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吵架。海哥主张食不言寝不语,安静的吃东西。汤碗在安岑面前,文沛然伸手过来舀汤的时候,目光跟安岑有一秒的对视。安岑不知道如何回应,索性低头喝粥。

    “那个,谢谢你,那几天陪我对戏,我那场戏拍完了,效果很好。你以后不用再陪我了。”

    这是暗示安岑,不要因为咖啡馆那天的事尴尬,那件事已经成为一场戏,翻了过去。得到了这样的安慰,安岑把想要离开的话咽回了肚子。

    能陪着你就行,看着你好就好,你喜不喜欢我,那都不重要。即使,有那么一瞬间是失落的。

    ☆、第十三章

    安岑有跑步的习惯,她喜欢跑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跑步是一项很简单的运动。跑步既不需要任何器材,对场地也没有很严格的要求。在跑步时,还可以思考一下人生。在安岑的带领下,文沛然也爱上了跑步。在家的时候,他们就围着小区晨跑。出差的时候,他们就去公园里跑。恰逢市里承办了马拉松赛事,安岑给自己报了名,文沛然不服气,非让安岑也给他报了名。

    马拉松不就是应该一群人穿上运动服,在发令枪枪打响后一起向终点奔吗?结果到了现场,两个人傻眼了。现场是各种奇装异服,大晴天穿雨衣,光脚的,穿玩偶装的,扮演恶魔的,天使的、小蝴蝶的,甚至还有带着二哈跑的。安岑本来还害怕文沛然被发现,引不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看来,他也太泯然众人了!

    文沛然毕竟训练的时间短,跑了一个小时的时候,脚下如同踩了棉花,每一次呼吸肺部都产生如同撕般的痛。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停下来,他却停不下来。脑子里闪现出: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身体还是会机械地向前奔。安岑在她不远的前方,她的呼吸依旧有规律,步伐也很平稳。只是她的双颊涨的红红的。高马尾随着她的步伐上下摆动。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跟每个朝阳初升的早晨一样。为了节省体力,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得没有说话,粗重的呼吸声是彼此的回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辆救助车从他们身边开过。每来一辆车,文沛然心里就会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告诉了他一百个要上车的理由,另一个声音却只是阻止他上车。身体让他选择了后者。到达最后一个救助站的时候,安岑向救助车招了手。车上有许多提前上车的选手。看见安岑上了车,文沛然心里有一些遗憾,本来想着就这样两个人一起跑到尽头的。

    在最后一个站点上车,安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最求有始有终,总是在强求自己,到最后发现,即便不认输,也得认命。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多久了,已经有了那么遗憾,那为什么还要强求最后的这一站地呢。况且,她现在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即便她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还是那么有精神,那么健康。有个医生曾经对她说过,最怕你们这种平常连个感冒都不得的人了。这种人,一得病就是个大的,一语成谶。

    下了救助车安静已经疼痛的不能动弹半分了,也不知道是病痛还是运动之后的劳累。她在终点静静地等文沛然。文沛然的身影在安岑的眼睛里渐渐清晰起来,然后又渐渐模糊起来,在文沛然到达她面前的时候。安岑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迷糊中她听见文沛然的呼唤。

    “你这这个男朋友也太狠心了吧。女朋友都骨癌晚期了,你竟然让她陪你一起跑马拉松!”医生大声训斥着文沛然。“还有那个组委会也是,也不知道参赛前的健康检查是怎么做的?”文沛然坐在病床前,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回荡着的都是医生的话。。之前他一直好奇,她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感情,他以为安岑是因为自己家境的原因。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她原来是为了自己。

    安岑已经醒了,看着他在盯着自己,故意恶狠狠地用东北腔说:“你瞅啥?”

    “瞅你这个傻子咋的?有病你为什么不早说?”

    “哎,医生真是个大嘴巴啊!”安岑扶额遗憾地说道,感觉是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八卦。“医生跟你说到什么程度了!”

    文沛然没说话,眼睛里满是心疼。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要装作这样坚强的样子。少年被贫穷折磨,读书被校园暴力,被亲生妈妈抛弃,爸爸几乎死在她眼前。辛辛苦苦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该有的生活,她却得了绝症。

    “看你这表情,是都知道了。”

    “我觉得你应该再做一个细致的检查,也许是误诊呢?你不能因为只是生了个小病就拒绝我的感情。”

    安岑无奈地笑了笑,“我之前已经详细检查过了,不可能是误诊。而且我不是不能接受你,而是不能接受我自己。能来到你身边帮助你,我曾被自己感动得要死。可是后来想想,我对你的爱太廉价了,若不是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不可能扔下好不容易得到一切来到你的身边。因为觉得反正要死了,什么都带不走,不如就来帮帮你。我对你的爱,就像吃饭后用□□换的饮料,买化妆品送的小样,都是顺便的事。所以,你也不要太当回事。”

    “你这个骗子,笨蛋,你明明把最后的,最宝贵的时间给了我。”说到这里,文沛然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头埋在手臂里哭了起来。衣服擦干了他的眼泪,他抬起头来,努力表现得跟安岑一样轻松:“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瞒着我!无论是疼了,痛了,还是痒了。刚才我被医生一顿臭骂,说我这个男朋友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称职。”

    “那咱俩个算扯平了,你上次腰扭了,不是也害我被医生骂?”

    “你昏迷了那么久,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文沛然走出病房门,蹲在墙边哭了起来。

    病重后的安岑已经不能走路了,安静带了妈妈来照顾她。安岑对妈妈的心结还没有解开,态度不冷不淡的,好在有安静在中间打圆场。

    妈妈本想带安岑回家。可是,文沛然认为这里的医疗水平更好,希望他们留下来。安岑说要考虑一下,可是他和海哥出去采办生活用品的功夫,病房里就空无一人了。他给安岑打电话是关机,给安静打电话是关机,给阿姨打电话,还是关机。她就那样就走了,毫无声息地走了,就跟她当初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生活里一样。她去问护士病人去了哪里。护士递给了他一张纸条。

    “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只是换个地方再抢救一下。你也要好好治病哦。”她竟然在纸条的后面画了一个调皮的吐舌头的笑脸。文沛然疯了一样地想要找到安岑,他给海哥打电话。

    海哥长叹一口气:“小文啊,知道你最近什么事情我都不管你的原因吗?那是因为安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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