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说,下雪了,会有圣诞老人来这里吗?”
    那是小黛丝曾经在圣诞节前问过他的问题,柯莱克本来想冷静回答她:‘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圣诞老人’。
    但他最终也没有跟一个孩子说出口这句话。
    只是,黛丝七岁了,她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圣诞老人:“我听同学说,他家里晚上就出现过‘圣诞老人呢。’”
    安道远小时候对于这种事情因为理性,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些事情,所以也现在也能理解,大概这是黛丝同学家中父母做的事情。
    当然,柯莱克或许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他只是沉默的喝了一口奶油浓汤,这位工匠先生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每个人都会长大,会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童话。”
    “这不对。”
    雪倒是不觉得他说有道理,而是一边拿着小羊排吃着一边反驳道:“孩子的梦,要好好保护才行。”
    柯莱克沉默了。
    在他眼里,雪也只是一位小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也就并不想争论什么。
    安道远看着远方逐渐消失的灰色云雾,在飘雪的云雾消失的边界,悄然露出了属于北欧月色的一角。
    也就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北欧神话里,群星是神明浪漫的代称。而在距离地球3万光年的银河系边缘,有两个上演着“光螺旋’的巨大星系。
    这两个星系是由数十亿颗恒星和气体云组成,都呈螺旋状。
    右侧较大星系的恒星、气体和灰尘形成一个“手臂”,包围在左侧较小的星系,它们虽然不相遇,不碰撞,但就在过几天的赤道观测点,它们会在几十亿年旅程中,第一次擦肩。
    那是星空中体现着齿轮般机械精巧的美,柯莱克先生,那时,你会认同,你从未抬头见过的美景吗?”
    “这不一样。”
    柯莱克先生先生沉思中给出了一个答案。
    “不,这并没有区别。”
    安道远用餐巾轻轻擦了擦手,随后等待银发少女也吃完了饭,才绅士般的告辞了。
    在临走之前,他跟小黛丝道别:“小姑娘,如果你挂一只袜子在窗边,那圣诞老人就会来的。”
    “真的吗?”小黛丝有点不清楚,“可圣诞节已经过去了。”
    “真的。”雪跟着安道远的身后步伐轻盈的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因为啊,‘圣诞老人’也会迟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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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踏着已经不再落下的雪,在星空的倒映下,悠闲地走回了旅店阁楼里。
    透过斜拉的天顶,安道远能够看着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银。
    此时,安静笼罩著冬夜巨大的星空,覆盖著整个地球,温柔地无声无息。
    “安道远,你说,人类和妖怪的区别很大吗?”银发少女乖巧的靠在距离安道远很近的枕边,倒是不像上次喝醉了那么‘活泼’来争抢被子。
    毕竟这次两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但还是有两床被子的。
    “或许有区别,或许没有。”
    安道远合上手中的诗集,平静的回答道,他坐在书桌前,在这个闲散的冬日夜晚,他最不缺少的或许也就是时间了。
    也愿意将这些时间付诸于阅读之中。
    旅店中茶壶已经烧热了,带着瓦特曾经听到的呜呜声。
    随后,他打开壶盖,向里面添了几片青色的茶叶。
    待茶水烧好,清雅的茶香四溢于风信居中,才缓缓的继续说起:
    “妖怪,会困扰会怀念,会悲伤,也会因为眼中见到的一切而感到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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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安道远和衣睡在小猫咪的身旁,平和的说道:
    “早点睡吧。”
    银发少女则侧过头来,明亮的双眸望着他,好奇的说道:“我想听睡前故事。”
    “你是小孩子吗?”
    安道远温和的笑了笑,却在她无邪的注视下,也没有拒绝:“那我只能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一说起,大概要从一位小王子说起了。。。”
    (。。。。
    在旅途中,小王子从没有停止对玫瑰的思念。在到达地球后,看到五千株和自己的玫瑰一模一样的玫瑰后,感到沮丧和失望。但在驯服狐狸后,小王子发现了自己玫瑰的独一无二。
    小王子对那五千株玫瑰说:“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
    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她的沉默。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之后,小王子以生命完成了对玫瑰花的爱,也向世人展示了爱的真谛即爱是责任。)
    “故事讲完了。”
    安道远轻声叙述结束,才看见身旁不知何时已经进入沉睡的雪,她的银发披散在枕边,侧颜对着自己。
    大概此刻,谪落尘世的天使,也就应该是这副模样了。
    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却格外的宁静。
    静的就仿佛在旅途中栽种下,那独一无二玫瑰的小王子一般。
    “晚安”。
    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靠在枕边,也在北欧这干净却又辽阔星夜包裹侠,进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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