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的说法由来已久,看到这个店店面装修跟服务的档次这么高,王大志很怀疑秦言这小子是想狠宰自己一次。
    吃饭档次越高,说明要办的事情越复杂越难,这是王大志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听着门外咿咿呀呀的小调,他心里多少有那么点虚。
    “王老师你就放宽心,咱俩这关系我能坑你吗?”
    秦言先安抚了一下王大志,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切入正题。
    “这次找您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首先呢,就是造“神”计划。”
    “造神?小秦,你说话可得悠着点,这名头可太大了。”
    王大志正端着粗胚茶杯,手一抖,差点没给摔了。
    秦言来过一次,知道这家店的私密性很好,帘子外的门以及四周墙壁隔音效果不错。
    服务生上菜是会先敲门,不会直接闯进来,说话自然没什么顾忌。
    “王老师,我这个造神不是真造神,是想打造一个网红老师。”
    看把王大志吓得不轻,秦言连忙解释,“我是想以您为基准,把您捧成咱们优公的招牌,让人们一提起考研政治,就能立马想到你。”
    王大志稍微琢磨了一下秦言的话,开始摇头,“不行不行,我哪有那能耐,这一行里资历比我老,教的比我好的老师多了去了,我算哪根葱?”
    “我的水平还差的远呢。”
    “王老师,这你就有点妄自菲薄了,我听过您的课,风趣幽默,见解很深,一些很难的知识点都能被你讲的通俗易懂。
    我试听过别的老师的课,都没您的有意思,听一会儿就昏昏欲睡,可能您的课不是最专业,但绝对是讲的最透彻,最能吸引学生的。
    您独有的特质十分契合当前考研学生对老师的期望,所以在我看来,您是最适配造“神”计划的人。”
    王大志被秦言夸的有点心痒痒,摸了摸下巴说,“小秦,你这张嘴,再让你这么说下去,我就成全国考研政治第一人了。
    太夸张。”
    “现在说第一人有点早,但要是您按我的计划走,两年内,不,快的话一年就能让您成为考研政治第一人。”
    秦言眯眯眼,讲的煞有其事。
    王大志忽然笑了起来,“小秦啊,人有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是会惹火上身的。
    考研教育这块水还是挺深的,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就我们两个,就当笑话讲一讲没事。
    等出去就别再提这件事了。”
    王大志不是没有野心,从老东家出来之后,他也很想证明自己,但考研第一人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太扯了。
    他算什么?
    一个还算有点资历的考研老师,稍微有点小名气,但也仅限于燕京那块。
    来到沪市,基本上是从零开始。
    秦言算什么?
    优公的一个小助理,有点潜力,但再有潜力,手里也没什么实际的资源,一穷二白。
    两人说难听点就是臭鱼烂虾组合,凑一起能有什么前途?
    见王大志不信自己,秦言倒是没急,慢悠悠的端起了桌上的粗胚茶杯,“王老师,我这可不是盲目自信。
    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
    只要有了心气,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人生在世至多不过百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遇在面前,怎么能连试都不试就放弃呢。
    您学历高,懂得比我多。
    现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发展的如此迅速,网课越来越多,正是异军突起的好机会。
    等市场彻底稳固下来,格局已分,再想在这个大蛋糕上切一块,可就难了。”
    王大志的眼神微微一变,心里有了波澜。
    秦言的话他自然能听懂,他在这个行业里待的时间不算短,大概也能摸到下个风口在哪。
    就算机会渺茫,不去试一试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自从来到优公,生活逐渐稳定,王大志很多心思都淡了,如今被秦言这么一点,反而有些火苗重新复燃。
    门被敲响,秦言他们的日料到了。
    春日限定套餐还是很丰富的,各类菜品量虽然少,但种类多,给予味蕾丰富的体验。
    期间两人还饮了少许清酒,王大志不用开车,多喝了点,秦言则是只尝了个味。
    “小秦,我这人呢,蹉跎了半辈子,苦也吃过,好日子也享受过,在读书上学这方面讲,我是成功的。
    可在社会上,我走的很不顺利。
    你知道我平常听过最多的闲话是什么吗?”
    有些醉意的王大志放下酒杯,脸上有些唏嘘,“读书读书,读那么高学历有用吗,还不是买不起房?还不是只能租房子住?
    一年到头挣不到多少钱,还不如那谁谁。
    每次我都想反驳,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读书得来的知识我认为是有用的,只是有时候很难在日常生活和收入中体现出来。
    现在这个社会对人的评价很简单,有没有钱,收入是多少。
    我不是想去批评什么,只是这种评价让我感觉每个人都被抽象成了一串数字,数字大的就好,数字小的就差。
    实在是有点讽刺。”
    王大志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冲着秦言笑了笑,“你别看我发牢骚,我自己其实也慢慢陷进了这个单薄简单的评价体系里。
    不怕你笑话。
    我来沪市之前,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挣钱,挣大钱。
    到了我这年纪很多事已经看开了,有些脸面该放就放,也豁的出去。
    老廖以前过得没我好,学习比我差的多,现在却要在他手底下干活。
    你要是放以前,我肯定不会选择来优公。
    现在倒也无所谓了。
    你说要我做考研教育第一人,这个梦太大了,大到我从来没有设想过。
    我内心也渴望成功,我就希望以后亲戚,同学们再在背后议论我,可以说一句,读书也是有用的。
    这就足够了。
    我希望我闺女和媳妇以后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天能真正住进自己的新房子……
    小秦,我就信你一次,你可别让我失望。”
    王大志看似是醉了,但这番说的不像是醉话,而是掏心窝的话。
    秦言切实感受到这份信任的沉重。
    “王老师,我……”
    话到嘴边,秦言被王大志打断,“哈哈哈,喝醉了,我给你说的这些话你记心里就行。
    还有件事,小贤这丫头从小跟男孩子一样,脾气有点倔,孩子气,你生活中多容忍着她点。”
    “这您不用担心。”
    秦言总觉得怪怪的,这语气好像是在托付终身。
    王大志笑了笑,“现在都不讲究那么多,你们处差不多了就早点通知各方家长,我嫂子那也能安心。
    她要是见到你,肯定欢喜。”
    啊?这?
    秦言越听越不对劲,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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