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几楼的窗户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哭叫声,大概是有病人去世了。

    他夹着烟,任烟灰变成长长的一条,掉在靴子上,不知不觉地哼起了一个旋律,声音从胸腔发出,闷在喉咙里。

    “……”

    以为骑摩托车旅行就能变英雄,现在的我,失去了,冲动。

    等袁钺骑着车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他熄了火推车进了箱子,拂了拂皮衣上的雨珠。院子门外空无一人,没有蜷缩在门边的蒋容像之前那样可怜巴巴又活蹦乱跳地等他。

    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泄了一口气。

    袁钺掏出钥匙开了院门,把车推进去停在树下,一回头,却发现蒋容缩在门前的石阶上,堪堪能躲雨,大概是翻墙进来的。

    袁钺走过去,蹲在蒋容身前,看见蒋容眼睛闭上,抱着书包,盘腿靠在门上,满脸通红,嘴唇微微张着,喘出来的气喷在袁钺脸上,热乎乎的。

    袁钺把骑车时被风吹凉的手放在蒋容额头上,又烫又热。

    第09章

    袁钺开了门,先把蒋容的书包丢进屋里去,然后一把将人抱进去,用肩膀把门关上。

    袁钺感觉蒋容在自己怀里像个热乎乎的暖炉,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自己衣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又潮又热。

    他小心地把蒋容放在沙发上,才站起来想要去拿被子翻药,蒋容迷糊地哼了两声,脚直接叉出沙发外,垂在地上,小半边身子都越出了沙发,感觉翻个身就要滚到地上去。

    袁钺皱着眉头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将蒋容抄起来,抱着朝楼上走去。

    他实在没料到,不仅甩不掉蒋容,还要让他入侵自己的卧室。

    袁钺的卧室基本没人上去过,即使是约人来打炮解决生理需求,也只在沙发上,或者浴室,又或者客厅的地毯上。倒不是洁癖,只是抗拒别人侵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二楼的床很大,铺了性冷淡色的黑色床单,被子也是黑的,蒋容整个人陷到里面,被子盖到下巴,裹得严严实实的。袁钺找来温度计,替他塞在腋下,又找来湿毛巾放进冰箱里冻冷了,直接拨开湿漉漉的刘海,敷在蒋容额头上。

    温度不高,38度多,但蒋容磨人得很,小时候估计特别难带,叫起来喝水时倒是乖乖的,睡下了之后却半点都不安分,不是伸出手伸出脚,就是翻身掀被子。

    只不过是下楼洗个澡的功夫,回来之后袁钺就看见蒋容整个人骑在被子上,脸红彤彤的,全身是汗。袁钺替他重新盖好被子,将他手脚全部塞回到被子底下。蒋容紧握的手松了,有样东西“咚”一声掉到地上,滚了两下。

    袁钺循声看去,拿起来看,原来是个棕红色的心形的石头,表面光滑,被蒋容的手心捂得热热的,就像一颗真正的心似的,充满温度。

    手心的石头没了,蒋容闭着眼睛伸出手在床上四处摸索,皱着眉头扁起嘴。袁钺赶紧把石头塞回他手里,重新将他裹紧。

    蒋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浑身的不舒服,更加是不停地掀被子。袁钺原本想在楼下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上的,但忙前忙后的根本脱不开身,困得只想把蒋容从被子里挖起来,扔回楼下去。

    最后没办法了,袁钺把蒋容从被子里拉起来,麻溜地扒光,将他卷在被子里。被子留出一截,趴着压在自己身下,蒋容动了两下发现挣不脱,也就安分了,没多久就睡死了。

    袁钺松了一口气,直接趴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袁钺是被闹铃吵醒的,从扔到地上的蒋容校服裤里掏出他的手机,把闹铃摁掉,从被子卷成的茧里拉出蒋容的一只手来,手指摁在手机上解锁,翻了翻他的通讯录,替他发了条信息给老师请假。

    等退回到手机桌面的时候,袁钺定了定,桌面上的照片里的人明明是他。

    照片是从远处照的,有些模糊。照片里,摩托停在一边,袁钺则躬身坐在江边的栏杆上,短袖t恤的袖子卷起来在肩膀上,夕阳光笼罩着,身体的边缘有一圈朦胧的光影毛边。

    袁钺有种窥破他人内心的窘迫感,连忙将屏幕锁上。

    然后他发现锁屏的照片也是他。

    是去年刚剃头发时,许一心用单反给他拍的,黑白侧面特写,抽烟时候的抓拍,剃青的头皮,微皱的眉头,转折锋利的眉弓,挺直的鼻梁,刀削似的下颌骨,凸起的喉结,大半笼罩在白色的烟雾里,眼神有些空茫。

    不知道照片是蒋容从哪儿搞到的。

    袁钺发了会儿愣。

    没了人压被子,蒋容紧闭着眼睛又滚了起来。袁钺连忙过去拉住被子的末端往回拉,把蒋容又卷回来,跟搓寿司似的。

    袁钺趴在床上,侧着头,去探了探蒋容的额头,热度好像下去了,还有点低烧。

    蒋容闭着眼睛,因为眼睛大,眼线长长的,眼睫毛安静地垂着,嘴唇有些干皮,微微张着,深棕色的头发卷卷的覆在额头上,乖得很。那只解锁手机的手还露在外头,皮肤衬在黑色的被子床单上格外的白,脖子也露出来,白得能隐约看见颈侧的青色血管,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实在困,袁钺被折腾了一晚上,盯着蒋容看,看着看着就眼皮打架,睡了个结结实实的回笼觉。

    接下来醒过来的是蒋容。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先是梦见袁钺骑着摩托消失在夕阳里,而他自己则伸着尔康手大喊着追过去。然后他又被锡纸包起来了,包得严严实实的,放在烧烤架上烤,时不时被拉开锡纸刷上孜然,卷起来继续烤。

    他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袁钺在他旁边趴着,穿着背心和居家裤,手臂和肩膀的曲线有如起伏的山脉,每一个高起和落下都值得他反复地看。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卷在被子里的身体是光着的,光溜溜的,只留了内裤,脸立马腾一下红了,感觉热度又要上来了。

    蒋容全身被裹得紧紧的,只有头能动,侧过去能看到自己的校服被丢在地上,床头柜上还摆着湿毛巾、热水壶、杯子和温度计。

    他往外使劲滚了滚,压在袁钺身子底下的被子被抽出来,袁钺不满地哼了声,翻过身来仰躺着。

    这下蒋容脸更红了。

    因为袁钺晨勃了。

    宽松的居家裤被顶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背心下摆被蹭起来,露出一点小腹上的沟壑,大腿上的纹身一直蔓延到胯骨和人鱼线上,露出若隐若现的一点。

    蒋容赶紧把自己从被子卷里抽出来,夹着腿把校服穿上。想了想,又跑到楼下,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带过来的睡衣换上,又重新跑回到楼上,将被子展开,盖在袁钺身上。自己则在另一侧,小心翼翼地钻到被子里,躺在床上,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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