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不清的眼睛。

    塔矢,好久不见了。他笑着接过外卖,向我挥了挥手,就往回去了,我点了点头,随即也转过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原本空洞而毫无感觉的心,突然泛起了惊涛骇浪般的害怕。或许,人本身就是寂寞的动物,见惯了冷漠,连原本唯一握着的温暖也变得疏离的时候,就会害怕了。或许,我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寂寞,但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真相就是,那个人是与围棋同等重要的,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光芒。

    和和乐乐的见面,在母亲欣慰的眼光和父亲淡淡的笑意下结束了。送走了女子,走回到玄关,却见到母亲,静静站在玄关抄我招了招手。昏暗的静室里面只有一盏灯,和一个棋盘,近些年来越发精神的父亲,在灯下静静拈者一粒黑子。浑浊的眼里,却总像是太阳似的,泛出星星点点的光。

    小亮,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棋子落下的瞬间,混入了满目的黑暗中,消失不见,只有那一声脆响击破了迷离的幻梦,让人心头一凉。

    是。

    那就来陪我下一局棋吧。父亲向我招了招手,正坐在棋盘前,我也只得抛开丝丝缕缕的杂念,静坐到棋盘前。无论如何,棋局中的我,只有棋子。

    我说过,一个真正的棋士,他的生命里只有黑白。父亲说话的时候,等下的皱纹越发明显了,看着我的眼,也不再是曾经那样一味的希冀。心,蓦然一动,想到的却是静默而温柔的母亲。

    父亲,您究竟爱不爱母亲呢?

    似乎起风了,不然灯下的人影为何猛然晃动了呢?我记不太清楚了,或许,只是记忆的刻意糊弄,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但是,事实便是事实,从来由不得想象左右。

    那一晚似乎和父亲说了很多的话,但是许多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唯一记得清,并且此生都难以的是那个人在接到我婚帖时,淡淡的笑容,还有那一句淡淡的可以算是我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听到的,他对我的正面评价。

    塔矢,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人

    间隔了许久,才听到他那越发淡然的声音在风中絮絮般的低语,所以呀,杏子小姐,你很幸运哟。上个月和和谷打的赌,我赢了喔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才一转眼,似乎就习惯了那人渐渐疏离的态度,或许,最可怕的并不是时间,而是人心,分明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事情,却总是故意去忽视。我们活在世间,也活在人间,背负着太多的期待与希冀的人,始终无法随心所欲。

    好累

    但是,却无法停止前进。

    时间永远不会停下它的脚步,而且如果停下了,或许,将会失去更多。

    果然只有灵魂是自由的生物。逃出晚宴的时候,只看到他对着晚霞呢喃自语,回头的时候,灿烂的金发和双眸略略垂着,伸手遥遥敬了我一杯酒。

    进藤一瞬间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却如鲠在喉,无法出口。

    他看着我笑了笑,我说过了呀,亮,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人,无论如何十九路的天地中,只有黑白是唯一的亮光。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

    时间啊,真的是,不想习惯淡漠的呢。

    而或许,即使刻意回避,对于一些事,还是始终都形不成淡漠的习惯。

    譬如

    作者有话要说:

    ☆、经年

    四、经年

    出门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喔!看着面前面带浅笑的温婉女子细心地把自己西装上的领带打理整齐,然后把连夜准备的点心盒递给自己,挑了挑眉,冰绿色的眸子惊异地看了对面的杏子。却见杏子温柔地抚平了原本已经毫无褶皱的衣领,微微地笑了一笑,只有进藤棋士来家里的时候,点心才能全部被消灭掉,这次中国之行,进藤棋士也是要去的吧,带上点心就算是我的心意吧。

    嗯,好。蓦然觉得那温柔如水的眼眸带上了灼人的温度,塔矢亮偏过了头,错开了杏子凑上来的脸,尴尬地接过了女子手中的点心盒,杏子你费心了,下次不必特意

    袖口被温暖的指尖拽住,杏子只是笑着摇头,似乎之前的尴尬全然没有发生,很高兴呢,有人能够欣赏自己的作品。这大约,算是被认同的喜悦吧。微微阖目,微光映着泛红的面颊,一瞬间,给人一种发光的错觉。

    橙色的暖暖的,柔和而又亲切的光

    似乎记忆里也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模模糊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影子。很难把回忆与现实对应,或许只是因为回忆时常混淆了幻梦与真实,大约从来便不曾有过吧温热的手心静静贴在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

    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幻

    日以继夜的,继续的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突然间,弄不分明。

    杏子对于这个温柔如水,无争无怨的女子,塔矢亮忽然有了一种从未真正认识她的感觉。对于她的模样,也只是停留在那一个微寒的深秋,那一个人的背影之后,一道浅淡的影像,好久,没有感觉到阳光了即使是毫无反感,但是有限的精力早已全然放在了无限的黑白以及追逐那一道不知何处的光芒去了,又怎么容纳得了这一点小小的影子?

