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搥著墙,想藉身体留下的伤去忽略心里灼烧出的痛。

    於是我不再交女友了。

    我不敢再看见第二个小洛出现,只用孤单的手走在春夏秋冬的校园。

    因为,我想回归的海已经不复存在。

    冬天一直是我不喜欢的季节,但那却是小洛的最爱。

    她总喜欢跟我共围一条围巾,说那是专属於恋人的季节。

    也只有冬天,她才可以躲在一圈圈温暖的毛线里在街上当众吻我。

    ......如今,北风刺骨的归途和一个人的围巾让我难以承受。

    我逆著风走,开始想要拥有自己的房子,知道没有经济独立的一天,我就找不到唯一的那条出路。

    之後我行尸走肉的读书,申请企管双学位,考了日文一级的检定证照。看我安份守己的念书,妈似乎也慢慢淡忘了小洛的事,觉得我是一时走偏了路,是及时返回正途的羔羊。

    如果说圆满的人生以10分来算,我或许只得不到一半,唯一能填补空缺的部份,只剩之後和k的密集往来。

    就算天天坐在交谊厅听她閒扯女友感情史和无厘头的梦想,我也能因此感到满足,至少我知道,我没有和我爱的另一个世界完全脱离。

    我常在想,我和小洛的感情得靠往返两地才能辛苦建立,却这麽容易就砸得粉碎。

    那箱过往不仅撕碎我真正的所爱,也撕碎我追求梦想的勇气。

    或许「钱=自由」的刻板观念,就是从那天开始根深柢固地埋进我心里。

    我不愿伤害爱我的家人,也无法站在演讲台上激昂挑战这世界为我贴上的标签,但至少出人头地这件事,我知道只要靠努力就办得到。

    「你那叫十年怕草绳。」k这时把盛满的酒放回我面前,无奈的叹口气问:「都成年了,你妈还是不能接受?」

    「还真的是十年。」我拿起酒狂饮掉半杯,把思絮从时空隧道抽离,回到这满是慵懒爵士乐的现代bar里。

    「而且你也知道,这事跟成不成年无关。」滑下的酒精在我喉头产生一股热流,我不禁笑著喘息对她说:「就算每个月拿钱回家,只要我妈看见我留的是短发,脸上就从来没有露出笑容过。」

    「…好吧,虽然你穿连帽外套我还是想问你妈一句,」k把做好的酒交给店员,回头认真说道:「她女儿受女人欢迎有什麽不好?总比一脚踏进失败的婚姻坟墓里好多了。」

    我听完没生气,忍不住喷笑出来质问她:「你为什麽还在讲连帽外套的事?」

    「不要逃避你心里的渴望,不管是女人或你的梦想。」k没回答我的问题,开始替自己倒酒,「说真的,你这十年也拼够了,该有真正想做的事,沉淀一下过往了。」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才会坐在你面前啊。」k的认真反倒让我一直想笑,我很珍惜她付出的关心,老被我当成抱怨的垃圾桶,而这种深刻无私的奉献,她又总是完全不求回报。

    「还好你娃娃脸像个二十岁的。」她这时笑著靠近我,歪头建议:「都搬出来了,瞒著你妈交一个吧?否则我都算不清这几年你到底放弃多少好机会,有些优到连我都嫉妒了。」

    「像agnes?」我笑著调侃她,她不甘愿的瞪了我一眼,手从桌面摸回一张客人新丢来的酒单。

    「…哈雷,」她看了酒单一会儿後抬眼问我。

    「你写小说想找的那个人,是小洛吗?」

    (待续)

    一朵菊花.之二十一(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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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找小洛吗?

    ……我真的还想再找回她吗?

    所有深藏在心底那不能回想的景色,不能触碰的景色…

    都随著那个名字开始慢慢浮现在我眼前…

    在冬天街道上怀念的热吻、双人交缠的怀念围巾……

    以及在北风里笑著回头握住我,那十指交扣的温暖手心……

    我静静地凝视著右手,闭上眼後缓缓紧握住自己,向k摇了摇头。

    「我找的不是小洛。」我平静地说完後含了口酒,鼓起脸颊朝k笑眯了眼。

    是的……

    曾经在十年前已经曝光的黑胶底片,绝不可能再次重现过往的美好画面了,

    就算我们真的能再次见面,一定也只是为了想看见彼此能得到幸福罢了……

    「干嘛?」见我鼓起脸颊的表情,k没好气的笑开道:「你这招对我没用,要装可爱去找你的女人装。」

    说完,k的目光又移回手上的酒单里。她知道我不想回答的事,再怎麽问下去也没用。

    「有时候我会想啊,就算没找到终老一生的女人好像也无所谓。」

    k沉默了几秒突然对我大叹一口气,笑说:「反正我有你这损友,也有我自己梦想的店,等我们都退休,还可以一起结伴去看极光,去看罗马竞技场和爱琴海。这样想想,我的人生也过得很有意义呀!」

    「老实说,我不知道放弃工作是不是正确的。」我凝视她缓缓倒进杯中的琴酒,忍不住说出一句带著丧气的失志话:「…我好像专挑难走的路在走,不管工作或是爱情。」

    「人生只有一次,想做就去做。」k抬眼观察我,边混酒边歪头一笑:「其实入行第一年我也想放弃过,花式酒种不但复杂,心情不爽还得跟客人陪笑。刚出社会那时我棱角太多磨不完,我曾经觉得大概我不是这块料吧……」

    「然後呢?」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撑下去了。」她拿著半瓶酒靠了过来,替我再斟了一小杯。

    「我说了什麽?」我茫然的问她:「…我不记得了。」

    k默默的没说话,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我面前。

    「开瓶器……」眼前这把简陋的啤酒开瓶器,终於让我渐渐有了印象。

    「这是最烂的开瓶器,连百元海产店都有,充其量只配撬开台啤瓶盖…」k皱皱鼻头紧握住开瓶器,接著眼神发亮的回视我。

    「大四毕业你送我这个当礼物,你记得当年卡片上写什麽吗?」

    我沉默的看著她,其实想不太起来自己曾经做过这件事。

    「喂喂,你竟然忘了?亏我还为你这损友一路走到现在!」她啧啧晃动著开瓶器,碰的一声趴在我面前的吧台上。

    「你说…越让人想放弃、恐惧的挫折,永远都来自最热爱的初衷。」她笑著调侃完後凝视著开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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