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林黑儿含羞离开关帝庙,但是心中却怀着无比的迷茫和悲伤,她也不知道应该到什么地方去,只是一路往东。
    到在杨柳青,去杂货铺买了根缝衣针,又去中药铺抓了些黄莲,黄莲性凉,嚼碎后按在伤口上,止痛又解毒,这是昔日林黑儿卖艺时就知道的一个土方法,之后她治棘刺伤时也都是使用这方法。
    找了处高墙的墙角,倚着去挑自己皮下的棘刺,再把黄莲嚼碎吐出,连唾沫一起涂在伤口处。
    正在挑着,便听见墙里响起了管弦鼓乐敲击的声音,回头看了看高墙,足有一丈五尺高,林黑儿也明白了,这是大户人家在唱堂会。
    也没怎么在意,仍然去挑身上的棘刺,便听得背后的墙里一阵阵的鼓乐声音传出,也有人的唱戏的声音,咿咿呀呀好半天,唱得什么戏词她也没有在意,但是细听这声音却感觉十分熟悉。
    自语道:“怎么好像是樊姐姐声音?”
    昔日,她在徐州大刀会时,就和樊香蝉的关系最好,再加上自己和她一起被江文远擒住,又都对江文远动了心,但是樊香蝉因为懂诗书,觉得自己身上脏了配不上江文远,平时也对林黑儿说这样的话。
    以至于把林黑儿的思维也影响了,后来,在九仙台林黑儿正因为感觉配不上江文远,又想余生找个依靠,便把岳老飘救走了,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虽然岳老飘年纪大,但是总比没有男人好,哪知,和岳老飘一路北去,先去了山东,又去了河北,干的仍然是刀匪拳匪的事。
    最后还让自己去陪曹福田,林黑儿这才反抗被岳老飘用荆抽打,最后被江文远救下……
    自从九仙台一别,再也没有见过樊香蝉,怎么在这里有她的声音呢?她怎么唱起了戏?
    疑惑之下,林黑儿便停止了挑刺,把耳朵贴在墙上细听。
    连听了多时,终于确定,这声音就是樊香蝉。
    心里想道:“我现在正走投无路,不如去找她,昔日我们两个就最要好,哪怕在她的戏班里扛个东西什么的,也能混口饭吃……”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回头,便见身后站着一群人,一个个的都光着膀子,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为首一个说道:“你这小乞丐来几天了?”
    林黑儿自大柳河用了几天才到这里,夜里都是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几天头未梳脸未洗,再加上出走时穿的就是被荆条抽破的衣服,现在活脱就是一个乞丐。
    林黑儿知道这些是混混,也没有怎么在乎他们。只是自己一回头,围着自己的这群人又瞪圆了眼睛,都叫道:“哟,竟然还是一闺妞!”
    原来是刚才林黑儿脸对着墙去细听院墙里,这些混混只是看到他的后背,现在转过身来,看到了前胸,特别是破了的衣服都没把里面盖严。
    为首一个混混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小妞长得还挺俊!”
    他旁边一个说道:“张爷,要不,咱弄回去?”
    那张爷点了点头:“好!用绳子捆了,先弄回去给他洗洗!今天晚上就她了!”
    其他八九人齐应一声:“好嘞!”
    两三个拿出绳子,四五个把举着手里的鱼筐,想先用鱼筐把林黑儿罩住,再用绳子捆住。
    但是这些人都不知道的是,林黑儿就是绳子用的好,见对方鱼筐罩下来,先是往旁边一躲,便到在拿绳子的身边,伸手去夺,两人刚从腰间拿下的绳子便到在她手里。
    抬头向上去看,见高墙的院子外长着一棵老树,双手里的绳子连转了两下,盘了一盘,向上扔去,搜搜两响,接着便见她的人已经凭空飞起。
    直直向上升去。
    林黑儿自幼跑江湖卖艺,绳子在她手里能使出多种花样,向上一甩,上端便已经各缠到了树杈上,双手拉着绳子能快速飞身飘起。
    昔日圣母团里的圣母降世其实就是这一招,而且还是由林黑儿教的。
    林黑儿这一招速度也快,那群混混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见人已经向上飘升,加上此时黄昏,他们都没有看清甩上去的绳子。
    一时惊慌之下,都惊叫道:“怎么会飞?莫不是我们遇到了神仙!”
    惊着往地上去看时,撒了一地的黄连,便都对着磕头:“难道是黄连圣母降临!”
    受义和团影响,弄得天津本地人都开始信起了鬼神,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了黄莲圣母这个大仙的名字。
    林黑儿也没理会这些混混,她是想用绳子翻过墙去找樊香蝉。
    双手拉着绳子,身体便已经,越过高墙向里去看,只见里面不远处是一处后花园,一道凉亭前搭个戏台,戏台上的表演区已经空了,旁边敲乐器的也停止了。
    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戏服的女子到在了凉亭内,虽然是戏装,但林黑儿也能看得出来,正是樊香蝉。
    凉亭的坐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左右岁的男子,正往自己身边的长椅上拍:“来,坐在这里!”
