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录空间无法储存活物,鲲本质上是特殊的智能程序,就算炼化了她寄存的泥丸法器,停止法器运转对她来说相当于沉睡,算不上糟糕的经历。
    但将泥丸法器丢进密录空间中,却是一种就像被关入超级小黑屋的痛苦体验,哪怕对智能程序来说,这也是可能导致其基础设定紊乱的酷刑。
    “你之前不是想让我给你重塑肉身么,现在有个合适的机会,你只说到底愿不愿意就行,刚才是对你伪装成昆的意识复制体的惩罚,如果以后还敢欺骗我,我就直接把你永远冻结起来。”
    马原使用灵能获得泥丸运行的底层编辑权限,也就是将泥丸炼化后,关于泥丸的来历、操作方法、内部构造等等信息便自动传输到脑海之中。
    泥丸本身是清源道长第一次筑基失败时留下的残品,无法承载筑基修士种种神念神通所需的精神力,但毕竟是辛苦炼制之物,无论是材料【天狱陨铁】,还是其中残存的功能,都十分珍贵。
    清源道长第二次筑基成功后,曾猎杀过一头名为【妖鹏】的上位者眷族,将其灵魂从躯体中剥离,以纯能量体的形式打入残品泥丸之中,形成了器灵一类的存在。
    赛博深网中那副水墨人物画中,在清源道长身后盘旋的那头机械鸟,就是鲲的本体。
    后来清源道长身死,机械鸟死里逃生,只剩下核心组件泥丸还在运转,将道长死讯,织梦情况等讯息带回给昆。
    昆曾试图用这件泥丸进行筑基的第一步,也就是将精神力转化为神念,但最后失败。
    也就是马原误认为的,昆一开始的研究方向是意识上传赛博空间,获得智能化永生。
    昆失败后转变研究方向,开始蓝血物质研究,也就把泥丸作为传承基础修行功法的物品,抹去了底层权限,准备留给马原。
    而被禁锢在泥丸中的鲲认为马原一时半会不能掌握灵能,无法短时间内炼化泥丸,试图欺骗马原,说她自己是昆的精神复制体,可是没想到马原轻易将泥丸炼化,迅速获知了事情的原委。
    被密录空间吓坏了的鲲,在马原面前早没了之前好为人师的鼓噪。
    尽管她表示,就算马原愿意放开泥丸的禁锢,她强行转移到别的人造脑载体上,也会失去相当一部分精神能量——
    这对于她来说,几乎等同于缩减了寿命。
    她之前要求的马原帮她重塑肉身,并非是现在这种直接传输转移,而是培养一具跟她契合的生物体,两者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概念。
    但在马原给出了永久冻结和强行转移这两个选项后,鲲还是屈服下来——
    她实在不想再体验那种绝对黑暗的感觉了。
    马原将泥丸“关机”后放入衣服内兜,之前献祭狼灵怪兽的时候,他还获得了一次武器合成的机会,而剥离鲲后的泥丸,将成为其中重要的一项组件。
    ……
    马原休息一晚早早起床,就在房间盘膝而坐。
    血能在体内呈周天运转,游离在周围空气中的黑血病毒顺着毛发孔隙进入体内,转化为丝丝血能,最终汇入心脏内的生命核心。
    与之前不同的是,除了黑血病毒外,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灵能被身体吸纳,增加了血能凝聚的速度。
    马原凝聚血能后,只觉得身体精力充沛,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现在除此之外,还觉得神清气爽,头脑更加清明。
    似乎长期吸收灵能,对增强精神力有很大好处。
    到了跟贝琪约定好的时间,马原才停止修炼,穿上机械隐甲,变换了一套相对休闲的样式,走出马蹄诊所。
    下了一天一夜的细雨终于停止,街上插着不少大型遮阳伞,外城新建工厂的招工人员正在遮阳伞下进行招工宣传,全息投影上播放着工厂工作性质和福利待遇。
    “特种橡胶塑形厂,负责生产各种载具轮胎,待遇优厚,现在入厂赠送免费升级更换操作机械臂!”
    “压缩食物封装厂,对各种合成肉类进行压缩处理,每日仅工作12个小时,加班提供免费三餐!”
    “……”
    马原留意了一下招工广告,发现基本上都是能够提升战争潜力的工厂在招工。
    看来霍格机械并非对兽潮即将来临完全没有察觉,就是不知道霍格机械的高层是否清楚,上位者织梦和兽潮之间的关系。
    凤凰城外的大量聚居地和前进基地,为霍格机械提供了基础材料产地和消费市场。
    高级加工厂基本都在内城区,除了正在进行战争准备,马原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让城市议会决定在外城大规模建厂。
    城民们有了工作,就有了消费需求,罗刹极乐店的开业时机选的不错,三辆旋翼飞行器正在外城区盘旋,投射出巨大的罗刹美女投影,引得很少见到这种宣传手段城民们议论纷纷。
    马原盯着喷涂了罗刹极乐店标志的飞行器看了好一会,才舔了舔嘴唇,赶到了第六组驻地。
    副组长西泽正带着几名新兵执勤,见到马原后,他主动跑过来打招呼,笑嘻嘻地搂着马原的肩膀吹嘘着自己升职的经历。
    他有些话痨的模样唬地几名新兵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看上去年龄不大的马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素来“傲娇”的神枪手副组长这么热情。
    听着新兵敬礼大喊长官好,倒是让马原吓了一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打断了西泽的吹嘘:
    “威尔组长在家么?”
    “没,好像是跑到内城要买什么义体去了,他最近不知道为啥手头宽裕了不少,正打算好好升级下自己的赛博组件。”
    不用从黑市购买大量人用黑血抑制剂控制桃乐丝的畸变,以威尔老谋深算的挣钱手段,攒点钱还是很容易的。
    “你也别老带着新兵瞎混,升职是好事,也意味着一旦有任务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公司员工不是都有授信额度么,现在去贷一笔款子出来,换把电磁狙击枪吧!”
    “老大,有没有搞错,你不是一直吐槽公司是榨油机,恨不得把员工最后一点骨头油都榨出来么,怎么让我去公司贷款,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的大额授信基本上就是变个名目的卖身契……”
    “相信我就去搞,还不上就来给我打工,我给你兜底!”
    即使有嗅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战争即将到来的痕迹,却很少有人相信畸变兽潮能摧毁似乎永远不会倒塌的机械高墙。
    凤凰城完蛋,贷款不用还;
    凤凰城就算勉强挺住,能从战争中活下来的老兵都将成为未来重建军队的核心,升职加薪跑不了;
    没能从战争中活下来,公司也没法去跟死人追债,总之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撸公司羊毛稳赚。
    不管将信将疑的西泽会不会听从自己建议,马原走到第六组驻地楼地下室,电梯开门后,尸体腐臭味和熟悉的荷尔蒙香味混合在一起,冲进马原鼻腔中。
    “合成人储存室就在停尸房后面,跟我来。”
    早就等在停尸房门口的贝琪,对着走出电梯的马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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