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脚步未停,消失在拐角。
    慕皓天才不会被吓倒,翌日继续给殊晚打电话:“我今天有空,来我公司,我再教你点别的。”
    殊晚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慕皓天,你以后不要找我了,我不会再见你。就算见到你,我也不会理你。”
    “为什么?”慕皓天心冷透凉。
    “爸爸妈妈不喜欢你,哥哥也不喜欢你。他们不让我再跟你来往。”
    慕皓天劝导:“你已经二十岁,有自己的主见,不用什么都听家人的。”
    “不,我不想让他们不高兴。以后我不会再理你。”
    家人对她更重要,殊晚挂了电话。
    ☆、第69章 落崖
    五一劳动节,学校放三天假,加上前一天没课,殊晚可以休息四天。薛彤打算带殊晚去泰国玩,签证都办好。某晚,殊晚回家道:“班里同学五一组织去九清山露营,问我去不去?”
    大学的班级不似初高中,自由性强,选课后同学们未必在一个教室上课,彼此的联系全靠学生自己维护。殊晚是插班生,又不住校,与同学关系远了一层。班里的活动这不参加,那不参加,几次之后别人会觉得她高冷不合群,吃饭聚会便不会再叫她。
    薛彤上过大学,也呆过办公室,心里知道这个道理,微笑道:“想去露营就去,你们一帮年轻人玩起来更尽兴。”
    九清山位于南源市地界,山并不算多有名,游客不多,因此,自然纯朴风貌得以被保存。班内同学计划烧烤露营,集体采购之后,每人都背了一个不小的背囊,男生们充分发扬绅士风度,主动背起较重的东西,殊晚是美女,更有男生大献殷勤,背上东西于她而言不过轻如鸿毛,却拗不过别人的热情。
    她力图和别人表现得一样,身旁女生拧不开矿泉水盖,要男生帮忙,殊晚也把矿泉水往旁边一递:“我也拧不开。”
    最近下了几场大雨,直至昨夜雨才停下,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道路经政府统一修整为水泥路,并不泥泞,却有水洼存在。空气中浮动着浓厚的水汽,树叶尖挂着小水滴,偶尔落下几滴。有坏坏的男生,趁人走到树下,一脚猛踢,雨滴倏然落下,惹起怨愤无数。一同学打趣道:“老天都知道我们今天要来玩,把雨停了呐。”
    也有人看着青色的天表示担心:“不会再下雨吧?万一晚上下雨,就惨了。”
    “看过天气预报,多云转晴,明天是大晴天。”他揶揄那位同学,“待会儿太阳露出脸,你别又嫌热。”
    一众人嘻嘻哈哈爬山,行到一处傍山路段,谈不上险,平整的道路行一辆车都不成问题,路边有防护栏,但头上土坡陡峭,坡上灌木疏落,遮不住松软泥土,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土中露出头。
    大家边走边说笑,笑声如银铃回荡在山间,鸟雀啾鸣,风动树响……除此之外,钻入殊晚耳朵的,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
    边坡过陡,泥土因连日大雨冲刷变得松软,一大片土石从头顶轰然塌下。
    塌方了!殊晚走在队伍前头,正好处于塌方的正下方。
    塌方虽来得突然而迅猛,但殊晚反应快,她只需轻轻一掠,前进几米便能避灾免祸。问题是,旁边的同学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们不曾听到土石松动的细微声响,不能提早做准备,更没有殊晚光电般的移动速度。
    身旁三四个同学逃不过被土石掩埋的命运,甚至,被大片土石推入崖下。
    殊晚不是圣母,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而且对方是和善的同学,她明明有实力相救……危险到来刹那,殊晚把身边同学往前一推,推一个,推两个,推三个……
    土石落在脸面,她把最后一名走在悬崖边上的同学推开时,无数的巨石土泥从山上倾斜而下,如同巨大的海浪将她卷入,直直冲入崖下。
    巨大的声音如同雷鸣,只不过在刹那间,一条倾斜的泥浆与山石吞吐了山路,四名同学在道路这头,更多的同学在道路那头。
    泥污似的瀑布落入崖下,轰的一声。
    殊晚便在那瀑布之中,天旋地转,土石砸了满头满脸,尖锐的疼痛从头上传来,殊晚一阵眩晕,黑暗将她吞噬。
    并非是万丈深渊,悬崖大约三四十米深,土石落下摊散一地,殊晚被埋得不深,沾满泥污的长尾在泥土中间隐间现,殊晚不记得自己何时化出了长尾,这或许是骨子里的求生本能。她晕迷了一会儿,时间应该不长,殊晚抖了抖头上的土,从土堆里爬了出来。
