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诺忱的电话来得突然,南晚还在浴室里洗漱,时燃在酒店房间里和组里的师兄师姐们谈着下一阶段的工作,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倒数时间马上要到了。
    南晚的铃声响起,时燃随意瞄一眼,眼底就聚起了风暴。
    没有名字,只是单单一个字母“s”,若不是知道这不是他打的,时燃怕是以为了这是时燃的时。
    时燃机械地拿起南晚的手机,走到浴室前,敲门:“你有电话。”
    南晚的声音混着水声:“谁呀?是慧姐就别接了,肯定是催我工作的。”
    “不知道是谁,你备注s。”
    南晚诡异地沉默。
    然后水声停下,南晚穿着浴袍,湿发随意披散,开门拿走了已经挂断的手机,见时燃一脸冷淡,对这些奇怪的现象似乎没有什么察觉。
    “给我吧。”南晚很是轻松拿到了手机,也不避着时燃,回拨过去。
    “嗯,是我。刚刚洗澡呢没听见。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我还想着去接你。好呀,明天见。嗯嗯,早点休息。”
    通话时间很短,时燃却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虽然隔着电流,声音有些变化,但时燃听出来了是沉诺忱的声音。
    南晚第二天打扮得精致,却戴上了大墨镜和口罩,帽子压得很低。
    不熟悉她的人绝看不出这是南晚。
    时燃盘腿坐在落地窗前,金色的阳光洒在时燃的银发上,一点一点温暖了冷色,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南晚打扮好,拎起包,“我出门一趟。”
    时燃笑,对她挥手。
    见南晚离开,时燃回了几条消息,起身,环伺一圈,这是他偷来的一周时光,如今时间要到了,那么是时候回到现实了。
    南晚是他永远得不到的童话,对此他时刻保持清醒。时小云是颗定时炸弹,他那么狠,才避免了时小云对南晚的伤害,他绝不允许这十年功亏一篑。
    不然,他该多失败?
    时燃开始收拾行李。
    电脑、平板、衣物、安眠药……
    一朵满天星干花从外套袖口飘下。
    是时小云之前给南晚的。
    南晚告诉他,她想要的是他本人的炙热的喜欢,不是不清不楚的,狂热粉丝的喜欢。但他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让南晚知道,那个粉丝就是时燃,他是那样爱着她,炙热而病态。
    时燃热爱南晚,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这样就够了,时燃觉得这是他的一段美好,不需旁人见证,也不需旁人明白。
    时燃收拾好一切,明日的机票也订好了,看时间也不早,南晚还没回来。时燃打了南晚的电话,不久后就接起来了,南晚的声音含笑,似乎心情不错:“怎么啦?”
    时燃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点点灯火。
    “你在哪?需不需要我去接?”
    南晚沉默了几许,然后说:“那你来吧,我把定位发你。”说完就挂了电话,微信上传来了南晚发来的定位,时燃看了,竟是之前和南晚遇见的酒吧。
    时燃拿起外套,想着南晚今早出门穿得单薄,便多拿了条丝巾。
    还是一样的嘈杂,南晚跟沉诺忱就在角落的卡座里,时燃见两人坐的很近,快步上前去,将手中的外套直接盖上南晚的后背,遮住了南晚裸露的肩膀。
    沉诺忱抬眼,见来人有些眼熟,却认不出是谁。
    时燃在南晚身边坐下,姿势有些闲散,抬眼,在迷乱的灯下,泪痣似是闪着妖异的光。沉诺忱看到时燃的泪痣便想起了他。
    十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颓丧。
    沉诺忱被时燃几乎地狱归来的变化震惊了,他在时燃十年前离开南晚的时候就知道时燃是时家的小公子,他自知道时燃的身份后,就不觉得时燃有多爱南晚,那样身份和经历的人,向往不应该是如太阳花一般的女孩,怎么会是南晚这样的,孤僻、虚伪、冷艳如刀。
    所以,他虽知道南晚仍惦念着时燃,却也认为时燃和南晚已再无可能,但如今重逢时燃,沉诺忱却突然不够坚定了,如果是这样的时燃,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爱着南晚的呢?
    一个不在南晚身边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有和南晚一起才有了鲜活的气息的时燃,竟然是这样的。
    沉诺忱见南晚毫不避讳地对他举杯示意,眼角藏着一点揶揄,懒懒缓缓开口:“时燃,沉诺忱,应该不用我介绍你们认识了吧。”说完饮下杯中酒,笑笑望着沉诺忱:“你看他,是不是变得越发好看了。”
    沉诺忱顺着南晚说:“是变了。”说罢便转了话题:“公事就先谈到这吧,有些晚了,剩下的以后再聊。”沉诺忱是个聪明人,他在看到时燃的一瞬便知道南晚利用他,南晚总是不知道她看时燃和其他人有着多大的区别,但沉诺忱也不会告诉她,南晚最好一辈子也别发现的好,就让她以为自己早就不爱时燃了,才是他的机会。
    南晚见沉诺忱要走,点头道别,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和他贴面。
    时燃蓦地低头不语。
    时燃自然明白这是南晚又一次的报复,他并不生气,也不意外,他只是不喜欢沉诺忱再次出现在她身边罢了,沉诺忱此人,阴险狡诈,心思不正,总想着两全其美,可这世上又怎会有两全其美的事。
    林越没有将他的提醒转告吗?时燃想,也好,这不也证明林越和南晚的关系并没有他想得那么深。
    南晚和沉诺忱贴面告别之后,约他下次等她回法国后去南雅家中吃饭再详谈合作事宜,若有若无的暧昧在两人间流淌,南晚笑着挥手道别,等沉诺忱离开后,她也拿起卡座上的包对时燃说:“我们也回去吧。”仿佛没有发现时燃异常的沉默。
    时燃抬眼看她,久久的,不语。
    “时燃?”南晚再次说话,心想是不是自己这次做得太过,果然沉诺忱是不能随便用的吗?南晚附身凑到时燃眼前,挥手:“时燃,走了。”
    时燃突然抓住了眼前的手,牢牢捉住南晚纤细的手腕,“南晚呀。”他的低语像是叹息一般:“你怎么……不听点话呢。”
    “什么?”南晚没听清时燃在说什么,凑上前,“你刚刚说什么,那么小声。”
    时燃笑:“我说,南晚,你想重新和我一起试试吗?”
