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座建筑物越走越近时,只听女魂明珠惊奇的喊道,“我的天哪!这封建残余思想催生的事物,怎么如此相似?这个建筑物的造型有点像自己那一世二百年前的贞女牌坊。
    可是,在鸣竹这一世,就不是贞女牌坊了,应该叫做贞男牌坊。”
    他吩咐雪地停车,带着粉团子走了下来。后面的自强自立和壮壮嬷嬷也走了下来,在外面一直飞升前进的小蜻蜓,一个俯冲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鸣竹抬头看这个牌坊,上面无情的写着四个大字——贞男牌坊。
    他用手抚摸着牌坊石柱,属于青石仿木结构,面南而立,有“二十九代女皇思凤年大吕月(十二月)吉辰”,“为故童坊主之郎而立”等刻字。
    牌坊四柱三间,通面有六米阔,通高6米多,柱呈方形,柱头蹲凤凰。横梁、阑额上浮雕或透雕龙凤、花卉及历史人物等图案。
    牌坊前的石碑上记录着这位已故童坊主夫郎的事迹,大致意思是表彰童坊主的夫郎死了妻主守孝三年不改嫁,以自杀表示自己的贞节,符合女尊国的道德要求,为流传特异事迹的童夫郎男性而兴建的牌坊,是代表男性从一而终的门楼,是坚贞不二的标志。
    鸣竹读了石碑上的字之后,重重的哀叹了一声,之后粉团子也叹了一声,他们的悲喜总是相通的。
    这样不珍惜生命的做法,还被大力传扬着,男人啊,真是活得一文不值。
    他们继续往屯子里走,贞男牌坊之后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个祠堂,几个人走进一看,那红漆已经脱的斑斑驳驳,上面又无情的书写着——烈男祠几个字。
    粉团子看到这几个字联系到刚才的贞男牌坊,便抬起头问鸣竹:
    “额父,贞男和烈男有什么区别吗?”
    他在心里回答着粉团子这个问题:在自己那一世,贞女不像现在这么残酷,她们守孝三年之后可以改嫁,或者守寡至死,也不会出现这里的贞男要自杀殉葬。
    就在鸣竹沉思不语之时,从祠堂后面转出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她拄着拐棍弯腰驼背,就像风中残烛,艰难的走到粉团子他们旁边。
    她先是看着粉团子桃花般的面容,不住的称赞这个娃娃生得好,然后说:让老身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鸣竹心想:所谓烈男,肯定是妻主去世之后,所遗夫郎守孝之时,遇到恶女强暴,这位夫郎以死相拼,最后付出生命的代价,才会被嘉奖为烈男。
    就在这位老妪准备回答粉团子问题的时候,她苍老的声音还未开启,就有一队人马前来,打断了她的话。
    这些女人长得五大三粗,是标准的玉颜国的彪悍美女,他们拉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走近了祠堂。后面还跟着一位有身份的女人,这位老妪如此苍老,还给他颤颤巍巍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她小声嘀咕着说,“小女孩,还有你们几个,赶紧给我们的屯主行礼!”
    这个女人似乎也不在乎这些外坊之人,对自己的礼遇。她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祠堂的大门,然后转过身来说,“你们外坊之人,严禁踏入!”
    然后,她们把那个瘦弱不堪,看起来已经失了魂魄的男人架进了祠堂。
    鸣竹他们几个人就趴在门上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个烈男祠堂里,可不仅仅是摆着已经去世烈男的灵牌。只见每龛前各设一矮长桌,摆放着祭品。而神龛的四个角柱子上还绑着三个男人,这被送进去的男人已经是第四个了。
    那三个男人还有气息,当门被打开的那瞬间,都抬起了头张望着门口,看到与自己同命运的一个人又被关了进来,他们被罩上了死亡的阴影。
    那三个男人均有气无力,但是就像行将就木的人回光返照一样,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在最后时机抓住屯主这根救命稻草。
    只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求求你了屯主,放我们回去吧。我们一定做一个贞洁烈男,不与其他女人有什么瓜葛、勾连,为我们的妻主守好节操。”
    “我们可以起早贪黑,不要报酬的为屯里的田地忙活,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好!”
    “让我们再活一些时日就好,我们才十八岁呀!”
    “是呀,屯主,我们的妻主在活着的时候,最喜爱的人就是我们,她也希望我们在这个人世间替她多看一看,替她多活一天。
    听说京城里的男人都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谋营生,做差事,还可以进学堂识字。这样的日子想着都是美好的,就让我们能活着过这么一天的日子吧!”
    屯主没有发话,身后的一个女人恶狠狠的说,“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臭男人,贱男人。你们的妻主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了,你们应该在妻主去世的当天,就该当着她还未完全死僵的尸身面前,自杀身亡,跟着她,陪着她去黄泉路上走一遭。
    而不是在这里贪生怕死,你看看你们身旁这些牌位,这些烈男他们的刚烈、决绝之气,都是你们学习的典范。
    他们在自己的妻主去世的那个瞬间就没有留恋红尘,只求一死,毅然决然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不是喝了毒药,就是上吊自杀,还有跳井、跳河、撞墙······这么多死亡的方式,你们选一个就好了。这么多条死亡之路在等着你们,你们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另一个恶狠狠的女人也劝解道,“你们这些受宠的夫郎们平时吃得好穿得好,受了多少你们妻主的恩惠,现在你们的妻主见阎王爷去了,你们也不去陪着她,你们怎么能这样无情无义呢?这些牌位上的男人,都是自愿殉葬的,不像你们哭哭泣泣的像个什么样?”
    其中的一个男人大着胆子说,“谁知道这些牌位上的男人是自愿的,还是被你们给逼死的,我就不信会有人愿自动求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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