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白眼,然后假意赞同地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实质性看法。为了把话题转移到人类可识别范围内,他关好了车门,朝着监狱那儿张望了一眼,问道:你一个人来这里,不会是郊游吧?

    原本兴高采烈的青年一瞬间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泄了气。原本上扬的眉眼和唇角恢复了平静时的样子,青年略微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苦涩地笑了笑,我在看我的过往与未来。说完他拍了拍自己抱着的包,从包里拿出一个素描本子,递给了进藤光。

    进藤光讶异地朝他看了一眼,接过了青年递给他的素描本。然后从中间打开,像翻教科书一样随意地翻了过去。粗略地扫了一遍之后,他才又特意把本子翻到了第一页,一页一页认真地看到了最后一页。

    不管是开头还是结尾,这本本子上都有一个固定的主角,或爬在墙头摘花,或和另一个少年一起钓鱼,或静静沉思,或淡淡微笑。从稚嫩到成熟,走过了不知多少的岁月,进藤光恍惚地想到了藤原佐为和另一个模糊的剪影,然后笑着把素面本还给了青年。

    画得真好,可惜我不会画。

    人各有所长嘛,我是靠这些吃饭的,自然要会。而且如果人人都画得好,我怎么靠这谋生啊。青年笑了笑,万分轻柔地拂过了素面本封面,然后迅速地从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名片递给进藤光,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朋友。

    进藤光接过名片看了看,名片上写着他的工作范围是速写、插画、网页美工、图片编辑名字是,松原辉。还有他的联络电话。反面还有他的工作经历,在网页美工下还有一行地址让进藤光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个明明是自己常常光顾的那个网站啊,这个世界太抽象了吧?难道作者竟然是一个二逼汽车爱好者外加艺术工作者?

    进藤光摸着烫手的名片,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自从某一天开始怎么朝着越来越不正常的方向发展呢?这不科学好吧。他想了想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直接忽略掉未读简讯,先点开了联系人这一栏,把松原辉的联系方式保存了进去。等到进藤光划过图库的时候,才猛然拍了把自己的大腿。

    他迅速地点开了图库然后一页页刷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模糊的剪影的真实面貌。那张照片是在上条吾介的个人资料里保存下来的,他和同学的合照。但是,进藤光毫无根据地觉得,自己感觉到的熟悉感,的确是这个人没错。但是,给他如此熟悉的印象的照片,却绝对不是这一张。

    进藤光想了想,神色陡然严肃了起来。他拿着手机在指尖转了好几圈,不过却没有拨打电话,而开始把身上所有的口袋全部都掏了出来,一样样检查有没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此来回几趟之后仍未果的进藤光同学才恍然想到,其实这衣服本身就不是自己的呀。懊恼地拍了自己一记,有点疼之外真的划不来。进藤光咳嗽了一下,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喂,你这个**跟踪狂。我知道你肯定听得到!别假装,给我出声。

    然后进藤光听到自己衣领的某处传来了某种信号不好的时候常听到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就是塔矢亮先生万年不变的沉静如水的嗓音。

    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问我什么事?进藤光觉得自己如果有毛的话,估计得把毛都气炸了,但是他作为巡查的意志告诉他,他必须得冷静。冲动是魔鬼好不好?况且自己冷静的时候还不一定说得过塔矢亮,更不要说不理智的时候或许,胡乱骂一通也可以?不不不进藤光在心里打了个鲜红的叉叉,房东先生的身份摆在那里,真的不是他进藤光没骨气好吧。

    经过痛定思痛之后,进藤光还是决定要讲正经事,不过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一连串低笑。进藤光沉默了一下,决定直接无视对方。

    佐为说得对,不能和人渣中的战斗渣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我在千代田的监狱。

    这个我知道。下一秒,就听到进藤光抓着自己领子怒吼的声音,喂,你装窃听器也就算了,定位这是怎么回事?啊?

    塔矢亮想了想,还是不要把这个窃听器上面还有个微型摄像头这件事告诉进藤光。他沉默了一下,想到很久之前绪方精次自顾自传授给他的把妹绝技中有一条提到是要学会转移话题。他想了想,对进藤光说道:松原辉是松原正司的弟弟。

    进藤光惊讶地喔了一声,然后思考了好一阵子,才惊讶地反问,你是说,松原正司和上条吾介以前就认识,但是这和秋本涉一有什么相干

    对此塔矢亮没有作答,只是轻轻笑了笑,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而已。

    意识?进藤光疑惑地开始回忆,甚至还拿出了手机,来来回回翻那几张自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照片。最后,手指在秋本涉一和他的学生们的合照前停了下来,然后他几乎把自己的脸贴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前面。

    站在这么后面怎么能看得清啊,同学!进藤光捶了一下车身,听到闷响之后才赶紧往后跳了一步,逃脱干系,我的天啊,越来越抽象了。松原正司怎么会和秋本涉一有过师生关系?可这到底和秋本涉一的死和上条吾介有什么关系啊?

