写检讨吗?以琛蹙眉。
    默笙跑远的思绪慢慢回来抬头傻傻地看着他一脸责怪突然就好想好想抱住他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他大衣里环住:以琛以琛被她突如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放低声音:怎么了?埋在他怀里的脑袋磨蹭着摇头闷闷的声音:没有。以琛想掰开她的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默笙却怎么也不肯放反而抱得更紧。
    默笙!无奈的语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粘人。
    这么大还撒娇会被人笑的。以琛低下头在她耳边说。
    胡说!她哪有!
    唔我试试我买的大衣暖不暖和。随她去了。以琛无可奈何地任她抱着苦笑着接受行人或**或羡慕的目光。
    下着小雪的夜晚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第一次觉得圣诞是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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