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自知之明,当年遇上宋缺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没有顾及所谓的面子,当机立断的话,现在早就成了一捧黄土了,哪还会有什么天君席应呢?”
    席应伸手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血迹,换上了一脸带有着些许讨好意味的笑容,开口说道:“堂堂的中原第一刀名声可比天刀还大,认不得的话也就罢了,可既然认得,那保命自然是第一位的。”
    “你倒也真是坦诚,我和你们魔门中人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遇上过不少特立独行的人物,他们倒也能够称得上是一时人杰”
    秦护花握着手中的护花刀,耀眼的青红色光芒在刀锋之上不停闪烁着,他看着眼前这个天君席应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开口说道:
    “石之轩反复无常,安隆左右逢源,左游仙勉强算得上是有些超凡脱俗之气,可像你这样无耻得明明白白的,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被当面骂为无耻,席应虽然是一个怕死的人,但他那一双紫瞳之中也闪烁起了点点怒气,不过他并没有足够的勇气进行反驳,只是继续笑着说道:
    “我的确是无耻了一点,但魔门中人又有谁比谁强呢?今日我贸然出现在了大兴城,可能是坏了秦兄和你幕后那人的算计”
    “这说来的确是在下的错,还希望秦兄能够高抬贵手,放在下一条生路,来日再见之时,必当会有所厚报!”
    秦护花活动一下手腕,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眼中的嘲讽和鄙夷之意愈发浓烈,甚至席应都不敢再抬头,因为他怕自己或因为看到那种眼神而忍不住出手。
    “来日必有厚报?像你这样一个无耻之尤的人,你觉得我敢相信你的承诺吗?我看你口中的厚报,指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与其被你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给惦记上,倒不如今天我就做完宋缺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送你下去和你们魔门历代邪帝团聚!”
    话音未落,那把曾经斩断过无数神兵利器的护花刀上便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以一种仿佛能够开山裂海般的气势,直接了当地劈向了眼前的天君席应。
    “该死!”
    经过刚才不到两刻钟时间内的交手,尽管只是一追一逃,席应也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人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如果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但该打还是得打一下,因此他也只是怒骂了一句,手中就亮起了浓郁的紫气,那一双眼眸更是彻底化为了有些妖异的紫色。
    唰!
    在其双手之中,两道由自身内力所凝聚演化而出的紫气天索就如同一对交叉的巨大剪刀一般向前绞杀而出,朝秦护花握刀的手掌盘旋飞舞而去。
    “如此伎俩也拿出来献丑,你这个所谓的天君,动起手来的时候还真是显得有那么一点天真啊!”
    秦护花挥刀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那么质朴直接,直接朝这位天君席应的脖颈处劈去,显然是想要一击将其毙命。
    嘭!
    两道紫气天索在顷刻间被斩成了粉碎,修为和技法上的巨大差距让这位天君席应再度吐血,身形也随之倒飞而出。
    而就在他想要借着这股向后的势头再度逃窜的时候,已经吃一堑长一智的秦护花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其手腕一转,一片如同暴雨般的青红色刀气便直接向前方倾泻而出,迅速封锁住了席应能够逃窜的所有方位。
    紧接着,秦护花一跃而起,举起了手中那一把随他一起纵横江湖几十年的护花刀,朝着下方已经无处可以躲藏的席应的心脏处刺去。
    “可恶!”
    面对这近在咫尺的生死危机,席应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他终于咬了咬牙,手中顿时出现了两个一大一小的黑色铁球。
    “没办法,只能把这个东西提前用了,但无论怎么想,用在这里都有些可惜,毕竟就算是这个东西也杀不了他啊!”
    席应毫不犹豫地将内力注入两个黑铁球中,然后马上将这两个黑色铁球向前抛去,此时身形尚在半空之中的秦护花顿时感到了一股心悸,又好像是心脏突然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一样。
    练到多年才磨练出来的直觉让这位中原第一刀果断放弃进攻,选择了迅速后退,用最快的轻功身法向相反方向倒飞了出去。
    嘭!
    一大一小的黑铁球在抛出的那一瞬间碰撞爆裂,一股将周围的树木地面尽数腐蚀殆尽的黑色毒雾从中被释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这一片黑色毒雾出现的那一刻,还有差不多数百枚做工奇特,闪烁着点点乌光的钢针向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唰!
    护花刀在手中抡了一圈,一道圆环状的青红色刀光将射到周身的暗器尽数斩碎,秦护花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一根根已经碎了,但落下来的时候还是在地面上戳出了洞的钢针,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唐门的子母追魂夺命胆,这东西他都有,要不是我躲得快,哪怕是有嬴不凡这个家伙在,回去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把月”
    这位中原第一刀双脚缓缓落在了地面上,身形渐渐放松,而心中则是对那个灭情道的天君席应已经生出了凛冽无比的杀机。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一定要一刀一刀地把你活剐了,不如此不能解我今日之辱,泄我心头之恨!”