    安静、温柔、少言和绝对的温柔体贴分明是那一个自己不知思念了多少回的,心满意足地握着父亲的手离去的母亲。

    心,猛然一震,睁眼却看到穿着居家服,围着围裙的杏子睁着琥珀色的眼,笑着打量前方的小树丛,长雨初晴之后的树丛泛着点点光芒,洗去了暗淡的尘色,竟恍若重生般的耀眼。浅青、深绿、还夹杂着不知什么名字的小百花和小红花,虽然普通,但是却让见惯了冰冷的建筑和街道的人,心蓦然一暖,是呀,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现在终于转晴了呢!只听到她浅浅的笑声,塔矢亮静静看着杏子笑着向自己挥手道别,终于回转过身,轻轻地,在杏子的眼眸上吻了一下。

    从惊异到惊喜再到释然,杏子只是一如从前般笑着对塔矢亮挥了挥手,好好照顾自己。点头,转身,再到离去,空落落的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找不到停歇的地方,只得在不同的地方,不断的时间里不断的寻找。

    闷闷沉沉的,即使是呼吸也感觉得到那种异样的失落感,从失落到习惯失落并不困难,对于塔矢亮来说,尤甚。但是,对于追寻,更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至少,在那么那么漫长的十几年时光里,他的眼里,目光里,和生命里都只容得下这么一个敌手

    杏子按着心口,呢喃着这个始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名字,肩膀却突然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然后是戏谑而又俏皮的笑语,才分开多久呢,就又叫人家的名字,怎么在每天能见到的时候不好好告诉她?

    摇摇首,避开了那个有些难以厘清的问题,把手里提着的盒子交给了对面的进藤光,杏子给你准备的甜点,应该都是你喜欢的吧。看着西装革履却孩子气地笑着打开了甜食盒子然后很果断地藏私的人,原本一片空白、空落落的心就好像突然找到了停靠的枝桠,点头表示连这盒子的所有权都完全交给进藤光先生之后,才听到他略有一瞬间的迟疑,从盒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糕点,硬塞到自己的嘴里。

    没办法决绝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就是刻意的纵容。嘴角的笑意加深,或许,或许能有偶尔的休憩也是好的。

    迁徙是很累的,不停地飞行,即使是遇上恶劣的天气或是强大的天敌也一样。

    但是,留在旧巢里得过且过,最终也逃不过既定的死亡呢。

    是吗?

    是呀。进藤光笑了起来,微微眯着琥珀色的眼睛,从吃吃地笑到捂着肚子大笑,眼泪似乎十分自然的落下来,他只是随意地抹了一把,然后就转过身,大刺刺地吃起了甜食。

    大概,只有记忆才是唯一的真实吧,不论是sai还是你砸着嘴吃着甜食,含糊不清地说着不知什么话语,金黄色的额发,金色的日光还有比日光还要绚烂存在的光芒

    或许,并不是。

    恩,什么,塔矢你说什么?

    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而他竟也神奇地没有再问下去,空荡荡的心,从发空到被填补再到突然间的空寂,明白或者不明白又能怎么样呢?存活于世,似乎最难的就是随心所欲了

    如果我能和鸟儿对话,那我一定要问问到底怎么样才能学会飞行他咂咂嘴,抬头,静静看着一只飞鸟从天空掠过, 但是人类为什么不能飞行呢?

    或许是因为舍不得吧

    不愿意舍弃,却也终究难以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彷徨

    五、彷徨

    雨后天晴,总是能让人感觉到格外的愉悦和放松,略略泛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湿湿的夹杂着雨汽。塔矢亮静静看着走在自己略前一些的进藤光,闲适跳脱的脚步,还有似有如无的笑意,一手提着点心盒,一手还拈着一块糕点,时不时咬上一口,橙色的阳光透过疏疏的枝叶,似乎连那人的周遭也泛起了橙黄色暖暖的光芒。

    通往前方的路,如果能够无穷无尽,那必定不是真实的吧。

    塔矢亮眨了眨眼,笑着朝着站在候机室前西装笔挺的绪方精次点了点头。绪方精次习惯性地扶了扶耳侧的眼镜,笑着看了看两个一前一后走着的人,小亮,怎么杏子没有送你?

    塔矢亮微微一怔,原本舒缓的眉目凝了凝,视线缓缓对上了绪方精次略带探询的目光,还来不及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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