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朱桂刚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出来,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对老婆还是比较惧怕一点的,尤其是不敢在老婆跟前谈论风花雪月的事。
    没想到常森今天竟然这么大大咧咧地,将他们两个当初的荒唐事一下子给说了出来。
    朱桂看了一眼徐妙莐,只见她脸颊有些微红,已经将头低了下去,忙对常森说道:“老常,胡说什么呢?这里都有女眷呢。”
    有妹子在啊,老大,瞎说什么大实话,形象还要不要了?
    不想常森对此毫不在意,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在女眷跟前讲荤段子,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哎呀,殿下,你怕什么。自古以来都是夫为妻纲,你的婆娘嫁给你,自然是以你为天。
    出去喝个花酒,找个娘们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嘛,你看你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朱桂顿时无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诚然,在这个年代男人就是天,出去找个女人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总是觉得在自己老婆面前谈这件事有些心虚。
    不想常森丝毫没有体会到朱桂的心思,还是自顾自地大大咧咧道:“当初咱们在万花楼,你说那个花魁红儿前面多丰满,都能挤出一升奶来,你不是特别喜欢她吗?
    只可惜,她已经被一个富商买走了,不过,那里好像又来了一个凤儿,尺寸不必她小,改天老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朱桂想投湖的心都有了,偷偷抬眼看了看徐妙莐,只见她俏脸微寒,还咬了一下银牙。
    完了,今晚回去不会让跪搓衣板吧,虽然贵为藩王的朱桂不会享受这个待遇,但是他心里依旧很虚啊,没办法,谁让他喜欢人家徐妙莐呢。
    朱桂现在都有了将常森扔到湖里的冲动。
    就在这时,船家走了进来,对朱桂等人说道:“各位客官,前面有诗会,各位客官要不要去游览一下。”
    “好好好,马上把船开国去。”朱桂本来对这些诗会之类的是不感兴趣的,他又不想当文抄公,人家当文抄公都是为了仕途,他又不需要走仕途,但是他现在被常森弄得尴尬不已,正想着怎么给自己解围呢,这个船老大就进来了。
    进来的正好,寡人正瞌睡呢你就送来了枕头,朱桂犹如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令船老大将船开到诗会那边去。
    “西湖诗会,多么风雅的场所啊,正和我的心意。”朱桂整了整衣冠,一脸正色的说道。
    徐妙莐则没有看他,继续低着头咬着银牙,我信你个鬼哦。
    不一会儿,船老大就把船开到了西湖举办诗会的地方,杭州人文荟萃,经济发达,人们对诗会、酒会这种东西十分热衷,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船和船挤在一起,人们都在对一首首诗作品头论足,谈论地不亦乐乎。
    这点不像甘州,塞北孤城,能吃饱饭,守住鞑子的进攻已经很不错了,谁有空搞什么诗会?
    作为大老粗的常森对这种场合十分不喜,醉眼微醺地说道:“哎呀,咱们去哪不好,非要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咱们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谁他娘的会写诗啊。”
    倒是郭镇对这个场合很喜欢,他虽然也是出身将门,但是从小就爱附庸风雅,没事就喜欢往文人堆里钻,为此还受到了不少的嘲笑。
    从他想要刊行《西游记》就可以看出来。
    “诸位,诸位。”诗会的主持人拿着土喇叭冲着前来观看的人群大声地说道:“吴公子的这首《临江仙》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没有在场的没有哪一首诗词能超过他吧。”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议论纷纷,前来参加比赛的其他才子们也都垂头丧气自愧不如。
    那位诗会的主持人见没有人应答,心里更为得意,扯着嗓子道:“实不相瞒,吴公子是在下的朋友,这次也是看了在下的薄面前来捧场的。
    在下不是信不过各位的诗才,只是吴公子今天晚上发挥出色,应该可以拔得头筹了。
    众位有谁不服尽管上来试试,在下之前说的承诺还算数,若是有谁的诗词胜过吴公子的这首《临江仙》我周记绸缎庄的所有丝绸都愿意打六折出售。”
    这一下子,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这个什么西湖诗会就是这个周记绸缎庄举办的广告会,他们特意邀请了江南最负盛名的才子吴公子前来压阵,并且提前将题目泄露给他,让他精心准备一首诗词。
    到时候,没有人能胜得过这位吴公子的诗词,那他们周记绸缎庄自然又得了名声,又没有少赚利润。
    奸诈,当真是奸诈,看来自古以来的商人都是如此,没有哪个是例外的。
    “还有谁?还有谁?还有谁?”