    她没能站起来,一块巨石从她身上滚过,尾巴血肉模糊,痛得她几乎晕厥。可她不能晕,殊晚抬头,透出矮灌木的枝叶望见上方塌方的斜坡,那儿有人。
    她的同学望着悬崖急得团团转,已经报了警。
    救援人员很快就会到来。
    殊晚望着自己的长尾,她咬着牙,首尾并用地向前爬行,她的包落在旁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殊晚从里面找出手机,幸好手机是完整的……她爬到一两百米外某处紧靠山壁的位置,把身体蜷缩在浓密的灌木中,拨打电话。
    爸爸快来救她。
    翻出电话簿,才想起父母去了泰国,远水救不了近火。龙诚在美国跟人谈生意,殊晚调出龙易的电话号码……
    龙易在c市,但这种情况他一定会开直升机过来。
    嘟——嘟……
    一声又一声,最后传出机械式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殊晚浑身发抖,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仍旧无人应答。
    山上有穿橘色服装的人员晃动,异常显眼,消防人员已经到了。他们望着崖下,搜救工作即将开始。
    龙易暂时没有回复她,殊晚一根筋绷得紧紧,这里躲不了多久,如果对方使用生命探测仪……殊晚眼珠直掉,叫你逞英雄,现在好了自身难保。尾上伤势不轻,她是个怕疼的人,从小娇生惯养,已经无力行得更远,殊晚捏着手机,哥哥,快给她回电话。
    哥哥不知道在忙什么,何况,c市那么远……
    殊晚脑中浮出一个人,此时此刻,顾不上什么,殊晚拨了慕皓天的号码。
    那头很快接起,略带惊喜的声音:“殊晚。”
    “慕皓天,我现形了。”殊晚抽噎道。
    慕皓天很快反应过来:“怎么了?”
    “快来救我。”
    ……
    二十分钟后,一架直升机盘旋在九清山上空,确认了塌方地点之后,慕皓天的目光看下崖下,指挥飞行员:“降低高度,我要下去。”
    崖下无法直接停直升机,慕皓天借助绳索滑下,他带了几名好手,一并落地。消防人员也到了崖下,正在展开搜索,纷纷仰头看着直升机,这是哪个支队的?慕皓天带人走过去:“这里的救援工作由我们接手。”
    他的人开始与对方交涉,慕皓天走到一边,拨了殊晚的电话:“你在哪儿?”
    他望着高矮的灌木,满眼焦虑。
    “你到了?”
    “嗯。”前几天雨下得大,泥土被泡得松软,地上隐约看得出长尾拖行的痕迹,殊晚还不算太笨,知道用泥浆掩饰一下,但难不倒慕皓天,“也许我能找到你。”
    他果然找到了殊晚,拨开灌木丛,慕皓天被吓了一跳:“你,你这么这样?”
    殊晚浑身都是泥浆,狼狈不堪,一双眸子水雾迷离,显然是哭过来,红红的,慕皓天心上狠狠一绞,挖心蚀骨的痛楚。殊晚一见他,说不出是悲是喜,一把伸出手抱住他的胳膊,眼泪如泄闸的洪水般涌出:“慕皓天,我好痛……”
    殊晚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慕皓天顺势把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抚她:“没事,我在这里。”泥浆沾在身上,他一点也不介意,一只手紧紧握着殊晚的手,心里十分悲痛,她怎么能伤成这样,宛若有刀子剜在心上,她一定害怕极了,才忍着疼痛爬了这么远,战战兢兢躲在这里。
    慕皓天摩挲着她的背:“别怕了,我在。”殊晚依旧低低地抽噎,她不敢放肆大哭,因知道不远处有其他人,眼泪却是汹涌如潮,染湿了慕皓天的衣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瘫软在她怀中。
    慕皓天轻拍着她,瞥见她的手机屏幕亮起,因之前害怕救援人员听到声音,殊晚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此时埋头在慕皓天怀中,自然没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哥哥龙易”四个大字,慕皓天悄悄伸出手,点了拒绝,随即按了关机键。
    远处有人在喊他,慕皓天放开殊晚:“我去安排一下。”
    要怎么把殊晚带走成了一个问题,车子无法进入山谷,弄上直升机又脱离实际,她那条长尾,不是一米两米,而是一二十米,包都包不住,慕皓天一时想不到合适办法。
    他给消防支队的领导打了电话,谷内的消防救援人员被撤走,只留下他的人。
    慕皓天回到殊晚身边:“得等到天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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