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你楼师弟和于师弟,敢对无量宗的仙家渡船动手,最起码也得有玉璞境的实力,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先不要声张。”鹤龚宇稍作思考,便嘱咐起呼延虬,“好,我这就去。”呼延虬也顾不上休息了,奔着山脚飞去,鹤龚宇则一脸焦急的在原地踱步。
    “山主。”
    “师傅。”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山顶,大体情况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听呼延虬说了,只是楼青好像还没有醒酒,说话的时候有点大舌头。见二人到来,鹤龚宇也没有废话,让呼延虬领路,四人飞速赶向那艘蜉蝣出事的地方。
    无量宗走的虽然最早,但是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飞出刚刚二百余里,还没有飞出侠箓山的领地便遭逢大难,一艘蜉蝣四分五裂的散布在山林中,船体残骸上还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焰,被火焰烧黑的甲板上还沾染着斑驳的血迹,数具比起蜉蝣好不到哪里的尸体挂在树杈上,甲板上的血迹想必就是他们的。
    “晚辈见过鹿公。”鹤龚宇四人赶到时,那位小宗门的太上宗主尚未离去,只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究竟有多大,鹤龚宇对于他还是很客气的执了晚辈礼,“鹤宗主不必客气,还是先看看无量宗渡船的情况吧!这事毕竟发生在侠箓宗的地界。”老修士摆了摆手,到现在他都没敢向前靠近,就是生怕破坏了现场的痕迹。
    “鹤某先谢过鹿公了,这件事的消息还请鹿公……”听到鹤龚宇的话,老修士苦笑着点点头,“老夫就当没来过这边,但是无量宗那边你们还得想办法交代,柳泉那个老混蛋可不是好相与的。”“鹤某先谢过鹿前辈了。”老修士最后看了一眼那惨烈的景象,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呕~”楼青刚走近一个较大的残骸,就觉得头顶有什么滴下来,抬头一看,竟然是只挂在树梢的手臂,脸色顿时变成了,蹲在那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在白牙那喝的一点酒全部吐了出来,“唉~到底没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看到自己的徒弟这副样子,鹤龚宇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救……命,救……我……”虚弱的声音在密林中根本传不出去多远,好在于新郎在附近翻找线索,这才注意到船舱里竟然有活人呼救,也顾不上手头刚摸索到的线索,于新郎连忙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终于,于新郎在垮塌的龙骨撑起的一小片空间下巴拉出了被掩埋在下面的韩嘉,不过此时的他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救师兄,快,求你了!快!”感受到空气忽然流通起来,双眼已经失明的韩嘉胡乱的挥动着手臂,最终摸索到了于新郎的领口,“说清楚一些!高云生他们呢?”于新郎取出银针,轻轻的刺进了韩嘉的穴位当中,帮他压下身上伤势的疼痛,也让韩嘉冷静了下来,再次回忆起那令人绝望的一幕。
    “前辈,救我师兄!是妖族,一定是妖族!”韩嘉像是记起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癫狂的哀嚎起来,“可是这里没有妖族的气息。”于新郎取出一张搜山符,可惜这张专门搜寻妖气的符录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会?大师兄一下就被他吸干了血,连宗主师兄都没在他手里走过几招。”韩嘉面容扭曲,唐盛运的惨烈死相还历历在目。
    “你们的渡船是怎么回事?”于新郎皱着眉思索着韩嘉提到的吸血,人类和妖族之间的成见终究还是太大,但是吸血练功的可不止是妖族,还包括某些魔道法门,这类旁门左道一般都是极为阴狠毒辣,修炼者也多因为沾染过多因果,死在中五境突破到上五境的那道槛上,极少有上五境的魔修,但是只要突破了那道门槛,到达上五境的魔修无不极为难缠。
    “一掌,只是一掌,蜉蝣的防御阵法就被他打碎了!然后他就拦在了蜉蝣的前进线路上,只用肉身力量就逼停了蜉蝣,大师兄见势不妙,想要上前与他交手,可是刚下渡船,就被他拧断了脖子,然后当着我们的面吸干了大师兄的血,我们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韩嘉痛苦的捂着脸,全身都在颤抖,他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高云生去抢夺唐盛运的尸体,被对方掐着脖子抵在蜉蝣之上,一拳拳的打在他的身上,隔着他的身体,将蜉蝣打的四分五裂,他和几个师兄弟各自祭出本命法宝,想要救下高云生,本命法宝却被对方揉碎,他们也被一人一拳凿进了蜉蝣,然后蜉蝣发生爆炸,才有了林中惨烈的景象。