    ……
    “还是差些了,果然当年邪帝他老人家不是真心想要收你们几个为徒的,真功夫都没有传下来,居然连我这样一个做生意的胖子都打不过……”
    身上已经沾染了点点血迹的安隆从那座变得有些坑坑洼洼的铜鼎上跳了下来,胖胖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抹邪异中带着杀气的笑容。
    而在此时的院落之中,媚娘子金环真因为失血过多而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已经失去了生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周老叹双手骨骼尽碎,身上也已经没有半点鲜活气息可言,趴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就算此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但实际上却也和死人无异了。
    修为相对高一些的丁九重倒是还有几分活人的样子,但他的手筋与脚筋被刻意挑断,全身上下各处重要的经脉被震碎,完全就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至于原本携怒而来,看这架势是想为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报仇的尤鸟倦,此时也相当狼狈,没能好到哪里去。
    他遍体鳞伤,全身上下血流不止,看起来就如一条死狗般趴在地上,就连挣扎着爬起的力气,似乎都已经没有了。
    那被戳出了好几个血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急促呼吸的声音听起来就如同那打铁的风箱一般在不断鼓动,好像想开口说话,但最后却只能化为一声又一声的咳嗽。
    他那个赖以纵横天下,在这几十年里闯下了偌大名声的独角铜人也化作了无数碎片,散落在院子中的各个角落内,再也不复之前那种给人以危险的感觉。
    “向雨田虽算不上英雄,但也能称得上是一时豪杰,居然在归隐之前收了你们这样四个弟子,看来他对于自家的宗门传承确实不怎么上心”
    一道清朗中自带威严的声音从别院里的房屋中传出,本想在嘲讽尤鸟倦几句的安隆闻言连忙恭敬地弯下了腰,轻声说道:“王爷,属下幸不辱命,一众贼子都已在此。”
    穿着耀眼的黑金色袍服的嬴不凡大步从房屋中走出,对躬身行礼的胖贾安隆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干得不错。
    同时,又用一种轻蔑而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四位邪帝弟子,紧接着便抬起脚在地面上轻轻跺了一下。
    嘭!
    控制得极为精准的四道气劲分别向四个方向射了出去,丁九重、周老叹以及金还真在第一时间被洞穿了身体,尚且可能还有几分生机的前两者瞬间与后者一样化作了冰冷的尸体。
    尤鸟倦倒是拼尽全力地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但还没有等他挣扎着爬起来,其眉心处便多出了一个很明显的血洞,最后一缕生机也就此从他体内迅速流逝。
    “这四个人连做人质的资格都没有,向雨田这个做老师的压根不在乎他这四位徒弟,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是如此”
    嬴不凡弯下腰拍了拍靴子上的灰尘,淡淡地开口说道:“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当年为什么要收徒,难道只是为了装装样子么?可墨夷明早死了,他又是装给谁看呢?”
    安隆相当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家王爷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在询问自己,只不过是在日常地进行自言自语而已。
    因此,这个向来做事做人都非常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崇尚和气生财的胖子很自觉地站在一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你这次做得不错,答应你的东西等一会儿就给你,现在你先回长安居做事吧,本王留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不便知道”
    在应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后,嬴不凡就不喜欢去隐瞒欺骗,因此他说话的方式一向直截了当,能说和不能说的东西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会和自己的下属说明白。
    “属下告退”
    一向都非常识趣听话的安隆这一次也并没有例外,他微微弯下肥胖的身躯,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抬着那个有些破碎的铜鼎,纵身跳出了这座别院。
    “人给你带回来了,不过奇怪的是这家伙并没有反抗,我本来还以为能够活动一下筋骨的,这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啊!”
    手臂轻轻一甩,浑身穴道都被封锁住的魔帅赵德言,便被从屋檐上跳下来的厉若海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喂,人家好歹也能算是一派之主,对咱们的要求也这么配合,你怎么着都要对别人稍微客气那么一点点吧?”
    嬴不凡的语气中有些无奈,但并没有责怪厉若海的意思,更多的则是一种老朋友之间的玩笑话和一种心照不宣的相互吐槽。
    毕竟是极为接近天人至境的绝顶大宗师,尽管全身的功力被封锁住了,赵德言被扔在地上的时候也并没有受什么伤,而是马上就生龙活虎地爬了起来。
    “阁下果然是好手段,胖贾安隆对你俯首称臣,名震天下的邪灵厉若海也愿意听你调遣”
    “我现在真的是有些期待,在阁下这张用来掩人耳目的面具之下的真面目,究竟是谁了”
    嬴不凡听到这话后顿时感到了些许惊讶,他指了指自己这张经过了不止一次易容的面庞,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你居然能够看得出,我现在这张脸并不是真面目吗?虽然我知道魔门擅长易容术,那你们魔相宗似乎并不以此为长吧?”
    赵德言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我们魔相宗的人常年行走在外,搞一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有些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相信阁下对此应该深有感触吧?”
    “说的倒也有道理”
    嬴不凡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脸上的那抹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有些冰冷的神色:“虽然可能会有一些多余,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吧?”
    赵德言点了点头,说道:“阁下为刀俎,我是你砧板上一块随时可以切碎的鱼肉,生死命运都操于阁下之手。”
    “很好,是个懂事的”
    嬴不凡对于这位魔帅赵德言的话很满意,但他其实并不对此感到惊讶,因为魔门中人的操守实在不值得信任,石之轩那样的人物都经常出尔反尔,又何况是这些在名声和实力上还不如他的人呢?
    于是,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魔帅赵德言,他开口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去死,另外一个是我在你体内种下生死符,从此以后你就为我办事,如果办的好的话,你们魔门中人梦寐以求的道心种魔大法就是你的了。”
    用一个目前还没有看到任何实物的奖励,来换取一位在天人至境之下少有敌手的绝顶高手的自由和忠诚,这很明显是一桩条件相当不对等的交易,没有人会对此感到心服口服。
    而赵德言在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那一张脸庞上的确露出了一抹难言的愤怒,甚至比之前厉若海如此轻视于他时还要愤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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