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长在屋子旁边,盛开的季节,槐花开的特别好,绿叶白花说不出的好看。
    一束束的槐花沉甸甸的,满院都是槐花香。
    傅司晨站在屋顶上,伸手将槐花拽过来,摘下来,郁伯母说可以摘下来蒸槐花吃,她没有吃过,好奇,想尝一尝。
    郁时南进门,站在院子里抬头就看见站在屋顶上的女孩子。
    穿一条杏色针织肩带连衣裙,上面套一件浅粉色v领毛衣,头上编了两条细长的辫子与红色丝线缠绕点缀在如瀑布般的墨色长发中,俏皮又灵动。
    四五月的天,风都是柔的。
    郁时南盯着她踩在屋檐上的脚,蹙眉,“爬那么高干什么,别摔下来。”
    “伯母说可以蒸槐花,我想尝尝。”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好似在她这里就没有任何愁事。
    “没你想的好吃。”
    傅司晨没听清楚,低头去看,就见男人正拿了盆子洗脸,他一头扎下去整张脸几乎全埋进脸盆里,他的声音就这样被吞没了半截。
    傅司晨有些发愣的看过去,男人双手手掌撑在盆子的边沿,埋下脸去的动作让男人手臂肌肉紧绷,整个后背的肩胛骨都有力的绷着。
    她家两个哥哥,若论精致度哪一个不比他好看。
    这个人棱角过于分明,散漫起来不像个好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街边不着调的混混。可绷着脸严肃起来又像是不苟言笑的大家长,绝对的强硬。
    但他掌勺时又是另一种样子,厨房里的火苗升腾,铁锅和色彩鲜艳的菜品在他手里游刃有余的翻腾,结实强悍的手臂肌肉线条特别好看,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力量。
    总之,相比于自家哥哥的精雕细琢他像是高温锤炼的粗钢,狂野粗犷。
    但就是让她忍不住忍不住,怦然心动。
    就好比他现在这样,洗个脸也糙的很,他抬起脸来,两手胡乱的摸了把脸,水珠从他脸上手上溅出去,隔的老远,也觉得似乎溅在了自己身上,点点清凉。
    傅司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摸到一手的热烫。
    他拽了搭在外面的毛巾,擦脸的功夫往她的方向看,傅司晨连忙收回视线,再问一句,“你刚才说什么?没听清楚。”
    “我说,蒸槐花没你想的好吃。”这丫头吃饭挑剔,要好吃也要好看。
    而且她能接触到的美食自然不在话下,这些家常的农家饭与星级厨师的手艺,怎么比?
    不过也知道她就是图个新鲜,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她失望。
    “那我也要尝尝。”
    傅司晨歪头笑着,拽了一根枝子去撸槐花。
    “你下来。”
    他站在下面看着她,突然命令。
    傅司晨疑惑,看着小篮子里一点点槐花,“这些不够吧。”
    说话间就见男人踩着梯子上来,方才她走的颤颤悠悠心惊胆颤的竹梯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几步就上来。
    他站在她身侧,一大片阴影罩下来,傅司晨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她一边胳膊将她往后扯了下,占据了她方才站立的位置,也顺便替代了她的工作。
    三下五除二,小篮子就满了。
    傅司晨,“南哥。你太粗暴了。”
    郁时南看她一眼,“等你摘完了,午饭不用吃了。”
    傅司晨不乐意的嘟嘟嘴,从后门推了他一把。
    结果他恰好弯腰拎装好槐花的小篮子,她的手好死不死的推在了他撅起的屁股上。
    傅司晨愣住了。
    男人猛地直起身,速度太快,呼得一下,好似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带起了气流。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连半步也没有退过去,腰身就被扣住了,“退什么退?想摔下去?”
