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叫着,慈禧又问:“电报中有没有说飘枪是什么东西?”
    缪姑说:“电报上说,是一个圆球状东西,悬飘于头顶,和人手没有任何连接下能向下骤枪连发,似有神鬼之力!”
    慈禧“啊”地惊疑一声,脑中细细推想飘枪的样子,但皱眉想了许久也难有想得通,又嘀咕着说:“难道这小道士真能通神鬼之力?”
    缪姑接着往下念:“洋人本欲杀江文远,奈何被近万飘枪悬顶,没办法只得臣服……”
    虽然慈禧没有见过那枪的实物,仍然摇了摇头,嘀咕道:“这个江文远,也太高深莫测了,看来万万不可与他为敌!”
    缪姑接着往下说,便读到了江文远逼问裕禄一节。
    本以为慈禧会气得大跳,会骂江文远竟然敢逼朝庭命官,没想到慈禧并没有,而是骂裕禄道:“这个家伙,让他办点事也不利落!”
    虽然在电报上,裕禄连连为自己开脱,说江文远实在是逼人太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为朝庭丢了脸面等语。
    但也没有换来慈禧的同情,而是骂道:“裕禄办事不利,该死!”
    缪姑不解地看过去,颇不明白之前这太后总是护着自己的满臣,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她自然是不知道,现在的慈禧极恐惧江文远,他说要造一个东西能敌百万兵,结果也就真的造出来了,凭这样东西就能让几万洋兵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当面杀人他们也不敢反抗。
    昔日他回电报说能轻易取自己的江山,看来并不是虚言,有这种飘枪在,逼着让自己退位,自己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慈禧愣了多时,直到缪姑读电报的声音停止许久,慈禧才说:“怎么不读了,读呀!”
    缪姑说:“读完了!”
    慈禧黯然点了点头,叹息一声。
    缪姑问:“这电报要回吗?应该怎么回?”
    慈禧说:“要回,我陪你一起去电报房,一起回!”
    缪姑点了点头,便也知道慈禧对这封电报的重视程度,之前她都是口授,很少去自己的电报房,只有上次去过,现在他又要亲自去。
    慈禧从座位上站起,说道:“走吧!”
    和缪姑走出门外,李莲英连忙从面柱的状态中走出,跟在后面,本来想但胳膊让慈禧扶住,却被慈禧一把推开:“不用!”
    李莲英也只有在后面跟着,并向旁边挥手,一顶软榻被抬了过来,也在慈禧身后跟着。
    慈禧又回头说道:“不用了,你们不用跟着!”
    李莲英犹豫着说:“这……这不好吧,这里是紫禁城,离电报房可有一段距离呢,太后中途累了也好休息一下呀!”
    因为慈禧之前都是住在仪鸾殿,电报房本离着不远,现在他住在了丽景轩,离电报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慈禧仍然说:“我不累,你们不用跟着了!”
    “是!”李莲英应一声,便把抬软榻的那几个太监退下,只他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虽然有些距离,但一路走去,倒也没有用了太多时间,便来到电报房。
    一进入电报房,慈禧就说道:“快给济南知府发电报,向他细问飘枪的具体形状!回复得越详细越好!”
    缪姑愣了一下,她来这里不是要给天津回电报吗,怎么又让自己给济南知府发电报?
    对江文远的恐惧之下,让慈禧更加想要详细了解飘枪,济南知府是他安置的电报线人,所以也想让他对自己进行详细的了解。
    “愣着干嘛!快去发电报呀!”慈禧催促道。
    缪姑回神,连忙应一声,发电报去了。
    未过多时,接着便听到电报响声,缪姑接下,译成汉字,向慈禧读了一遍。
    那电报上先是说了飘枪的外形像一个圆形的鸡篓,由铝制成……
    形容完外形之后,还把济南江文远试枪那天的情形也一一都细细讲了。
    虽然描述得详细,但没图没真相,慈禧也难以真正的明白,又向缪姑说:“你给济南知府回电报,让他速写奏折,把飘枪的图形画在奏折上快速递上来。
    缪姑应一声:“是!”又按照慈禧所说把电报发了。
    刚发完,就听得电报声“嘀嘀”作响,缪姑说道:“来电报了,是总提督的电报又来了!”
    接着就坐到电报机前去记录。
    慈禧也是一愣:“又来电报了!”
    缪姑所接的这一次电报极长,一直都在记录,“嘀嘀”声也一直响个没完。
    用了好半天,才算接收完毕。
    见缪姑拿着电报纸站起,慈禧问道:“怎么这么长的电报?”
