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先是白茫茫的一片天花板。
    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哪里,不知今夕何夕。
    整个人也是一种似是泡在水里,又似是飘中空中的轻飘飘的感觉。
    忽然,顾笙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的事,她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裴恪,现在人还……还在吗?
    “咝……”
    念头闪过,顾笙已因为身体一动,便扯得浑身都痛,而下意识呻吟出了声。
    也因此惊醒了正趴在她床边打盹儿的赵晟,让他猛地抬起了头来。
    然后便是欣喜若狂,“笙笙,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顾笙一醒来就看见了他,也挺高兴,“相公,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是在哪里,医馆吗?那我睡了多、多久了?孩子呢?裴、裴恪呢?”
    赵晟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才欢喜道:“笙笙,你就是在医馆里。你都睡两天两夜了,这是第三天上午了,咱们女儿很好,娘和周大姐一直在照顾她。就是裴恪他……他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
    “不过他的情况也一直没恶化,太医说只要人能醒过来,就有转机了,我们再等等吧。笙笙你别担心,我相信他一定会醒的。”
    顾笙反应了一下,才消化过来赵晟刚才话里诸多的信息量,“咱们宝宝,是个女孩儿吗?那她长得像你还是像我,我还、还没见过她呢,快抱来让我看一看。这次真是委屈她了,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
    又嗔赵晟,“看你这副胡子拉渣,蓬头垢面的样子,你不会两天两夜都一直守着我吧?我又不会飞,在医馆里也出不了事儿,你就不能腾点儿时间,去梳洗休息一下呢?”
    赵晟听她声音嘶哑破败,忙道:“笙笙你先别说话了,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我、我先喂你喝点儿水啊。看我这糊涂的,竟然没立刻想到这一茬儿,你再坚持一下啊。”
    一边说,一边已小跑到桌前,忙忙倒了一杯水。
    又试过温度后,才小心翼翼喂顾笙喝起来。
    顾笙喝了水,觉得喉咙好受多了,精神也好些了,便催赵晟,“快去把女儿抱来我瞧瞧……咳,那裴恪的病房在哪里?我还想、想去看看他,要不是他,这次真就……”
    赵晟明白她的心情,点头笑道:“笙笙你别急,我这就叫娘她们去。但你现在不能去看裴恪,你身体还很虚弱,动都不能动,我替你去看他就是。你放心,他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为他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醒过来的。”
    顾笙的确动弹不得,一动腹部就尖锐的痛,她知道是自己才做了剖腹产的原因。
    她刚才还试了试,自己的异能也几乎没有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只得应了赵晟的话,“行吧,那等我缓缓,再去看裴恪……呼,伤口真挺疼的,看来麻药的药效早过了,真是难得我竟然还能昏睡到现在,照理早该疼醒的。那相公你,先去带孩子来吧……”
    只要裴恪人还在就好,等她缓过来了,异能也回来了,她就立马为他治伤,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让他醒过来、好起来,然后长命百岁!
    赵晟遂往外去了。
    不一时,柳芸香便抱着个大红襁褓,满脸欢喜的与他一起进来了。
    同行的还有周大姐和薛瓷。
    柳芸香一进来便喜道:“笙笙,你可算是醒了。虽然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睡这么久是因为太累了,但你一刻没醒过来,大家伙儿还是一刻都不能安心,总算这下能安心了。”
    又把大红襁褓往顾笙面前送,“笙笙快好生看看你女儿,她长得跟你简直一模一样,养大后肯定是个美人儿。她还乖得很,基本不怎么哭,头发也黑,手指也长,将来肯定不止漂亮,还聪明又灵巧,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婴儿呢!”
    顾笙已看清了襁褓中的小东西。
    见她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睫毛又黑又密,就像两把小扇子,下面再是小小的鼻子和小小的嘴巴。
    说实话,顾笙并没看出来哪里像自己,或像赵晟。
    也没看出来哪里漂亮,娘这个当奶奶的滤镜可真是有够厚。
    但顾笙的心还是不自觉已软成了一滩水。
    声音也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放得又轻又柔,“她真的……好小啊,有六斤吗?之前想着肚子那么大,还以为,生下来怎么也得七八斤呢……她、她肯定都还不知道,我是她娘吗?出生都几天了,还没见过亲娘,真是、真是委屈她了……”
    这是她的女儿,她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她却差点儿就让她不能来到这世上了,让她还没出生,已遭遇了那样的凶险与危机,——幸好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等待他们的都是康庄大道,都是好日子!
    赵晟见顾笙眼睛都红了,忙柔声道:“笙笙你可不兴哭啊,你现在坐月子呢,眼睛落下病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昕昕她知道你是她娘,这两天我和娘已经告诉过她很多次,她醒着时,我们也总会抱了她在你床前守着,她还在你身边躺过、在你身上趴过呢。”
    “她也不委屈,当时虽然危急,但谁能跟她似的,还没出生便已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将来她跟人吹牛说嘴,可都有谈资了。何况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更不重要了。是吧昕昕,爹的乖女儿,你一点都不委屈,对不对?你娘应该更信你的话,要不你亲口告诉她?”
    昕昕当然不可能亲口告诉顾笙,就算这会儿她正醒着也不可能告诉,何况她还正睡着。
    她现在除了吃和睡,本来又能知道什么?
    顾笙不由嗔怪,“她现在要是能亲口告诉我,我才真要哭了,吓哭的。但也的确委屈了她,当时她都……是哪位大夫为我主的刀呢?当时昕昕刚抱出来时,应该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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