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是侧妻,是以,只侧福晋像嫡福晋那般明媒正娶,皇室在东宫设宴宴请了侧福晋娘家的宾客。
    其余的格格们,只八抬大红轿抬进了东宫。
    当天夜里,太子穿着大红喜服,宿在了侧福晋佟佳氏的院里。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还去了瓜尔佳氏格格院里。
    如此一来,东宫就海晴一人没侍奉过太子。
    导致海晴每天去太子妃那晨省时,被其余的侧福晋和格格好一顿挖苦和奚落。
    十月底的某个夜里,海晴坐在堂间看着手里的小香包发呆。
    这个小香包为墨色,上面绣着青竹。
    早在进宫前她就绣好了,打算送给太子的。
    可她进宫都一个月了,都没见到他的面。
    “格格,您又看着香包发呆了。”陪嫁宫女站在一旁,道:“也不知太子爷怎么回事,东宫别处都去过了,独独没来您这!”
    “不许在背后妄议太子爷,太子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海晴护犊子地道。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但她也不会因此心生怨气,只会在心中想,是不是自个曾经得罪过他。
    惹得他厌恶她,所以不待见她?
    可她思来想去的,也想不到自个何曾得罪过他。
    而且姑母说了,当初秀女大选时,皇后娘娘问过太子意见的。
    倘若他当真厌恶她,就不会同意让她入住东宫的呀?
    宫女瞧着自家小主这憨样,不由得道:“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否则往后的晨省,您岂不是天天都得被东宫那些女人挖苦。”
    “今儿早晨,瓜尔佳氏挖苦您也就罢了,好歹她和您是同一天以格格身份进来的。可梅勒氏她一个试婚格格,不过是包衣三旗里的宫女出身,要不是因为试婚原因抢占了先机,凭什么也来挖苦您呀。”
    “后来要不是太子妃好心帮您说了几句,还不知她们要怎么说难听话呢。”
    她家格格虽然家室没那些人好,但是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在老爷和福晋的疼爱下长大的。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被那些女人挨个挖苦,瞧不起!
    海晴:“进这东宫,是我自个的选择,她们喜欢挖苦,就让她们挖苦好了,横竖我不得宠,她们顶多挖苦几句。没瞧见侧福晋和那两个格格,那才叫针尖对麦芒呢!”
    宫女:“这倒也是,早上那侧福晋和瓜尔佳氏都快吵起来了呢。”
    海晴:“女人们的后院就是这样,在家中时,哥哥们的后院,不也是成天打嘴仗,我都见怪不怪了。”
    宫女:“可...可您和太子爷才是青梅竹马,她们不过是家室好点,倒是说您是上不得台面的。”
    海晴:“哪门子的青梅竹马呀,咱能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么,从小到大,每次都是我跟在他屁股后头玩,他都不爱说话搭理我的。这话你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到旁人面前说,人家会笑话你的,瞧我现在这处境,像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样子么?”
    “再说了,我的家室本就不比她们,这次选秀,我的家室摆在那,要不是姑母同皇后娘娘关系好,又与万岁爷从小一起长大这层关系,我都未必能进这东宫。”
    “我这家室,如若不进这东宫,甭管是被选进太子府,还是被皇室旁支选进,我都是只能做格格的,碰到一些地位低点的皇室旁支,撑死也只能做个侧福晋,还够呛。”
    “要是落选,找个家族比我家差点的,或许能做个正室,可阿玛额娘不会许我找个比咱们家还差的人家的。即便嫁个比我家要好的,我也只能做姨娘。”
    宫女:“老爷和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毕竟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谁都想家族越来越好。”
    “我知道。”海晴轻轻笑了笑,“所以啊,比起进别人府里,如今我能进太子后院,我是打心底里欢喜,也挺知足的,因为他是我打小就心悦的人,往后甭管怎样,我都心甘情愿。”
    宫女轻叹一口气,“但愿太子爷能明白您的心意吧。”
    就在主仆俩说话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太监的唱报声:“太子爷到!”
    听到这唱报声,海晴就赶紧把手里的香包藏在了袖袋里,然后出去迎接了。
    出了堂间,她就见少年穿着杏黄色的蟒袍,负手站在院子里。
    少年欣长的身躯笔挺,浓密的长眉、英挺的鼻,英俊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亦如他每次带给她的感觉,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自觉低至尘埃。
    他站定在原地看着她,只是黑眸里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在看到少年的那一幕,海晴的心就“噗通”直跳。
    亦如九年前第一次见面,一颗心止不住的狂跳。
    当然,小时候不懂什么叫喜欢,纯粹就是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小哥哥,被他的容颜所吸引。
    直到长大后才明白过来,自个是喜欢上这个少年了。
    海晴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太子面前行礼:“请太子爷大安!”
    然而,她才说了一个“请”字,太子就抬脚进了堂间。
    海晴虽然认识少年已久,但她根本不了解他,还是一旁的小井子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才起身,跟着少年进了堂间。
    进屋后,海晴给太子奉上一杯茶。
    太子睨了眼那杯茶,没接,海晴只好尴尬的将杯盏放在小桌几上。
    然后,她就那么站在太子跟前,在袖袋里找呀找的,终于把她选秀前就绣好的香包递给了太子。
    “太子爷,这...这是妾身很久以前就绣好的。”
    在这大清朝,甭管男女,每个人的腰间,都会系一个香包,也称香囊、荷包。
    正因为是随身之物,恋人之间也常常把它当做定情礼物相互赠送,以表衷情。
    海晴就像许多普通女子那般,想把这香囊赠与太子,表示今生已经相许于他。
    可太子却看着海晴手里的香包,迟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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