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来向我诉苦。”

    沈母把买的月饼放在桌上,两人安静地坐着吃了会,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月亮躲藏在云层里,这真是一个不美好的中秋节。

    **

    柏一终于和舒煜取得联系。

    中秋节后的第三天,希巴姆内战爆发,反政府组织从巴木席起义,直击痛处,当地政府发兵镇压,双方交战激烈。

    大使馆在交战的前一天撤退到邻国,只有舒煜留了下来,他是驻外记者,获批与政府军方同行拍摄。

    柏一了解了情况,叮嘱他注意生命安全。

    旺区因为高度自治,暂时还没有蹚入南方混战的浑水,柏一暂时不用担心卢承奕的安全问题。

    邮件里说他还在昏迷,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唯一变化的是,发邮件的人变成了洛特。他伤得不重,出院以后就守在卢承奕身边照顾他。

    洛特给她发语音,三言两语讲述了当时的危急情况,简单的几句话,却像针一样刺进柏一的指尖里。

    洛特哽咽着声音说:“嫂子,承哥是为了救我,都是为了救我……对不起……对不起……”

    隔着遥远的电波,隔着千万里的距离,柏一只能紧握双手,咬着嘴唇忍住眼泪。

    因为公司属性,柏一没办法以驻外记者的身份前往希巴姆。如今局势动荡,她只能入职港城的私媒,才有资格进入战区。

    所以柏一毫无犹豫地辞职了。

    高川拿到她的辞职信时吓了一大跳,他摘掉眼睛,靠在背椅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辞职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新闻路上,柏一算是高川一手带大的,他们不仅是同事,还是良师益友。

    “是私人原因。”柏一把辞职信放在他办公桌上,然后出去了。

    她不太会隐藏,高川也不是外人,所以她讲了实话。高川看完,觉得柏一对待这件事太感性,他把辞职信丢进垃圾桶,把她叫到办公室,像以前批评她写的新闻一样严厉,“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像一个成年人该做的吗?”

    “师父,”柏一直视他,目光坚定,“我过去并不只是为了找他。战区需要有我们国家的记者在,所以我要去。”

    “太危险,我不同意。”

    “可是您不是讲过吗,作为新闻人,我们应该尽量当自己不存在,而去关注事件本身,不论危险与否。”

    “你真的清楚背后的代价吗?嗯?”

    “我知道,所有后果,我都一个人承担。”

    后来她投了一份简历到港城的私媒,直击驻外记者的这一目标。

    因为之前的履历太过让人惊艳,加上高川的引荐,她被顺利录入。

    十月中旬,她办理好离职手续,收拾好行李前往港城,谈驻外的事情。

    困难之一是出行。现在已经没有飞希巴姆的飞机,要去战区,只能先到邻国,再租车过去。

    哪知一切都准备好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沈母突发脑溢血,突然住院。柏一不得不先放下手上的东西,回去陪她。

    一瞬间,柏一觉得母亲好像老了,眼睛也没那么有神摄人了。她坐在床边给她喂饭,沈母会乖乖地张嘴,什么也不说。

    那天沈母刚接诊完一个病人,在办公室休息,刚倒了一杯温水,下一秒,头一晕,水都洒了出来,人倒在地上,被进来邓泽发现,连忙将她送往急救室。

    对此柏一对他感激不尽。

    邓泽摆摆手,“如果想要感谢我。”他说得非常认真,“那你请我吃个饭,就现在。”

    虽然沈母已经睡下了,但柏一不放心。

    邓泽又说:“我叫程护士来看护,就耽误你十来分钟,走吧。”

    他们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三个菜,味道一般,不难吃。

    结果菜上了,他倒没怎么动筷子,全给柏一吃了。说是请他吃饭,倒不如说是看她吃饭的。

    这些天她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十一月的时候沈母终于出院,这次柏一坚决要她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才准去上班,借此,她退了出租房,搬回了熟悉的老屋子,照顾起沈母的起居。

    因为此,她没有办法跟团队去希巴姆。

    洛特依旧每天都会给柏一发卢承奕的恢复状况,有时候会发一些视频过来,他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痂快要脱落,她看到他长长黑黑的睫毛,脸色却还是很苍白。

    洛特说:“承哥的状况良好,嫂子你被太担心,他一醒来我立马就告诉你。”

    十一月中旬,北宜迎来了2015年第一场初雪,银装素裹,雪花飘零。不知不觉,冬天已经来了,明明,重遇他时还是夏天。

    柏一上完香,双手哈气从寺庙出来,挤过面前的人群,走过大平台,迎面的寒风冷得她一个哆嗦,她把脸埋进纯黑色的围巾里。

    白雪飘落,纷纷扬扬,路上都是看雪的人。

    他们从小生活在北方,虽然每年都会看到雪,但永远都不会觉得腻。上大学的时候听到别人说,初雪要和男朋友一起看,这样就能一直好好的在一起。

    认真想想,每一年的初雪,他们都在一起。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来放在耳边,低低的说了声“喂”。

    “柏一……”

    仅一声,柏一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停下脚步,生怕自己的产生了幻听,连呼吸都轻轻的,怕一重了,那声音就消失不见了一样。

    “柏一,是我。”他说:“我醒过来了,柏一。”

    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一点都不够。

    “混蛋。”良久,柏一哼出一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鼻子被冻红了,真的太冷了,冻的眼泪也掉下来。

    刚才,她在大殿里面,对着观音菩萨诚恳许愿,愿她爱的人,都脱离苦海,一生平安,健康喜乐。

    没想到这么灵啊。

    她以后一定每年都来烧香。

    卢承奕还很虚弱,不能说太多话,但两人都没有挂电话,柏一一边往回走,一边跟他讲这几个月发生的琐事。

    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问一句。直到那边有医生进来,提醒他应该休息了。

    “你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

    “好。”他喉咙干涩,声音听起来很脆弱。

    后来到家,柏一给手机充满电,翻墙出去找洛特视频。

    他人在医院走廊,说话声音很小,告诉她卢承奕的状况很不稳定,现在才醒,还需要好好休息,现在已经睡了。医生说他求生意识很强,福大命大,只会向好的方面发展,让柏一不要太担心了。

    每天洛特都会在特定的时间与柏一视频,这个时候卢承奕是醒着的。镜头照过去,柏一又忍不住酸了鼻尖。

    最近似乎太爱哭了,她真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卢承奕身体状况好了一些,会给她说一些这边的状况,告诉她一切都好,不用太担心,他很快就能回来了。

    末了,他叹口气,神色温柔又脆弱,他说:“你不要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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