    缪姑说:“这是总提督发来的电报,电报上说太后在上,江文远奉旨来天津……”
    前面所说和裕禄电报上所说的差不多,但是却是以江文远的角度和语气讲述出来的,对于制服洋人没有过多的提及,但是对于逼裕禄一节却说得十分详细。
    其实这也就是江文远让江媚桃记录的那一份口供。
    而且江文远发之前,也向裕禄问了,问他是不是这样能发。
    裕禄能有什么办法,只是点头,而且裕禄也期盼着太后收到电报后责骂江文远。
    但是这一次,仍然让裕禄十分失望,慈禧听着缪姑所读的电报,脸上没有半点怒气,而是频频点头。
    即使是缪姑读到江文远让义和团弟子把裕禄抬起来,又逼着在聂士成的棺材前跪下。
    慈禧仍然点了点头,因为这一切都是她指使裕禄干的,也能想到江文远的愤怒。
    待缪姑把整个江文远逼问裕禄的经过都读完,也读了以总督行台做为聂士成灵堂等经过后,最后又读道:“……聂将军对朝庭忠心不二,如果有他在,洋人打不进天津,你却疑心生暗鬼害死了他,也同时让天津陷落,难道你不后悔吗?你不理亏吗?”
    缪姑读这几句时便有担心,生怕慈禧听后发作起来。
    慈禧却并没有发作,而是叹了一声,此时的她倒是真有些后悔了,因为洋人的可怕程度比聂士成的武卫前军更甚。
    缪姑接着又读道:“这样一个忠心将领被你害死,竟然还不许抚恤,难道你想让武卫前军去替你背丢失天津的污名吗?有我在,他们就不可能是当初的李大人,也不可能是你永不抚恤的淮军遗属!”
    慈禧听到这里又叹了一声,皱起了眉,自然是感觉到江文远看透了自己,这个江文远,不但造物那么厉害,竟然还能直洞人心,他到底是什么人哪?
    又听缪姑往下读道:“眼下我向你发的这份电报已经记录成字,如果你不给武卫前军抚恤,我就把这一份文字公开,让你的臣民都看看你使的手段!”
    慈禧脸色大惊,咕叽一声吞了口唾沫,如果是把这封电报公开,天下汉人必会明白自己的居心,必然会全力造反,那时别说自己摄政太后的地位不保,说不定连命都难以保全。
    紧张之下,连忙自椅子上站起,向缪姑说:“快!快给他回电报,一定不能让他把那文字公开!”
    看着慈禧的紧张,缪姑无措了一下,问道:“就……就这样回吗?”
    慈禧说:“对,就说你一定不能把这份文字公开,如果公开,必然天下大乱,到时候生灵涂炭,想必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是!”缪姑又应一声,便按慈禧所说:“把电报发过去!”
    未等多久,收到了回电,缪姑念道:“那就赶快抚恤!”
    虽然简单的几个,慈禧也能想到江文远的语气,更加也顾不得江文远的不恭了,又连忙紧张说道:“快给他回,抚恤之事明早就在朝堂上大议,放心,我一定能让武卫前军及聂将军遗属拿到朝庭抚恤!”
    电报发出后,又收到江文远的回电,就只有两个字:“快些!”
    慈禧又回:“放心,我这就调拨银钱过去,只是江先生办完天津的事后,要速速来京!”
    此时的她倒想第一时间看到传说中的飘枪,所以就想让江文远快速来京。
    但是江文远所回电报让慈禧有些失望,因为江文远在电报中回:“不可,我怕我一走,洋人会再次失控,真有可能去攻北京,我要再留下一段时间!”
    失望之余,慈禧还对江文远有了一份担心,心中久久思索:“为什么他要在天津留下一段时间呢……”
    她自然是不知道江文远留在天津是为了对洋人用纵横术,让他们自己和自己打起来。
    历来都是天下没有不疑心的帝王,慈禧也是如此,皱眉思索了一时,心中更加担心,猛地叫道:“难道是江文远要和洋人合作!他可是共济会的首席理事呀!”
    一念既起,吓得她打了个冷战,一个江文远就已经让自己十分恐惧,如果是他和洋人合作,自己恐怕难有任何还手之力。
    昔时,虽然太平天国也和洋人合作,不过那太平天国都是草包,还打去了大清半壁江山,而江文远是何等样人?恐怕整个江山落入他手都不够……
    这样想着时,慈禧便已经汗湿背心,连忙向缪姑说:“不行,给他回,让他把天津的事都放下,速回京城!”
    缪姑又依言把电报发了,接着收到了两个字:“不行!我一走洋人必然再难约束!收起你的帝王疑心!”
    慈禧哪里又能把疑心收起,向缪姑说:“再回电报,一定要催他回来!”
    缪姑再把电报发出去之后,却是半天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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