    樊香蝉说道:“不!我不坐!”
    通过这一声,林黑儿更加肯定了就是樊香蝉。
    只见那五十多岁的男子站起身来,伸手去拉樊香蝉,硬按着她到在长椅上坐下,双手也在她身上不老实起来,先是在肩膀上连揉带搓,又慢慢往下去。
    樊香蝉惊叫道:“石老爷,石老爷你别这样!”挣扎着想要站起,但是不及对方力大,连着几下都没有站动。
    林黑儿绳子上悬着,气愤起来:“你个老色棍!”身子往前一荡,落到墙上,揭下一片墙头瓦,甩手掷去,正中那石老爷脸上。
    “啪”地一声瓦碎了,那石老爷捂住半边脸“啊啊”痛叫。
    林黑儿又回头向院墙外问道:“这是谁家?”
    墙外那些混混正跪在地上在磕头参拜黄莲圣母,懵然中应道:“这是本地乡绅石元士家!”
    林黑儿也没有在乎是什么名字,脚下一用力,再把绳子一荡,荡入院子中,借着惯性,再在空中一松手,落在了亭子外。
    “你……你是什么人?”这石老爷石无士一手捂着渗血的脸,一手指着叫道。
    林黑儿也不理他,直接去拉樊香蝉:“姐姐!”
    樊香蝉也是一愣,虽然她一时没有认出林黑儿,但却听得出她的声音,说道:“黑儿你怎么来了?”
    林黑儿也不答她,而是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拉着樊香蝉就往绳子垂落的地方去。
    因为樊香蝉也跟着林黑儿学过绳技,只要能抓到绳子,她两个也就能轻易逃走。
    那石元士连忙上前阻拦:“你……你是什么人,你竟敢砸我!”
    林黑儿也不理他,拉住樊香蝉往前就冲,把手里挑棘刺那根针往他脸上戳去。
    又听得石元士“啊”地一声大叫,原来是那根针扎进了他的眼里。
    疼得他又用另手去捂,却没注意针扎在眼睛里没被林黑儿拔出来就松手了,他一捂又往里拍了一下,让针扎得更深了。
    痛叫也更响了。
    林黑儿也不理他,拉着樊香蝉到在了亭子外。
    石元士双手捂着脸,痛叫两声,又叫道:“绅团,绅团给我出来,把这两人给我抓住!”
    应着他的声落,便见四周的假山石及树木后、房屋内涌出很多精壮来,一个个往前去扑,没等林黑儿和樊香蝉拉住住那绳子,便给围住了。
    几十只手连头带肩一起摁,林黑儿眼再好的绳技也难施展得出了,而且她现在身上有伤,被人摁到棘刺上,疼得她连皱几下眉。
    “老爷,怎么处置!”按住了林黑儿和樊香蝉,绅团这些人问道。
    绅团是那时的民间组织,是乡绅为了保护自己而组织的民团。其中一个绅团首领看到石元士脸上流下的血,惊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石元士指着叫道:“这个戏子和这个乞丐企图杀我,给拉出去,砍了!”
    “是!”那绅团首领应一声,拉着林黑儿和樊香蝉便要走。
    又听石元士说道:“等等!把她们两个绑了,关进秀春院去!让我受这么重的伤,一定不能便宜了她们!”
    这石元士之前是见过樊香蝉未化戏妆时的模样,所以他才请对方来给自己唱堂会之机,想要行霸占之事。
    现在受伤之下,明显是办不成事了,便想把她们两个都先关起来,等自己伤好了再去理会。
    “是!”绅团首领应一声,取出绳子,把两人的手背到后面,反绑了。
    只听院墙外那些混混高声叫道:“黄莲圣母,你怎么了?你是怎么了!”应该是他们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但是没有林黑儿的技术,上不来院墙,只在外面担心着问。
    林黑儿高声叹道:“黄连圣母今日法力大减呀,不但没有救苦救难,反而还被人抓住了!果然是星星不出我法力难施呀!”
    其实被绳子捆绑上林黑儿并不害怕,因为她有缩骨功,她是怕自己解开绳子后被这些绅团围着逃不脱,便想让那些混混想办法帮自己一把。
    之前跟着岳老飘时她就装神弄鬼的,既然对方都说自己是什么黄莲圣母了,再装一次也没有什么。
    只听院墙外那些混混议论道:“啊,原来真是黄莲圣母,而且法力大减还被人抓住了,我们可要想办法救她呀!”
    再听一个说道:“恐怕我们救不了,这石老爷可是有两千民团呢!”
    林黑儿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下子真的是逃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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