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
    “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枕头吗?”严烈换上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直接躺着睡。”方灼没有抵挡住诱惑,鬼使神差地放下手机,过去关了灯。
    摸黑回到床上,严烈立即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开心地说了句“晚安”。
    ?
    第二天早上,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水气。方灼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被窝干爽温暖,没有跟往常一样的潮湿。目光在天花板上转了一圈,又朝边上看了一眼,理智在回笼和出走间反复徘徊。
    严烈睡着的样子比平时更没有攻击性,头发乱成一团,但并不妨碍他素净的感观。唯一诡异的就是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方灼生出点悔意,无法理解自己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想要起床,头发被严烈的肩膀压住,扯了一下。
    严烈也醒过来,睡眼惺忪地抬起手,抽出她的头发,顺势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沙哑问道:“疼吗?”
    方灼直勾勾地看着他。严烈察觉到,睁开眼睛,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跟这个人,没有办法争吵。
    他的手段太高明了。
    方灼走到桌边。昨晚雨水渗进窗格,已经差不多将书桌打湿。还好她把作业搬到了最里面,没有意外损失。
    她去厕所找了块抹布,把桌面上的痕迹擦拭干净。这期间严烈始终盘腿坐在床上,托腮看着她动作,跟块木头一样。
    严烈沉默的状态让方灼有点不安。
    这个人肯定又在酝酿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第72章 一颗小太阳(严烈说:“方灼同学,你这...)
    没安分多久,严烈冷不丁开口道:“你知道吗?”
    方灼心说她不想知道。
    她把雨水都擦干净,折叠抹布,翻了个面,再擦拭一次。
    严烈放缓语速,讨好地说:“其实我给你买了礼物的。”
    方灼问:“为什么要用‘其实’?”
    “本来想送给你的,结果你不在学校。我急着过来找你,忘了给你带过来。”严烈轻快地道,“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
    这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方灼说:“我已经买好了。”
    严烈坐直了身,高声道:“那不一样,我给你买的!”
    方灼想起上次严烈买的帽子,觉得有点不好说。
    他心血来潮时的审美确实很大胆,敢不同,容易让人心头发慌。
    方灼去厕所清洗抹布,擦干手走回房间的时候严烈已经把床整理好了。
    他昨天的衣服都被泥水打脏,没法儿换,干脆还穿叶云程的外套,等回学校再说。
    严烈翻出了之前存储下来的模特图,将手机转给方灼看,以证明这次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
    他那么高个儿一人,干杵在门口,竖着耳朵等待方灼评价。
    一件浅色的线衫还有一件拼接色的卫衣,确实挺好看的。
    方灼虽然对服装品牌不大关注,但直觉这两件衣服应该不便宜,类似的商标她在严烈身上看过几次,斟酌片刻,还是道:“你不用给我送太贵的礼物。尤其是衣服这些,不要买。”
    “没有很贵,是我自己赚的钱。”严烈将手机收回来,“我想给你花钱,我已经很克制了方灼同学。”
    “谢谢,但是不行。”方灼说,“我可以给你送礼物,是因为我喜欢。但是你给我送礼物,我会有压力。”
    她双标得如此坦诚,将严烈给镇住了,一时间连之前想好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严烈委婉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逻辑……有点儿问题?”
    “没有。”方灼说,“你细细品味一下。”
    这不管怎么品,都是强盗逻辑。
    严烈说:“方灼同学,你这霸道了啊。”
    方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有过一瞬的迟疑,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或者是自尊心太重。
    几乎不需要思考,她脑海中直接跳出一个答案。
    是的。
    但这不算什么错。
    前十九年的方灼就是这样过来的,想必今后也无法改变。这是她的弱点,也是她的能源。
    不管是在什么关系里,她的自尊都会占据住一个重要的位置。
    严烈其实大概明白,但仍旧觉得有点委屈,软声道:“我不能给你花钱吗?我是你男朋友啊。没听说过交往的两个人之间,还有不能送礼物的要求……你说你喜欢给我送,我不可以因为单纯的喜欢,给你送吗?”
    方灼低头沉吟,有些懊恼自己不善言辞。摩挲着手指上的老茧,试图和他剖析:“我确实有很多想法,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会忍不住在乎别人的看法……比如你父母的看法,你朋友的看法,还有我对自己的计较。”
    “你不用在乎这些事情啊!”严烈竭力保持冷静,搭住方灼的肩膀道,“不至于,我父母真不至于,我朋友就更不至于了。何况你跟自己计较什么?我知道我是方灼同学最大方的对象。”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不在乎。可如果是对你的话,我会介意。”方灼眉头轻皱,说话的语调很慢,似乎每一句都要考量许久,“我不希望在我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受到太多世俗的议论……而我现在,确实不能给你很多,我需要先照顾好舅舅。所以,目前你并不是我最大方的对象,对不起。”
    严烈想说没关系,他完全可以接受。他又不是真的要方灼给他散尽家财。他没有那祸国殃民的想法。
    方灼补充道:“当然,请你相信,我很快就能实现经济自由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下:“还差一万五,我就敢任性花钱了。听说读研究生的话,可以跟着导师做项目。虽然钱不大多,但是我可以都给你。”
    严烈听到后面,有种诡异的感动,莫名其妙领会了吃软饭的快乐。他绷紧了脸没敢笑出来,最后一次尝试曲线救国,小声问道:“那我能倒贴吗?”