    “那你知道那个人去了哪嘛?”于新郎的问题让韩嘉忽然安静下来,他醒来时就已经没有动静了,“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像忽然凭空出现,没有一点预兆,连高师兄都没察觉到,前辈,我的师兄弟们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嘛?”看着树梢悬挂的残破肢体,于新郎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你极有可能是你一众师兄弟里运气最好的一个了。”
    “其他人?其他人呢?前辈,他们怎么了?”韩嘉拽着于新郎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摇晃起来,配上不断溢出血液的双眼,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死了,都死了,无量宗的祖师堂,完了。”听到最后,韩嘉也再也无力摇晃于新郎的衣领,颓然的坐在地上,时而大笑,时而痛哭,陷入了崩溃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活口,仙都,你问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没?”听到韩嘉歇斯底里咆哮的几人也纷纷赶到了这边,“应该是个魔修,并且是已经突破到了上五境的顶尖魔修,修习的是气血类法门,只算肉身的打熬,也抵得上大半个山巅境武夫!回去封闭山门吧!”于新郎朝着楼青努了努嘴,楼青也只能忍着恶心,将又陷入昏厥的韩嘉背在背上。
    “封闭山门?用得着这么夸张嘛?咱们好不容易升为宗字山头,这个是要损失很多神仙胚子的!”鹤龚宇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提议,毕竟好好的,哪有说封山就封山的道理啊!“我只是给个建议,这群家伙远比你们想象的难缠的多,无论混进哪个宗门,对于这宗门来讲都无异于灭顶之灾,目前侠箓宗也就我和楼青能够和他过过手,这还是因为楼青的雷法还是对他们有着克制作用的。”
    “好吧,先撤回门内再说。”见于新郎这副态度,鹤龚宇也只能妥协,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难道你也解决不了那个魔修?”于新郎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在这片山林中,他始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此时他已经把大部分意识都发散了出去,时刻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血沙也化作一袭贴身盔甲附着在他的身上。
    五人到底算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侠箓山,但是一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追随着几人,如果不是身边的鹤龚宇三人太容易成为那个魔修的突破口,于新郎都打算去寻找一下对方踪迹,那种被当成猎物戏弄的感觉实在令人不爽,虽然这一世还远远没有回复到巅峰实力,但是他却还有一颗顶尖强者的心,这种自信到自负的行为让于新郎暴躁到了极点。
    召集回在外巡逻的门内弟子,硕大的湖泊开始波动起来,本来在湖面清晰可见的侠箓山也消失在了湖底,这本来是为了在侠箓山遇到灭门之灾时拖延时间的手段,此时竟然为了防御一个人打开,想想那白花花的雪花钱,鹤龚宇的内心都在疼得滴血,好在观礼时收到的诸多礼物弥补了这一消耗。
    一个身影看着侠箓山消失在湖底,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纵身一跃进入湖中,一身惊人的血腥味将湖底的鱼群惊的四散奔逃,但是对于这个身影来说,这熟悉的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双如同红宝石的眸子里闪烁着凶残的光芒,在湖底搜寻了一圈之后,发现确实没有侠箓宗残破福地的入口,也能悻悻而归。
    于新郎此时则正站在侠箓山的天幕处,仰头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黑袍身影,两人隔着模糊的界限擦肩而过,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那个身影忽然脸上狰狞的向着于新郎挥出一爪,但是那爪痕却只是洞穿了于新郎,并没有伤到他分毫,于新郎则神色平静看着那黑袍身影在湖底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将清澈的湖泊搅动的混浊不堪。
    发泄了半天,黑袍身影像是累了,疲惫的悬停在湖泊的中心位置,于新郎隔着那个界限围着他,不断的打量着他,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偏偏黑袍身影就是看不到于新郎,“我感受到你了!想杀我是不是?我知道,你想的也是我想的!如果你是个男人,那就来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黑袍身影忽然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浑浊的湖水自言自语起来,明明身前无人,偏偏他就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那种近乎实质的杀意穿透了一切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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