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岛,黑桃城堡。
    艾芙琳刚走进城堡,就看到了五代赫格尼坐在桌前,慢悠悠品尝着红茶。
    “你回来了?”
    “用你的眼睛看不就知道了。”艾芙琳淡淡说道。
    赫格尼外表大概是少年模样,大概是十四五的样子。他的面容类似亚洲人的面孔,可发色是金的,而瞳孔的颜色更是罕见的祖母绿。
    艾芙琳推测他可能是个混血儿,但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会和自己一样保持着年幼的身体。
    “红心现在情况如何了?”赫格尼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还是那样,不堪重用。”艾芙琳说道。
    红心是否是真的不堪重用,这点就只有艾芙琳自己知道了。
    “看来她还是需要锻炼……”
    “锻炼就不必了。Leader曾经训练她那么久,不也是什么都没捞着,反而训练出一个二五仔。”艾芙琳走到赫格尼身前,端起一杯红茶,也懒得品尝什么,仰头直接饮下。
    艾芙琳喝完还啪唧啪唧嘴,觉得这个高级红茶不如草帽船上的牛奶好喝。
    “但是她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趣的实验数据不是吗?这些东西,可是海军那些废物提供不来的。”赫格尼说道。
    “别这么说,海军不也是兢兢业业地为人们创造幸福了吗?”
    “哼,幸福……真是简单的数据。这些,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收集完成了。”赫格尼品了一口红茶,“说起来,你去见红心,她就没有认出来你吗?”
    “怎么可能,她打死也想不到只有几岁的孩子会是黑桃吧。”艾芙琳轻蔑一笑。
    “可是,我刚才从Leader那里得到消息,说林夕见过你的照片。”
    “见过我的照片?不可能!我怎么会有照片!”艾芙琳惊异道。
    因为这种疾病导致自己无法长大,所以她极其厌恶自己这副模样,不允许任何人拍下或者绘出的自己模样。就连小时候与父母所拍的唯一全家福,都让她烧成灰烬。
    “你难道忘记了吗?是那副油画。听说,红心修复了那副油画。”赫格尼慢慢悠悠地说道。
    艾芙琳听到这句话瞬间狂躁了起来。
    “原来是他!是他!我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能解决!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你应该责怪的是红心,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都是他的错!全部!世上所有的罪过都是他所犯下的!”
    艾芙琳完全没有了原本的可爱模样,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子。
    “收起你的狂躁症。你不是把他锁在你的地牢里了吗?”
    “啊,对……地牢,地牢……我把锁在我的地牢里了!对,是地牢!”艾芙琳叫喊着跑开了。
    赫格尼摇摇头。
    就是因为艾芙琳眼中只有那个人,所以Leader才说她难成大器。本来想接她到这里,让她忘记那个人的事情,却没想到她的疯病反而变本加厉了。这让他不得不将那个人的灵魂召唤到此。
    “所以说,那个无论怎样也无法疯掉的红心,才是Leader的掌心宝啊。”赫格尼将红茶饮尽,翡翠绿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
    原世界中,也有一个被称为黑桃城堡的地方。
    在那场游戏之后,第九代黑桃接林夕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也就是在那里,第九代黑桃在她的面前,用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笑着说完了遗言,然后开枪自杀。
    至此,林夕就是那里的主人了(或许是名义上的)。
    在城堡中,有一个名为荣耀走廊的地方。
    那条走廊既幽暗且狭长,空气中有散不去的血腥味,阴冷的空气令人胆寒,仿佛有无数的怨灵在此盘桓不走。
    荣耀走廊右侧是常年挂着厚重红帘的窗户,而走廊左侧挂着历代黑桃的油画。
    油画是全身像,但不是等比,而是比本人还要大三倍。加上林夕,一共十副,每张油画之间隔着七八米的距离。
    尽管如此,十副油画也只填充了半个长廊。剩下空无一物的半条长廊仿佛在等待着这里的下一任主人。
    油画风格是写实派,细腻到连作画对象脸上的皱纹也清晰的刻画出来。
    写实派的油画通常并不可怕,但这些油画可怕之处在于,它们画的是谁。
    那是十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随便一想,就有数十种折磨人的方法。
    试想一下,疯子的油画,那是真实的可怕。
    林夕为了收集信息曾去过几次荣耀长廊,那时候她的油画已经被挂在墙上。油画所画的并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刚刚写完《死亡游戏生存指南》的她。
    画中是精神病院的某个房间,左右各有一张病床。两张病床之间是被铁栅栏封死的窗户,透不得一丝光亮,而背景的墙上地上全部都是意义不明的血字。
    林夕身穿精神病院的病号服,病号服上满是鲜血(那是她自己咬破手指留下的),身前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堆满写着怪异的字句的染血稿件,而她的人蹲在木质椅子上,双手十指缠满了绷带。在她的右手中死死地攥着一只铅笔,头发糟乱,眼底发红的向这边看来。
    若是仔细观察这副画,就会发现在房间的角落里堆着一沓特拉法尔加罗的海报,最上面的一张用血字写着“为什么救我!”
    不知道应不应该表扬这样敬业的画家,就算是林夕本人都不敢细看那时候的自己。
    九副油画的风格皆是如此,一副比一副可怕,除了只有一副。
    那副油画被涂黑了,油画下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金色铭牌。
    【第八代黑桃,艾芙琳·贝克】
    林夕细读了藏在油画之后的自传(每副油画之后都有),随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或许是怜悯或许是好奇,命人将这幅画还原。
    如果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艾芙琳不是这十人中最可恨的一人,却是最可怜的一人。
    还原后的油画,是一个身穿白色洋服的金发小姑娘站在某个城堡的庭院中(不是黑桃城堡),夕阳的金光洒在她身上,而她的目光空洞无神。她手中抱着一只沾满鲜血的泰迪熊,在泰迪熊的肚子上有一个明显的缝痕,从缝隙之间露出几丝头发。
    林夕知道,那里装的是伊森医生的头颅,那个毁了艾芙琳全部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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