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不死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这会是真睡着了,一会老朽替她把剧毒引出来,让她踏踏实实睡一觉,醒来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她吃了老朽那么多奇珍异草,又有双子之月守住心脉,还得了你们的输送进去的灵力与内力,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沈途与陌远皆是松了一口气,等待着医不死继续说下去。
    “经过这一次生死博弈,这丫头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当今世上恐难以有人成为她的对手。”
    顿了顿,他深深看了一眼沈途与陌远,语气严肃:“包括你二人。”
    陌远与沈途对视了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陌远对这点并不意外,双子之月成为陌家神器以来,但凡被它认定的主人,没有哪一个不是站在巅峰之上,傲视群雄。
    沈途则并未觉得夫人的武艺超过自己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替陌桑感到高兴,因为只要这样才没人伤害得了她。
    医不死有些奇怪这二人的反应,按理来说男子都会多少有些介意女子强过自己,怎的他们二人看上去却完全无所谓?
    不过他也没深想,从袖袋里掏出一套针灸,依次抽出银针,分别布在夏陌桑指尖与脚间,随后点了夏陌桑几处穴道,再扒下银针。
    黑红色的血从各个银针留下的针孔里缓缓流出来,这些血液散发着丝丝黑气……
    直到黑气消失,血液逐渐变红,医不死才停下所有动作:“好了,毒已经清除干净,这丫头没事了。”
    沈途由衷道谢:“多谢医老先生愿意慷慨救治,往后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沈途定当竭尽全力办到。”
    医不死看了陌远一眼,斟酌一番才说道:“老朽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只是你夫人与易家那位千金这仇算是结大了,日后若是与易家斗起来,还请沈公子莫要忘了你答应过老朽的事情。”
    沈途点了点头,回道:“我与陌桑既已受了您的恩,那易高扬倘若不做什么为非作歹、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于他。”
    医不死松了一口气,对沈途的回答还算满意。
    “有你这话,老朽就放心了,倘若他再无故伤人性命,你就废了他的武艺,交由老朽看着便是。”
    他看向夏陌桑,吩咐道:“一会你去打些热水来,替这丫头擦拭一下,莫要让针孔受到感染。”
    “好,我知道了。”
    医不死收起银针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陌远,状似无意的感概:“传闻中双子之月修炼到极致可以得长生,也不知是真是假,从古至今也从未听说有谁能真的长生呢!”
    陌远淡漠的瞥他一眼,道:“不过是谣言罢了,不足为信。”
    “这样啊!”医不死捋了捋胡子,不无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世上并果真无长生不老之法,只是这谣言真是害人不浅那!”
    他说完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陌远看着医不死离去的背影,低声道:“这老先生为人倒还算刚正,并不似传闻那般性情阴晴不定,对双子之月也没什么贪念之心。”
    沈途道:“传言不可信。”
    陌远点了点头,不再另作言论,而是转身准备离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说道:“我去打些热水来,你一会替桑儿清理一下血迹。”
    沈途连忙起身:“岳父,还是我去吧!”
    陌远摆了摆手:“不必,外面潜伏了不少人,只要我们看护不周,他们就会趁机而动,你好好守着桑儿,我去即可。”
    说完也不等沈途回应,径自走了出去。
    沈途闻言只好坐下来,继续守在夏陌桑身边……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过去了三日,在这期间沈途与陌远轮流守着夏陌桑,不曾放松一刻。
    夏陌桑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浑身灵力充沛,仿佛刚经历过一场骨髓洗炼,经脉与骨骼都有了质地的变化,像是吃了某种促进灵力提升的药物一般,修为飞速上涨,一时间竟探不出深浅。
    她试着运了一下力,发现神识明朗,身心轻盈,犹如飘逸于云端,浑身舒适畅快,没有一丝昏迷中会有的昏沉之症。
    她晃动了下手指,感觉到自己可以动了,迅速睁开双眼,看到一个茅草屋顶。
    “她醒了!”一个暗哑的老年音在身旁响起,不是沈途的声音。
    夏陌桑心下一惊:这人是谁?沈途在哪里?
    她下意识伸手至腰间,正打算出手。
    医不死连忙出声道:“丫头且慢!”
    夏陌桑见他声音还算和蔼,停下准备攻击的动作,转头向他看去,就见一老头正兴奋的瞧着自己,看得她头皮直发麻,总觉得有点猥琐。
    她快速扫了一眼屋子,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而又简陋的房子里,当即再次伸手摸向腰间,打算绑了这老头再说。
    只是摸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摸到,她眸色一冷,心道:有人收走了她腰间的软鞭。
    她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跳下床榻,眸光警惕的看着眼前这老头,冷声问:“你是谁?”
    医不死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小丫头,你吃了我四种奇珍异草,我才把你的命给救回来,怎的不知道感恩,反倒还要恩将仇报呢?”
    夏陌桑没有回答,只是疑惑的看着这老头。
    此时院外的沈途与陌远听到医不死说夏陌桑醒了,快速从外面赶了过来。
    沈途看到夏陌桑站在地上,一脸警惕之色,像一只满是戒备却又十分可爱的小猫,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露出久违的笑容来:“桑儿,是这位医老先生救的你。”
    夏陌桑看到陌前辈与沈途一起出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低声唤道:“爹,你也在啊!”
    陌远点了点头,问道:“可还有不舒服?”
    夏陌桑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医不死,对着他郑重的行了一礼,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刚才醒来分不清处境,敏感了一些,误会了老先生,还请不要见怪。”
    医不死摆了摆手,呵呵笑道:“不知者不罪,醒了就好。再者都是江湖中人,有警惕心也实属正常,老朽还不至于跟一小丫头计较。”
    他说着看向沈途,提醒道:“还望沈公子记得你答应过老朽的事情。”
    沈途道:“医老先生放心!在下一定不会忘记。”
    夏陌桑看了沈途一眼,不知道他答应了老先生什么事情,只是目前也不方便多问,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医不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既然小丫头身上的毒已解,那你们也就离去吧!老朽就不送你们了,后会有期!”
