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佐川巡查她是如何评价队长的手艺的?”
    餐桌上,夜神空继续问道。
    “她很喜欢。”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音无澈雪的目光里忽然多了几分柔和,轻声道。
    “每次我给她做料理的时候,她都会守在一旁守候着,眼巴巴的望着食材,一副快要馋哭了的样子。”
    看样子,不像是假话啊......
    观察着音无澈雪说话时的表情,夜神空暗暗思索道。
    毕竟也算是一起同居过一段时间,对于小佐川真帆的口味,夜神空还是比较认同的。
    或许,这道沙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想到这,他拿起筷子,合掌道。
    “那么,我开动了。”
    说罢,便夹起一坨焦黑的糊状物,尝试性的放入口中。
    下一瞬,夜神空双眼不禁睁大了几分。
    在进入到嘴中的一瞬间,这道黑暗料理仿佛变了一个样子。
    焦黑的外皮之中,忽然涌现出一股清冽的甘甜,顺着叶片的脉络汩汩流入到了口腔之中。
    紧接着,甘甜又开始了变化,化作一股丰富的香气,充盈在唇齿之间。
    这股细腻而又醇厚的香气,简直不像是沙拉,而是精心处理、搭配出的香料,足以令舌头麻痹。
    这种从未体会过的口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如何?”
    看着夜神空脸上那诧异的神色,音无澈雪问道。
    “好......吃。”
    夜神空怔怔道。
    “音无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话,音无澈雪下巴微微扬起。
    抚摸着放在餐桌上的不共戴天,开口道。
    “任何食材,在被料理之前,都会积攒下不同程度的负面情绪。”
    “这些负面情绪,则成为影响食材本身味道的关键性因素。”
    “而不共戴天,则能将这些食材中的负面情绪统统剔除出来,只保留能供人品尝的,积极的一面。”
    “换句话说,不共戴天拥有能将食材的口感激发到极限的能力。”
    “原来如此。”
    夜神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立刻,又再一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你在想什么?”
    见状,音无澈雪不由得挑了挑眉,询问道。
    “没什么。”夜神空思索道。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都市传说,讲述的是如果人能吃到让心灵都充斥着满足感的食物的话,那满溢的精神能量便会透过身体散发出来,从而引发一种名为‘爆衣’的超自然现象。”
    他揪起自己完好无损的衬衫,略微有些遗憾道。
    “现在看起来,果然只是都市传说而已啊。”
    “......荒谬。”
    听到这话,音无澈雪不由得微微皱眉。
    夜神空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语调一转。
    “不过我想,音无队长既然有过拿食材做实验的经历,恐怕,也尝试过更为复杂一些的东西吧?”
    “没必要说的那么隐晦。”
    面对夜神空提出的疑问,音无澈雪淡定的回应道。
    “没错,我曾经尝试过,在某些人身上使用不共戴天。”
    “最开始,我是希望藉由不共戴天,将人心中的恶意全部消除,借此达到令人悔过的目的。”
    “然而结果,却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
    “即便不共戴天成功的将这些人心中现有的恶意全部都提取了出来,但很快,便会有新的恶意替代它们再度出现。”
    “而且这些新出现的恶意所带来的想法,往往比之前还要恐怖,所以这个尝试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放弃,之后也试过其它的方法。”
    “如果说,一个人心中只剩下善时,却依旧会诞生出强烈的恶,那当一个人心中只剩下恶的话,其中又是否会诞生出相应的善意?”
    “结果呢?”夜神空问道。
    “同样,也失败了。”
    音无澈雪简洁道。
    “恶意所孕育出的,只有恶,与极恶。”
    “至此,我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单纯的剔除根本毫无意义,因为我们无法改变人类的天性。”
    “那么,我们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约束。”
    似乎察觉到对方的用意,夜神空忽然开口打断道。
    “慢着,音无队长,你为什么忽然开始和我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因为你,马上也要加入到约束的这一方阵营之中。”
    仿佛在陈述着一件既定的事实,音无澈雪语调没有半分起伏。
    “夜伏十三队?”
    夜神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问道。
    “没错,我希望你能加入到五番队中。”
    音无澈雪点了点头。
    夜神空低头思索了一会,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抱歉,音无队长,我对加入这种超凡组织并没什么兴趣。”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学生,目前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而且超凡事件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如果我加入五番队之中,或许能发挥一定的作用,但或许,也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成为最容易被针对的那个点。”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保持现状,让我继续充当五番队场外的盟友,这样对于五番队而言也没有损失......”
    “不行。”
    听到这话,音无澈雪俏脸顿时一黑,丝毫不肯松口。
    “总而言之,今天你必须加入五番队。”
    “至于你所担心的学业问题,你只需要在五番队挂个名而已,平常的任务不需要你来参与,同样的,也没人会限制你的自由。”
    看着对方那幅来者不善的模样,夜神空不禁有些无奈道。
    “音无队长,你究竟看中了我哪一点?”
    “当然是你的身体。”
    对此,音无澈雪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以及头脑。”
    “即便在夜伏十三队中,也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拥有能够克制灵力的特殊体质。”
    “在我看来,这样的体质能够带来的威胁,并不亚于一个四级特异点。”
    “而拥有这种体质的你,如果不能表明立场的话,我根本无法安心。”
    “所以,夜神空,我以五番队队长的身份邀请你,希望你能加入到五番队之中。”
    “否则......”
    音无澈雪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阖上了嘴,静静等待着夜神空的答复。
    夜神空沉默半晌,勉强点了点头。
    “如果要我加入的话,也可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听到对方的回答,音无澈雪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平静的开口道。
    “我希望,音无队长能把约定中,欠我的报酬先结了。”夜神空道。
    音无澈雪不由得一怔。
    下意识开口问道。
    “那,我一共欠你多少?”
    “这个......鱼宫城一行的报酬,就按照五亿日元来算。”
    夜神空思索道。
    “那么,音无队长还我八亿日元就好。”
    “等一下,不是说五亿日元吗,从哪里又多出来了三个亿?”
    音无澈雪又是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
    “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总之,我这边也有充足的理由。”
    夜神空淡定道。
    音无澈雪盯着对方的脸庞凝视了几秒。
    随即轻呼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
    “好。”
    她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不共戴天,头也不回道。
    “那,跟我来吧。”
    “嗯?去哪?”夜神空一愣,有些惊讶道。
    音无澈雪淡定道。
    “去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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