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他是何人?”
    为何跟个孩子似的,一直黏着她姑姑呢。脸上还带着个面具不敢示人!
    谢长泰直言直语,指着阿丑问声,倒叫谢之秀一时,不知如何同她解释阿丑的身份。
    闻言,掩在银色面具之下的阿丑,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凝着谢之秀心中竟是期待、又忐忑,想知晓她是如何在孩子面前称呼自己的。
    谢以禃的眸光也随之落在她的身上。
    “呃、”
    谢之秀顶着三道‘虎视眈眈’的视线,一向不拘小节、豪爽直率的她,竟也有婆婆妈妈、犹犹豫豫的时候。
    吞吞吐吐半日,才被她找到一个完美的解说,“是他帮姑姑救你们的!”换而言之,是自己人!
    这句话没毛病!
    但,任谁听,都觉得是个托词!
    自我感觉良好的谢之秀,掩耳盗铃地忽略两个孩子投来的狐疑的目光。
    而阿丑,则因她有意的避开二人的关系,眸光慢慢暗淡了下来。
    谢之秀瞧见,竟是心虚地避开他投来的委屈不已的眸光,而忽略了他眼底的失落,转头对两个孩子打哈哈道,
    “总之这一路上,姑姑保证会找到皇兄皇嫂,你们就放心好了!”
    拍着胸脯保证,谢之秀心虚地瞄了垂下来眼睑的阿丑一眼,又当即移开,
    “你们母妃留了一支暗卫,连你们父皇都不晓得,真真的厉害啊!”简直是神机妙算!
    谢之秀心底不得不感叹,傅令曦的能耐再一次震惊了她。
    一行人说说笑笑,除了木讷、不吭声的阿丑,谢之秀第一回觉得说话也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万秀簪。
    见杜仲伯、虎腾、鲁兵,红缨、青珞、容嬗等人,都齐聚在一起。
    “嬷嬷!”
    “小主儿!”
    一行人向谢之秀等人行礼之后,见容嬗掩面落泪,跪地不愿起来,“奴婢罪该万死!”
    见此,谢以禃上前,并求助于谢之秀,将人扶了起来,叹息一声,
    “嬷嬷何罪之有?”
    “而今,若非等你等忠仆,二宝与妹妹仍深陷于水火之中,嬷嬷此话,叫母妃听见,也无斥责、责罪之理。”
    闻言,杜仲伯等人对谢以禃面露赞赏之色。
    瞧,不经磨难哪能成人。
    天将降大任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鲁兵手捻了捻长须,点头称道,
    “小主儿说得好!不经磨难哪能成就大业,嬷嬷就不必自责了,当下尤为重要的是,是如何解救主子的困境。”
    闻言,杜仲伯沉吟一声,道,
    “说得不错。咱们今日所举,便是要商议如何前去营救人。
    而今皇上与娘娘被困与洮阳,据探子消息,悫太后与南虿勾结,还利用了被南虿一族唾弃、且逐出南虿的一支邪教,那毒妇手段可阴狠毒辣!”
    “那皇嫂当下的处境,岂不是凶险万分?那咱们还等甚么!”
    谢之秀扼住一双拳头,恨不得当下就飞身到洮阳!
    “而今洮阳全都是悫太后的忠仆,里面的消息咱们都是通过内应,好不容易才带出一点儿的消息,不足以解救皇上与娘娘当下的困境,咱们切不可牟然行事。”
    因不知城内的情况如何,不能知己知彼,这才是杜仲伯所顾忌的地方。
    听言,一众都缄默下来。
    “那、真的半点法子都使不上了?”虎腾握着簸箕大的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谢长泰拉了拉谢之秀的宽袖,抿了抿唇道,“姑姑,可让小青进去找母妃哦。”
    “这倒是个法子。只是……”
    谢以禃不大相信一条小青竹蛇的能耐,犹豫了一声,便遭谢长泰瞪眼反驳,“哥哥,小青可厉害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阿丑,突然开口道,“若是由我混入洮阳,应当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们看可行?”
    “不行!”谢之秀不曾深虑,便脱口拒绝他的提议。
    众人不明,她为何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齐齐投来不解的目光。
    谢之秀张了张嘴儿,一时不知如何作解释。
    唯有阿丑心里清楚,谢之秀是在意自己的性命。
    银色面具之下的他,因得知她的心意,嘴角上扬了一度,深凝了她一眼,便对着大伙儿道,
    “无妨,我有自保的能力。且,我不过是进去查探消息。那小青竹蛇若是找到了娘娘,也需要有人带出消息来,只要我不暴露,洮阳里的奸细定然不知我与娘娘是一伙的。“
    “话是这么说,可总有万一……”
    阿丑打断了谢之秀,目光灼灼地深凝着她,道,“没有万一。”为了你。
    谢之秀张了张口,对上阿丑的一双坚定的眸子,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众人一致同意。
    ……
    妫雪儿见了洮阳太守,便回到洮阳太守所安置的一处,远离闹街的一座别院。
    走进厢房,却见摆桌上的膳食纹丝不动的,妫雪儿眉梢一挑,似怒地责声身后的女婢,敛了一眼,视线落在了谢夙秉的身上,道,
    “你们怎敢怠慢了贵人?还不撤下这些糠食,备上好酒好菜!”
    “是!”女婢惶恐跪下。
    妫雪儿挥了挥手,示意人都退下。
    而她,翩然而至。
    上前靠近谢夙秉的身旁,无视傅令曦这个正牌夫人的存在,笑语嫣然地想要倾身,却遭谢夙秉一记冷眼。
    只得识趣地笑了笑,半怒半嗔地,娇了一声,“贵人何故生恼?是无状下人怠慢了贵人,雪儿回头叫人就惩罚他们便是,雪儿在这给您赔个不是可好?”
    说着,她自斟一杯,一饮而尽,将空杯递在谢夙秉的面前。
    傅令曦见此,冷嗮一声,“妫教主这番行径,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妫雪儿回话,她又抢先道,
    “难道妫教主行事作风,便是大刺刺地在人前勾、引我的夫君?即便是瞎子也感知我夫君的不快,难道妫教主连个瞎子都不如?
    还是说,你脸的脂粉厚度都比那城墙石砖还厚,把脸皮都黏上,叫人抠都抠不下来?”
    “你!”
    见傅令曦一次比一次嘴儿尖厉、剧毒,妫雪儿又差点儿被气得破功!
    “本教主从来都是真面示人,何须用那些庸脂俗粉的玩意儿!”
    “哦,原来城墙厚的脸皮才是教主的真面目,真是瞧不出教主如此的‘率真’!难得啊。”
    傅令曦笑盈盈地拊掌,气得妫雪儿翻了一桌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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