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月知恩劝说着那救回来的女好好吃饭,吃药那日开始,又过了大约十几日日。
    眼下。
    那女病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能自己下地走几步了。
    听她自己介绍,她叫安德,今年也才十六岁。
    这几日,她也开始进些汤饭。
    脸上慢慢也有了写血色, 脸颊也饱满了起来。
    她原先的模样也渐渐的显露出来。
    圆圆的脸,笑起来像两弯月牙一样的眼睛,还有两个酒窝。
    这长相,若是让这村口的丁老头相面,绝对称得上一句“有福气啊!!喜相。”
    只是——与这份喜相不配的,就是她现在这个“已死”的身份。
    李杳杳看着她, 好像看着以前的自己。
    她们,都是死于男人对女人的绑架。
    李杳杳没问过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现在,最主要的, 是要她养好身子。
    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倒是安德自己,随着身体的好转,越发住的不踏实了。
    这几天有旁敲侧击问梅医师她的医药钱大约是多少。
    梅医师倒是也是医者仁心,也是让她别操心,先养好身子。
    李杳杳很理解她。
    前路渺茫,怎么可能真正的安心。
    是夜。
    李杳杳睡前,去为安德送药。
    李杳杳看着安德把药喝完。
    正当李杳杳端着药碗要走的时候——
    安德叫住了她。
    “姚姐——”
    “?”
    “我能不能请你和梅医师递个话——”
    “……”
    李杳杳有预感她要说什么了。
    “——我想像姚瑶姐你一样,留下来。能不能请你帮我和梅医师说说?”
    “你——不想回娘家吗?”
    安德凄然一笑。
    “回去又如何。娘家虽然疼我。却也不是那硬脾气的人,我若是这么回去了。只怕还给他们增添累赘。”
    “还不如就让爹娘以为我死了,便是拼着去马家闹,可能还会得计量银子。彼此相安无事。”
    是啊。
    李杳杳懂她的顾虑。
    若是回去,只怕又会夹在两家中间,难以做人。
    她这“已死”的身份,也不方便在瑕山城内露面。
    所以,对于安德来说,若是能留在这医馆, 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杳杳拍拍安德的肩膀。
    “放心,我会为你去打听梅医师的口风的。”
    安德感激的反手握住李杳杳的手,“姚姐,真是万分感谢,我之前把我这想法和月知恩说过,他也答应过帮我和梅大夫说情,可是许多日子都没个回信。我心里着实忐忑,不知道是梅医师没同意还是——”
    等等,月知恩?
    “你这事还告诉过月知恩?”
    “是啊——还是他和我说,最好别亲自找梅大夫去说,若是我亲自去,可能显得我厚脸皮。若是通过中间人转达,会好一些。他还说,他帮我转达过。但是,这回话他却一直没说,希望是梅大夫忘了,而不是拒绝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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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的语气惆怅起来。
    “——是不是,其实梅大夫拒绝了,但是碍于情面,没好意思撵我走呢?”
    “月知恩小弟弟也可怜我无处可去,不忍心告诉我——”
    李杳杳攒眉。
    这熟悉的套路——
    “嗯。梅大夫最近确实手头事忙,可能忘记了。我再去亲自和他说。你放心吧。”
    “那,就拜托你了,姚瑶姐姐。”
    ————————————————————————————————
    第二日。
    月知恩蹦蹦跳跳的来了医馆。
    “杳杳姐姐,我今天把我昨天采的药拿来了,但是有些,我分不清,还请杳杳姐姐过目。”
    原本,采药是李杳杳的活。
    但是月知恩怕李杳杳辛苦,便一手揽了过去。
    李杳杳看着对着自己笑得像只乖巧小猫的月知恩,有些犹豫。
    有些犹豫要不要问清楚安德的事情。
    最终——
    还是理智战胜了她差点被美色所迷的双眼。
    月知恩在热火朝天的把所有的药材都在地上,然后专心致志的开始分药材。
    “——知恩,梅医师,他可怜安德的遭遇,答应让她留下了。”
    月知恩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
    甚至——连放慢也不曾。
    “哦——她可以留下来了,那也不错,以后等她好了,也可以多一个人做事。杳杳姐姐你也可以轻松一些了。之前天天忙活着做事,杳杳姐姐你都没什么时间休息。甚至翻看医书都只能是晚上。这下好了,杳杳你有更多的时间钻研医术了。还能休息休息。是个好事。”
    “这安德,还真是有福气,碰到了杳杳姐姐和梅医师这样的大善人,有了这么个好的落脚之地。”
    月知恩一边说着,手上的活计,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仿佛,他只是真的随口表达下他的看法。
    “——知恩,既然,这是好事,那之前她拜托你去向梅医师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又为什么明明答应了她,却让梅医师以为她一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一心回她的娘家呢?”
    月知恩手上的活这才停下。
    他看向李杳杳。
    眼里仍旧是笑意盈盈。
    “杳杳姐姐再说什么啊?”
    “月知恩,这件事,当事人只有我们四个人。真相很容易搞清楚。”
    李杳杳还是不忍心把月知恩做的事那么具体的复述出来。
    她含混的一语带过,想要尽量减少伤害。
    月知恩幽幽道:“所以呢?”
    “杳杳姐姐问了梅大夫,和那个安德。得出了真相。”
    “是我两头骗。答应安德帮她去说这件事,结果我非但一个字没提,还让梅医师看到安德急着下床,看到她想父母想得哭。让梅医师以为安德只想走。我还去骗安德,说我已经把话带到了,是梅大夫一直不松口,是吗?”
    月知恩承认的如此坦荡,李杳杳反而怂的语结了。
    这样亲口承认自己骗人,对还是个孩子的月知恩来说,无异于在他的心上扎刀子。
    “——月知恩,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对自己也如此狠心。
    狠心到——让我没办法再继续对你说一句重话。
    看到你这样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我的心也算了。
    “——为什么?”月知恩笑了,笑得单纯可爱,仿佛他回答的问题是他为什么喜欢吃鸡蛋一样日常。
    “因为我想让她走。”
    “她在这里,杳杳姐姐时刻都在关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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