    南晚怔住,她怎么也想不到沉诺忱竟然如此好用,可以把时燃刺激成这样,他像是十年前的时燃,笑得自信又张扬,在酒吧暧昧的光中,似是十几岁的少年,对心爱的姑娘发出了邀请——嘿,你要和我一起试试吗?
    突然的告白,南晚竟被时燃打得措手不及。
    “我们……先回去……”南晚挣开时燃的手,尽量自然地和时燃对话,但加快的脚步还是泄露了南晚心中的不平静,早知道沉诺忱有如此大用处,南晚便不会在之前做那么多无用功了,还想着用身体让时燃爱上她。
    可,之前那么抗拒的时燃,怎么突然会说出重新一起的话?
    “时燃,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听到身后的时燃将房门关好,南晚转身对时燃质疑:“你是在和我表白?”
    看到时燃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心里燃烧的火突然熄灭。
    “你要走了?走之前还和我表白?时燃,你又要玩我吗?”南晚逼近时燃,对他咄咄逼问,只觉得心中满是怒火和委屈:“你又要说这是一场游戏是吗?我仍然不值得你爱是吗?”
    时燃看着她,听着她的控诉,似乎是把十年前的委屈连着十年后的一起控诉,时燃突然发觉自己心口堵得慌,右手止不住得颤抖,眼尾也酸涩得很。
    他将口不择言的南晚拉进怀里。
    “你值得。”
    时燃哽着声音:“你值得。是我,是我不值得。”
    一滴泪悄无声息得消失在南晚的发中。“南晚,我不值得你重新接近沉诺忱。如果只为了报复我的话,你只要说一个不,就足以让我……”时燃苦笑,将女孩抱得更紧:“你别说了,你这么好,是我不配和你一起。”
    “我刚刚说的重新一起,你不必当真,那不过是我,鬼迷心窍。”
    南晚突然哭了,她听着时燃贬低自己,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十恶不赦的人,她一点也不开心,她喜欢的时燃分明不是这样的。
    “时燃,你这次爱上我了吗?”
    南晚在时燃怀里闷闷问出口。
    “当然。”时燃回答她。他此时此刻,似乎真的成长了,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你是我的初恋。”也是唯一。
    “别和他过多牵扯,沉家如今并不太平,沉诺忱的地位也不稳,他负责着沉家的欧洲事务,你们公司于他而言是最佳解。”
    时燃今晚似乎格外得热情,一次又一次地要她,就像人生就此于此了。
    “你……别……那么……用力。”南晚浑身发红,在时燃身下颤抖,觉得时燃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但时燃却更加变本加厉,一点点碾磨,脸上的情欲令人着迷。
    也许,就今夜了。
    不,不是也许。
    时燃心底悲凉。
    今后没有南晚了。
    这样的人生,怎么可以如此无聊啊。
    “时燃,我们重新试试吧。”
    “……”
    南晚扬起脸:“你不愿意?”
    “……没有。”
    “那就重新开始吧。”南晚在时燃的下巴上亲一口,笑得很娇媚:“不过,我接下来有几个秀要走,亚集团明年要正式投资大陆的娱乐圈一些项目,现在还不是适合我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只能悄悄地谈。”
    “……嗯,听你的。”
    时燃低语。
    原来,如此啊。
    “所以呢,我们的关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哦。你是不是要回国工作了,你放心,等我走完今年的秀,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好。”时燃喃喃自语:“我等你。”
    这就是惩罚了吧。如今的他早就没有资格在南晚身边了,他连做一个独立的时燃都做不到,身体里住着两个分裂的灵魂,又要如何守护好南晚。所谓的重新在一起,不过就是南晚又一次的报复吧。她要狠狠碾压时燃的尊严,让骄傲如他做她的地下情人,永远等着不会来的公主。
    南晚也是才发现原来时燃一直都在准备离开,甚至是不告而别。如果今晚不是她叫来了沉诺忱,是不是时燃便准备一声不响地离开,再次让她找不着。
    那么就让时燃等着吧,让他体会一下,她十年来无望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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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燃哥清醒又无望地等着小公主的临幸吧~
    怎么样,够虐燃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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