    方灼说:“不能。”
    严烈若有所思,他的脑回路总是比方灼的要曲折些,斟酌片刻后,忍不住笑意道:“你想得真远。”
    方灼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但对他的释然感到满意,点头说:“我觉得是要认真考虑。”
    “好嘛。”严烈很快高兴起来,还有了抓小辫子的精力,笑吟吟地道,“所以你在乎我父母的看法,是因为打算和我结婚吗?”
    方灼:“……”
    严烈急道:“我也想过我也想过!不过中国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2岁,我还差3年。如果你不急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毕业再说,那时候比较有时间。虽然传闻结婚证可以加学分,但我没听说a大认可这类证件。而且一般情况下,我们学分都是超额的。”
    方灼:“……”
    方灼转身就走。
    严烈紧紧跟在她身后,黏着她道:“如果你考虑到这个了的话,那我再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想要什么时候结婚?夏天还是秋天?西式还是中式?”
    方灼走进厨房,把阿秃给抓了。
    那只秃尾巴的鸡没认出它的伯乐,见到人登时大叫,无用地扑腾震落了两根羽毛,随后被方灼扼住了命运的鸡翅膀。
    严烈止声,还是有点顾惜这只鸡祥物的生命,轻道:“你干什么?”
    方灼掀起眼皮,高冷地朝冰箱一点:“待那儿,自己找东西吃。我出门有点事。”
    严烈说:“那我们刚才聊的话题……”
    方灼拎着阿秃径直走出大门,严烈在后方遥遥凝望。
    走出没多久,大概刚到水田的位置,方灼放在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大约是意识到方灼不杀鸡,严烈又得寸进尺起来。
    君有烈名:除了舅舅,我是你最大方的人吗?
    君有烈名:所以你还是愿意给我全部,对吗?
    君有烈名:其实我也愿意。你不介意的话,家里以后的钱可以都给归你管。
    没一会儿,大概是意识到方灼不搭理人。严烈收敛了点。
    君有烈名:近一点的,你喜欢什么礼物?我给你买小蛋糕怎么样?
    君有烈名:你喜欢吃辣酱,那我给你买辣酱?
    君有烈名:请你照顾一下你男朋友想花钱的心好吗?
    小太阳:回来请你吃鸡。
    君有烈名:……我没有很喜欢吃鸡。
    君有烈名:不过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君有烈名:【二哈傻笑】
    这人真是单纯,跟司马昭一样,有点儿小心思都藏不住。
    也真是了不得。
    阿基米德妄想撬动地球还要依靠足够长的木板,他不需要,他只需要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脑袋瓜子。
    ?
    方灼快步到了刘侨鸿家里,把阿秃交给他。
    刘侨鸿见她如此粗暴的动作,赶紧把鸡接过来,解开它脚上的红绳,放进一旁准备好的木笼子里。经过一路的颠簸,阿秃已经放弃挣扎,嗓子也叫得哑了,来到陌生的环境,只意思性地打了个鸣。
    “说不定它真是只鸡祥物啊。”刘侨鸿蹲下身,在笼子上敲了敲,“你看,你们家养了这只鸡以后,什么都好起来了。叶哥做生意能赚钱了,你也考上a大了,连小牧的状态也好了很多,不用再整天关在屋子里。我们村现在不少人都觉得这只鸡吉利。”
    方灼:“??”这鸡何德何能啊?
    方灼把买米的钱拿出来,暂时给了一百。
    刘侨鸿笑着接过,说:“我让人帮忙问谁家愿意寄养,有好几个人都表示可以。我最后选了那个种橘子的李哥。他们家小孩儿两年后高考,现在什么玄学都信一点,一定不会饿着阿秃。”
    方灼对这只鸡的好运和长寿真的不大能理解,但想想最纵容的人可能就是她自己。
    太亏了。养只鸡还要给它养老送终。
    能亏成这样,都是严烈的错。
    刘侨鸿顺道把叶云程没及时领取的补助也拿给她。天气快冷了,给他们采购了一件保暖内衣。
    她拿着东西从刘叔家里出来,扫一眼手机,看见最上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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