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谦夫妇同样一眼就看中了谢运潮。无论从模样、个头还是气质上,哪一方面他们都很满意,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对象,他们甚感欣慰。
    和女儿相处,别的什么都不要求,只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招赘到杨家,做杨家的上门女婿。
    谢运潮听了,男人的自尊让他心里有些纠结,可是自家的条件比较差,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如若让他将杨艳琪娶回家另立门户,尚需要购置房屋,那将是一大笔花销,最起码目前他们谢家承担不起。
    更何况自己比杨艳琪还大四岁,马上奔三的人了,若是再不结婚的话,凭自己家的条件,以后恐怕就更难了。
    他心里有些犹豫,便电话跟父母商量了一下。父母当然也不愿意让他入赘,可心里同样是希望他早日成家,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有这么个机会就不要错过。
    母亲还劝他这样也好,为家里省了一大笔花销。家里他不必担心,有他弟弟在,让他在外面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只要他过得好,在哪都一样。
    于是,谢运潮在情愿心不甘的矛盾心理下,便答应了杨家,可以入赘杨门。
    见这门亲事双方父母都没了意见,杨艳琪自然很高兴,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是她最大的心愿,便开始跟父母商量这个婚事怎么办?
    杨恒谦夫妇有他们的打算,自家院落比较宽大,前两年新翻盖的房子,正房五间,足够四五个人居住的。再说了,他们的原意就是招个女婿来,跟他们一起生活,主张女儿在家里结婚。
    只要杨艳琪愿意,那谢运潮几乎就没有什么意见,倒插门的,听老丈人安排就是。
    按照当地习俗,杨恒谦先是宴请了族里的村里的有关人员,当众声明,谢运潮要招赘到杨家,让他们作个见证,以后他杨家有什么事也好办理。
    酒席之上,还要写个文书,谢运潮要当面表态签字的。
    小子无能,
    随妻改姓。
    口说无凭,
    立字为证。
    当看到这四句话时,谢运潮心里很不是滋味,短短十六个字,他觉得有些侮辱。
    见他犹豫,一旁的杨艳琪对他直撒娇。
    “哎呀,不就签个字吗?又不是卖了你。这是当地风俗,你若是不签,当然我们也可以结婚,可是后面好多事很麻烦的。为了少生麻烦,还是签了吧。难道你不想跟我成一家?”
    望着她那娇滴滴的样子,谢运潮便一狠心,当即签了字。
    这门亲事就算正式确定下来了。
    两个人都岁数不小了,杨家马上为他们准备结婚事宜。
    房子不需要装修,只需简单装扮一下即可,屋子里再配上一套组合家具。
    杨恒谦专门给谢运潮买了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给女儿买了一辆飞鸽牌的。
    两个人骑着新车到县城商场,又添了几套新衣服。
    杨家不需要谢运潮出聘礼,结婚典礼由杨家操办。对于谢运潮来说,到时候他只须参加结婚仪式就行了,典礼完毕,他这个新郎官儿就算走完程序。
    对于当地的婚俗习惯,谢运潮一窍不通,也就由杨家折腾去了。
    这里招赘上门还真有点说法,虽说还是男娶女,但男女方要互换的,把女的娶回娘家。
    在结婚的前一天,杨家在县城订下了圣地凯莱酒店,杨艳琪要在那里住上一晚。
    谢运潮的父母也赶来了,陪着杨艳琪住在酒店里,一切操办就像他们要嫁女儿一样。
    第二天,谢运潮来酒店迎娶新娘,将其接回杨家营,再举行结婚典礼。
    按说这倒插门儿,本应该是女方结婚的前一天要住到男方家,男方住到女方家,只因两家相距太遥远,这才找了一间酒店。
    婚礼虽然简单,但是很热闹,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村里谁家有婚丧嫁娶的事情,杨福泰是肯定要到场的。他对杨家招赘一事,之前听说过,直到结婚这天,他才问起新人相识相恋的经过。
    杨恒谦觉得自己此事办得很漂亮,唯一的女儿结了婚,他的大事也就解决了。更为重要的是自己招了一个得意的女婿进门儿,他虽然没有儿子,将来他杨家也有后了。
    这是看似一桩普通的婚姻,实则不然。生活在农村的,如果没有儿子的话,说白了后继无人,在村子里面很受歧视,那绝户头的帽子戴在谁头上谁也不舒服。
    自此以后,杨恒谦在乡亲面前说话,腰杆硬了起来,好像他们家已经子孙万代一样。
    可是这老天爷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杨艳琪结婚两三年了,一直没有怀孕。这让杨恒谦夫妇着急起来,他们竟然开始怀疑谢运潮身体不行。
    老两口不是催促他们到医院检查检查,却经常时不时地冷嘲热讽,说什么痺拉谷子不纳苗,言外之意,迟迟没有孩子就是谢运潮的事。
    当有乡亲关心杨家,问起孩子的事情,杨恒谦或者是周中秀都会把责任推到谢运潮身上去。
    言语之间对将这个夫婿招来杨家他们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身体这样我们怎么会愿意?可是这个事儿他们还不好因此而提出离婚。
    在外人看来,由最初对谢运潮100%的满意降温了,现在几乎就是非常不满意。
    谢运潮来到杨家,刚结婚不久的那段日子里,一直帮着杨恒谦管理果树地来着。那杨恒谦逢人便说,有女婿在我轻松多了,算是享了福了。
    从第二年开始,他的话里话外又是另一个说法了。背地里常说谢运潮只知道窝在家里,不想出去挣个钱,就他老两口那点积蓄,岂不是坐吃山空?将来这日子怎么过?
    也许是谢运潮听了杨艳琪的劝说,遂离开了庄稼地,出去打工了。
    他会泥瓦匠,跟着周边干活的一群人去了建筑工地,给人家施工装修。
    每一个工地可能会待上两三个月或者是半年,他很少回杨家营,只有这个工地的活干完了之后,他才回家来。
    村里人再难见到他,只在年前才会发现他待在家里,这个时候乡亲们好像才会想起杨家有这么一个招来的女婿。
    因为谢运潮在家里待的时间短,他对杨家营村的村民还不熟悉,村里大多数人倒是知道他,可他并不知道村里人都叫什么名字,更不用说相互之间是什么辈分。
    有人反映,说他不懂礼貌,在外面见了面都不打声招呼。晓得情况的人知道,他对村里的人还没有认全。不晓得情况的人,以为是他不懂人情世故。
    有人将对谢运潮的看法传到杨恒谦夫妇耳朵里去,越是这样,那老两口更是看不上谢运潮了。
    从杨福泰口中以及众村民嘴里得知的这些情况,莫伟楠认为,看似是小问题,事实上它会左右对一个人的看法,会将一个人的缺点放大,长此以往,将会对这个人厌恶起来。
    即便是这人哪怕是其他的优点再多,也会有种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的感觉,优点被缺点淹没了。
    这或许让谢运潮感觉到杨家对他不喜,而逐渐产生了隔阂,隔阂越来越深,到后来竟然发展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迫使他行凶杀人。
    这是莫伟楠的初步推断,要想证实他的推断正确与否,还要找到谢运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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