    男人额角绷着,声线都紧。
    傅司晨扭头一看,吓得倒吸口凉气,“妈呀。”
    老家的房子,房顶边沿连个挡头都没有,不用他搂住她了,什么矜持都没有了。
    傅司晨使劲儿的抱住他,生恐自己一不小心跌下去。
    郁时南沉默了下,他伸手拽她胳膊,“下去了。”
    女孩子纤细白嫩的胳膊被他的手一抓似乎都能印上一个红印子,他刻意放轻了力度,可她抱着他竟是不放手。
    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只是看也便看的出来,抱住了就更是觉得。
    好像哪儿都硬,骨头渣子一样硌人。
    傅司晨看着他突然沉下来的眉眼,赶紧就把手松开了,他把她拽到另一边,自己站在靠近屋檐的地方催她下去。
    傅司晨笑嘻嘻的看他一眼,有些人感知甜言蜜语,但她偏爱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
    虽然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真是的,抱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摆什么臭脸。
    傅小姐很不乐意的在心里哼了声,但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走。
    只是看着这踩上去就吱吱扭扭的竹梯子还是有些害怕,她伸手拽拽他的胳膊,“南哥,我怎么下去,我害怕。”
    “你怎么爬上来的?”郁时南蹲在梯子前正了正位置,其实这高度也没有特别高,连七八岁的小孩都爬的起劲,不过有些人就是害怕,也难免。
    “郁伯母在下面扶着梯子,小飞在上面带着我……”
    小飞是隔壁邻居家的小男孩,十岁左右的年龄,上蹿下跳的跟小猴子一样,爬上去了还趴在屋顶嘲笑她。
    傅司晨几乎是闭着眼睛往上爬的,在下面的时候觉得不高啊,开始上梯子了就害怕了,然后在那个小鬼的嘲笑声里好赖是爬上来了。
    至于怎么下去,没想,总会有办法。
    南哥在呀。
    郁时南将梯子正好,他一脚踩上去,下了几个阶抬头看她,“行了,往下走。”
    女孩子转过身去往下踩梯子,他在下面,她就安心不少,虽然心还是提着的。
    杏色的针织裙将身材裹得玲珑有致,他抬头,避无可避的盯住她细长的腿和被贴身的针织面料包裹的圆滚滚的小屁股,随着她一步步往下走,像是挂在细腰上的果子,一摇三晃。
    郁时南蹭蹭往下,几步就跳了下去。
    他往下走的快,竹梯子一晃一晃的,傅司晨死命扒在上面,要哭了。
    她扭头看着郁时南已经下去了,声音都带着哭腔,“你怎么先下去了?”
    “我帮你扶着梯子,你往下走,没问题。”他沉着嗓子。
    接近正午的阳光,没有阴影遮掩,可女孩子玲珑的身姿却在他脸上蒙上半截阴影。
    傅司晨趴着不动了,都快哭出来,她下不去,害怕。
    一上一下,上面的人哭,下面的人耐着性子哄她下来,僵持了许久。
    到底是他又上去,她便在他的牵引下,一步步往下。
    不让他走的太快,她要他等她下来再往下,
    他的身高太高,以至于她时有窝进他大半怀里的感觉,窃喜着,觉得甜蜜又羞涩。
    到了最后几层,他像是终于耐心全无,铁一样的手臂直接将她捞起来,抱了下去。
    位置及身高差的问题,他的脸几乎全埋进她的胸前,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宛如被雕刻的石像,每一笔都棱角分明的印在她的骨血里。
    心脏跳得很凶。
    但他可能未曾听见过。
    可那天的槐花很香,连着他口气不怎么好的一句“站好”都觉得格外好听。
    好听到她想起来,依然会想哭。
    傅司晨放下笔,画面上的两个卡通人物跃然纸上,槐花树开的正好。
    其实已经很久不会再想起过去的事情,却因为受邀画的这副槐花插画而再次想起。
    少女时期的心动,被生生扼杀在过去的时光里,再多欢喜都随风浮尘。
    手机响起来,傅司晨看到来显很开心的接起来,甜甜的喊,“二嫂。”
    “司晨,你二哥说你要明天的飞机?我去接你啊。”
    “不用,韩奕说他去接我。”
    “啊,也是,你们夫妻也很久没见了吧。”许倾城笑着,“那我不能打扰你们的小别新欢,等你倒完时差给我电话。”
    【作者有话说】
    前天晚上身边有人确认,昨天女儿还高烧,今天全区核酸,要了老命了呜呜呜呜呜这几天更新都会不好找时间,大家见谅。
    司晨和厨子的故事开始了,晚上有个视频会,今晚如果时间允许我会二更,但大家不要等,明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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