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不远处的林生勉勉强强挪步到一丛矮灌木下,滑着坐下来躲到阴影里,不多时闭了双目,也不知是休克还是憩息。

    算了,你手脚重,我去。

    少了水源补给,他们手里仅剩这小半囊,而林生那里他也清楚,今日上午就已喝光。说起来是他这个头儿托大,并不知道会搁浅在这种奇怪的缘由上,不是被什么人刻意或无意伤了性命,而是因为没有水!

    林生是绝不能有事的。起初是因为殿下之令,必须遵从,如今亦是他发自内心他穆弦,诚心佩服这林生。一路来这个瘦条条的书生,安然地度过行凶、劫财、偷窃、拐骗从都城一路坚定地朝北,没有动摇过。若说曾因寻夫这由头有过轻鄙,现在也不会了,万里寻夫,四个字说来轻巧,古来除了孟姜女,又有几个真能做?

    小心地将珍贵的最后一点水都慢慢喂进林生肚里,将人照之前摆好不露痕迹,抬眼刚好看到灌木里什么一晃蛇!

    穆弦劈手捏住那蛇七寸,捏了一把,那蛇即刻内脏尽碎而亡。想扔掉的当口,犹豫了一下

    张口。

    头儿

    张口。我不说第三遍。

    他那笨蛋手下只好闭紧双眼,听话张口。穆弦一把拧掉蛇头,血液带着阳光和砂砾的温度一滴滴流下去,流入那口中。想必腥涩,眼下却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他本想将那条蛇的血尽数倒干,半途却被拦下来。

    咳咳头儿,也没多少,剩下的你喝。,动作坚决,拿住他的手往回推。

    他把那蛇放干,口中腥咸,蹙眉扔掉蛇身,拍拍对面的人:燕云,阿云,我有名字,我叫穆弦。

    他那笨手下嘴角犹带殷红,愣愣地在那张着嘴,害他后悔说了刚才的话。

    走了,林生醒了,已走远了。

    头儿,头儿等我!

    唉,笨,不要再叫他头儿了!再叫,再叫就把你嘴边的血迹都舔了!一点,一点用舌头通通舔干净!

    心里这么想着,穆弦也只是默默吸了口气,把这莫名滚烫的心绪掩压下去。笨蛋阿云,估计是不会知道他想什么的,知道了也想不通。笨蛋!

    头儿,我没宣过圣旨

    我也没宣过。不见都是公公宣的吗?

    嘶

    紧吗?

    嗯咦?不紧。穆弦见怪不怪地帮燕云把腰带绑好,转到对方身前从头到脚看了看。

    头儿,丑吗?

    穆弦隐忍笑意,十分俊朗,去吧。

    什么啊,不伦不类,半不像公公半不像侍卫的

    还不快去,林生徘徊良久了,还不快照殿下吩咐促其相见?

    是!头儿!可是头儿,我,我紧张。

    照着念就成。看到对方可怜兮兮的眼神,不禁语气放柔了下来,办完这差事,我们就好回去复职了。

    远远瞧着燕云故作姿态地带林生进营,刚在心里有些欣慰,总觉得哪里怎生不对,想了想,黑着脸掏出裹在特制布包里的圣旨和官印,穆弦满头黑线地把脸埋进手掌里。

    这个笨蛋!

    头儿,头儿!我错了,阿云错了,你别不理我呀!

    拿去,多装点水,别撒了,别在半路又渴死。穆弦黑着脸把水囊往对方怀里一塞。

    我们使轻功走走,不快多了?

    他一眼瞪过去,对方连忙住口,乖乖地去灌满水。他看着对方跑远的背影,心头默默下了个决定。

    这次回去,我会向殿下请旨论你头功,以后,就不用在下等侍卫混了。

    嗯咦?

    半天不说话,只有风过耳畔,和两人再无挂碍大步疾行的脚步声。

    那,头儿以后,阿云可以经常见到你么?

    心头被一击击中,突然又痛又烫。

    头儿?

    叫我什么来着?

    头儿?啊,燕云也不晓得怎么转过来的弯儿,一个大汉子居然语调里带了扭捏和羞涩,穆弦。

    又过一会儿,嗯,阿弦

    穆弦嘁了一声别开脸去,嘴角却不自禁留有一抹笑意。

    说笨,其实也不笨嘛。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有爱一遍过下来,我都没看有没有错别字,大家看个乐子就行~不是啥正经~跟主线啥的也都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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