    进藤光原以为会听到侦探先生连珠炮似的推理,同一大串肉眼就能分辨的事实告诉自己,有十分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松原正司和上条吾介在秋本涉一的死这件事上有十分明显的联系。但是那头却迟迟没有任何声响,正当进藤光有点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子的时候,上条吾介从大门口出来了。

    进藤光感觉到自己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简讯仿佛是字母们在舞蹈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最后只组成了一个词:小心。

    进藤光愣了愣,还是淡定地按掉了手机,走到车门前,为上条吾介打开了车门,上条先生,去哪?

    去哪?上条吾介神色怆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监狱的大门,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按着自己的眉心,回去吧回去吧

    第二十三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进藤光一边开着车一边注意着在一旁疲惫地闭着眼睛还不忘皱眉的上条吾介,本来安慰人之类的事情就不在进藤光可控范围内,可是现在很疲惫好像很好攻破心防的是嫌疑人先生,这可就是原则上的不同了。

    进藤光想了想,转过头去看了上条吾介一眼,然后又迅速扭回来,继续盯着空无一车的大马路。然后又扭过去看一眼,扭过来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一直闭着眼睛的上条吾介终于在进藤光又一次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掩饰性地捋了捋自己的额发,他本来似乎还有扶眼镜的意思,不过手伸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戴眼镜,然后随意地翻了翻文件夹,也没有看进藤光:进藤君不会是在研究我额头上有几条皱纹吧?如果是的话,我希望还没多到到现在还没数清楚的地步啊。

    进藤光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然后他觉得方向盘和座垫顿时化身火炉,他移了移位置,试图换一块还没这么烫的地方坐着。然后讪讪地笑了笑,我大概只是好奇。说完他真想给自己来一板砖,就像有时候他被塔矢亮戳穿之后,他想对自家房东先生做的那样。

    不过上条吾介却似乎对进藤光时不时抽风炸毛的个性完全不抵触,反而好像很感兴趣似的,转过头盯着进藤光看了很久,你很乐观。

    进藤光笑了笑没说话,拐过弯了之后,才保持盯着左右前三方的状态下缓缓开了口,上条吾介看着这个突然认真起来的青年说得很慢却很坚定,因为不止我需要乐观,我周围的人同样需要我乐观。

    是这样吗?上条吾介似乎听明白了,你不想让你的家人担心是吗?

    是,也不是。进藤光歪着头想了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关心你的细枝末节,他顿了顿,把车子开到了大道上,车子颠簸的时候,他甚至奇迹般地想到了自己练车的时候,撞到桩子时车子的震颤,我只想活得不要麻烦别人,然后在这个前提下尽量地帮到其他人而已。

    进藤光金色的额发,在车窗外透过来的光芒的映照下,闪着点点星光似的晕色。上条吾介看着青年微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开车的样子,忽然很想去摸摸那个青年的头,把头发揉乱一些,让他更像一个十八九岁无忧无虑的少年。但是理智即使脱缰,却仍旧掌舵,上条吾介的眉眼终于松了下来,微微下垂弯着,然后笑了。心底某块冰冷了荒芜了许久的地方,在某一天突然遭逢一场意外的大雨,草儿花儿们就都争先恐后地突破了泥土的禁锢,冲向了许久不见的阳光的方向。

    他听到自己说:有时候,不想麻烦别人的想法反而会伤害到别人。家人、朋友和陌生人的区别不在于了解的多少,或许他微微站起身,几乎是半个身子靠着进藤光才挨到窗边,拉下了遮光板,在于距离。最隐秘的东西,人们常常会选择高速陌生人而不是熟人,不仅仅在于距离所给予的安全感,还有的或许是不想让自己的伤痛给自己所爱的人,带来烦扰。

    进藤光觉得这么哲学的话题,真的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于是他选择了沉默,然后在沉默里继续开车,然后在沉默里想象如果佐为和嫌疑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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