    那名诗词大会的主持人拿着喇叭得意地说道,在他看来,这把胜局已定,周记绸缎马上就可以名利双收了。
    “既然没有人挑战的话,那在下就此宣布,本次诗词大会的魁首是.....”
    “且慢!”就在那名诗词大会的主持人想要宣布结果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的一艘豪华大船里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不如让我来试试。”朱桂轻摇折扇缓缓走了出来,顺手还甩了一下头发,样子不要太潇洒。
    看到这一幕,不光是常森、郭镇,就连徐妙莐和朱橞也被朱桂给震惊的一愣一愣地,你这个只喜欢金戈铁马的王爷,什么时候也会写诗了?
    徐妙莐轻轻拉了一下朱桂的一角,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那名吴公子的词写的水平很高,你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还会写诗,怕他贸然上去出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还弄个灰头土脸,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想朱桂挥了挥手,推开徐妙莐,一脸自信地笑道:“放心,妙莐,我有把握。”
    随后,又朗声对本次诗词大会的主持人说道:“你刚才说我只要赢了这位吴公子,你这里的丝绸就都愿意打六折卖给我是不是?”
    那位诗词大会的主持人显然对自己请的吴公子十分地信任,再加上,他敢搞这种营销模式肯定是做了一番苦功夫的。
    别的不说,江南有名的才子们他全都认识,现在见朱桂面生,心道肯定不是什么著名才子,八成又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出来出风头的人,便道:“那是自然,在下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
    只要公子的诗词能胜得过吴公子这首《临江仙》,这里所有的丝绸都可以打六折卖给公子,但是,前提是你得以水为主题,偏离主题的不算。”
    朱桂在船上的时候,早就看见了这次诗词大会的主题——用一杆大旗挑着一个“水”字,在几个灯笼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他本来是不想出来装逼的,前面已经说了,人家做文抄公那是为了仕途,他一个堂堂的藩王,仕途已经到顶了,抄这些东西,弄这些虚名有什么用?
    但是,一听这位老板说谁要是能赢了这位吴公子,全场丝绸打六折出售,这就让朱桂有些按捺不住了。
    全场六折啊,寡人带的两百万两宝钞能多买多少丝绸啊,运到河西又能多换蒙古人多少战马啊。
    想想心里就激动啊,于是朱桂决定不再低调了,果断地站了出来,这个逼寡人装了。
    朱桂笑了一下,没有理会众人,站在高台上,临风而立,一边轻摇折扇,一边开口吟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上半阙词念完,已经博取了人群中一阵阵叫好声。
    这首词的上半阙感叹宇宙永恒,江水不尽,青山常在,而一代代英雄人物却无一不是转瞬即逝。
    站在了宏观豁达的高度,比吴公子的那首写男女之情的词立意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诗词大会主持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徐妙莐和朱橞等小伙伴也惊呆了,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朱桂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这是哪位名家的新作吗?不会啊,若是名家的新作的话,那自己应该听过啊,这么好的词一旦出世,肯定是不胫而走的。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却听的朱桂继续意气风发地吟唱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好,好!”
    人群中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下半阙写的是词人高洁的情操,旷达的情怀,以及看淡一切风云变幻的超脱。
    这首词一出世,与吴公子的词高下立判,甚至不用名家解析,即便是普通的贩夫走卒也能看出哪一首词的水平更高。
    那名诗词大会的主持人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不用说,他请来的吴公子已经输了,这里的丝绸只能按六折的价格卖给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了。
    而这位公子穿着如此华贵,想必是一个有钱的主儿,也不知道他能买多少。
    抱着伸手去抓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的心理,这位诗词大会的主持人忙小声地对自己身边的下人说道:“去问问吴公子,他有没有新词能胜过这首《临江仙》?”
    不想那位下人却悄悄地告诉他,道:“吴公子自觉胜不了这位公子,无颜在此立足,已经走了。”
    诗词大会的主持人额头狂汗不已,看来这次老天爷是想让他破一次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违约,否则的话,他们周记绸缎庄的信誉就全毁了,以后无法再在杭州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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