    沈途与陌远皆是向他行了一礼:“保重!”
    拜别医不死,夏陌桑与沈途等人离开了茅草屋,一路往山谷外而去。
    夏陌桑与沈途与来时一样,还是乘坐马车前行,其他人则骑马前进。
    途中沈途将夏陌桑受伤后的事情简略的讲了一遍。
    夏陌桑听完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两心知还有这种作用,我以前只当它是个害人的玩意,没有细致的研究过,倒是我理解的过于片面了,看来你我这一生是真要生死相随了。”
    沈途看着夏陌桑的眼睛,蓝灰色的眼眸里熠熠生辉,语气坚定无比:“桑儿,我们自然是要生死相随的。”
    他说着将夏陌桑揽在了怀里,沉声补充:“即使没有这两心知,我对你的心意也绝不会有所改变。”
    夏陌桑听着沈途沉重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想到这次九死一生,心中百感交集:以前也许是自己太仁慈了,不应该给易清扬活路,不然也不至于差点一尸两命。
    她撤离沈途的怀抱,坐直身子,严肃的看着沈途,语气冷然:“易清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取我性命,以前我是懒得追究,才没对她出手,但是这次,她害得我差点死在婚礼上,我们的宝宝也也险些夭折,所以这次,我绝不会再放过她,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她付出代价。她是你表妹,你会不会阻拦我?”
    沈途没想到夏陌桑会这样问他,神情微顿,随即很快明白过来:桑儿还是在意以往之事。
    他牵过夏陌桑的手,放在手心里,斩钉截铁的回答:“自她伤害你的那一刻起,我与她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想要杀死我的妻儿,我又怎么可能对她手软?易淞更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定会让易家付出该有的代价。”
    夏陌桑心中有些宽慰:“这样最好,我们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们就这样离开,救我的那老头不会出事吧?”
    沈途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会!你睡着的那段时间,岳父以及胖子还有彦文彦武已经合力解决了尾随我们的那些尾巴,不过其中一队人马有些古怪,岳父问了领头的两句,就放他们离开了。”
    “放他们离开?”夏陌桑秀眉微蹙:“那尾随我们的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有两队人马,可以肯定其中一队是易淞所派,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而另一队人马却是不知何人所派?”
    “不是拜月教?”
    沈途摇头道:“不是,岳父说拜月教不会如此拖沓或小心翼翼的尾随。他们可能在我们来澎栖谷的途中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投毒出手了。而这队人马只是隐藏在暗处跟着我们,并没有要对我们下手的意思,岳父与他们领头的人交流了几句,就准许他们离去了。”
    夏陌桑点了点头,同意陌远前辈的观点:“拜月教的确不会做浪费时间的事,至于放那些人离去,我爹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也就不必过问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沈途本身就没有打算在这上面深究,他只是对出谷后的事情有所担忧。
    “桑儿,有件事得跟你说一声。”
    夏陌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说,我听着。”
    沈途神色变得凝重:“岳父今早收到飞鸽传书,月初已经秘密抵达天域国,我们的回府之路不会太平,必须想好应对他的法子。”
    夏陌桑眸色一沉,冷笑着回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瞥了一眼袖袋里的双子之月,神色看不出喜怒:“未雨绸缪这么久,不就是想要双子之月,为了它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囚禁,知道我和双子之月已经融合,又收到我重伤的消息要是不来就不是他的作风了,迟早都要和他交锋,早来晚来都一样,我还真不怕他。”
    沈途见夏陌桑说得风轻云淡,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当即一阵心悸,忧心忡忡的说道:“桑儿,你现在怀着孩子,有什么事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扛,让为夫来替你解决,知道吗?”
    夏陌桑瞟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你想哪去了?我才没那么傻,跑去和他同归于尽。”
    沈途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那就好!”
    夏陌桑忽然微微一笑,对着沈途勾了勾手指,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过来!”
    “?”沈途心中莫名打了个突:桑儿每次露出这副表情就绝对没他什么好事。
    “哎呀!磨磨唧唧的干啥!”夏陌桑一把拉过沈途的手臂,朝她自己这边一拉:“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途:“……”我倒是想,可你不会这么做。
    “夫人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为夫求之不得。”
    “去你的!”夏陌桑赏了沈途手臂一巴掌:“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
    沈途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哭笑不得的问:“那夫人到底想让为夫怎么做?”
    夏陌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是让你靠过来一些,我好告诉你接下来我的打算。”
    “哦……”沈途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是嫌为夫离你太远,那为夫与你靠近些便是。”
    说着直接伸出手臂,一把挽过夏陌桑纤细的腰身,让她靠坐在自己腿上,两人姿势极为亲密。
    夏陌桑脸颊一热,想到车帘外还坐着正在赶马车的胖爷,而陌远前辈的马匹也守护在马车一旁,有些难为情的推拒:“你别闹,让我爹看到就不好了。”
    “没事!我就是抱抱你,不做其他事。”沈途压低嗓音在夏陌桑耳旁低声说道。
    他温热的气息以及磁性的嗓音,让夏陌桑心下一阵狂跳,整个人莫名觉得有些酥麻。
    夏陌桑咬了咬牙,心中暗恼:沈途这个死妖孽,大白天的竟然诱,惑自家老婆,简直是可恶至极,真当她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人是吃素的?
    正当她打算豁出脸面反击的时候,忽然“吁!”的一声,马儿收蹄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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