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微微弯腰,冲她微笑着说什么,脸上却是宠溺式的柔情。

    一群许家保镖站一边默不作声看着。

    白蝶菲也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个看着眼熟的漂亮青年,是张庭桢的堂弟张庭枋,也是张状元之孙,还是留洋的医学博士,真正家世显赫且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分明不比他堂兄逊色。

    却见许琳娜突然将手帕摔地上,然后跺跺脚从张庭枋身边跑开了。

    一群许家保镖忙不迭地追上去。

    张庭枋从地上捡起浸满泪水的手帕,唉一声,摇摇头。

    白蝶菲也摇摇头,唉一声,转身回到陈兆轩病床前。

    陈兆轩有些疑惑:“外面发生了什么?”

    白蝶菲坐病床前,看着他,不言语。

    门外皮鞋声,衣冠楚楚的张庭枋走到门前,先是以手扣门,彬彬有礼问“可不可以进来?”得病房内两人允许了,这才步入病房。

    “堂兄堂嫂拍电报给我,让我到上海帮忙看陈世兄的枪伤。”张庭枋在病床前说着,打量着两人,欲言又止。

    陈兆轩立刻道:“听说张世兄在北平行医,陈某人一点伤势,实在也不敢劳烦张世兄亲自前来……”

    “这个不必多说,本来也没必要非得我来,毕竟我的专业在于内科而不是外科。实话实说,我来上海,原本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庭枋言语倒也直爽,看着陈兆轩,突然又笑道:“我刚来上海,就直接赶到医院来看望陈世兄,真是巧了,在走廊里邂逅二小姐,还看到二小姐哭鼻子。”

    陈兆轩略一惊:“原来二小姐也来了。我也是刚醒不久,竟然不知道,真是罪过。”

    “我也觉得是你的罪过。我问二小姐是不是在陈世兄那里受了委屈才哭,还说倘若真是陈世兄害二小姐哭泣,我张庭枋过来揍你陈兆轩一顿给二小姐出气,结果二小姐反而摔了我给她擦眼泪的手帕,还直接从我面前跑掉了!唉,我这是好心不得好报啊。”

    张庭枋这样说着,丝毫不在意面前二人异样的神情。

    陈兆轩和白蝶菲都抬头看着他,半天不言语。

    张庭枋冲陈兆轩伸出一只手,陈兆轩略一迟疑,还是伸手,与之握手。

    张庭枋用力握着陈兆轩的手,冲他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我张庭枋要和你陈兆轩正大光明竞争,竞争本月月底,二小姐十八岁生辰时,正式宣布的定婚人选!”

    许公馆,花园石凳前,张庭枋扛着一架相机,跑到正在吃枇杷的许琳娜面前,咔嚓一声响,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许琳娜抬头瞪她,拿枇杷砸他。

    张庭枋毫不介意,扛着相机,围着许琳娜转了一圈,给她连拍好几张照片。

    许琳娜干脆站起,怒气冲冲,抬脚狠踹他。张庭枋扛着相机转身就跑了。

    走廊上,许炳元和杨太太遥遥看着这边。

    杨太太颇有些纳闷:“这位张家小公子,好歹是留洋博士,人看着也聪明得很,可这般追琳儿的法子……真是莫名其妙嘛。天天扛着相机来拍琳儿,又啥也不说,被琳儿打了就转身跑。他这到底要干什么?再这么莫名其妙下去,我可是不敢把琳儿许他!”

    “张小公子已经挑明了要和轩儿竞争,就竞争这个月月底琳儿十八岁生日的订婚人选。时间紧迫,他现在追琳儿的法子新巧些,有何不可?”许炳元回头对太太说,“你也说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有与众不同的聪明法子。张小公子心里有数,我们做父母的,静观其变就是了。”

    说着,许琳娜已经跑来,跑到父母面前,气冲冲打了一番手势。

    许炳元挑眉:“琳儿你很讨厌他?要求你爹娘禁止人家上门?唉,人家只是给你多拍几张照片,这也不算过分吧。再说了,就算是咱们家,平时想拍个照,还得专门到照相馆或者请摄影师上门。如今很好嘛,天天有免费照相,其他人家,想求还求不来呢!”

    许琳娜冲父亲挥挥拳头。

    许炳元笑道:“人家可是贵客,能上门,是咱们许家的荣幸。如此贵客愿意上门做客,我们做主人的只有热情招待,岂有逐客之理!”

    许琳娜再瞪眼看母亲。

    杨太太无奈道:“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许琳娜在父母面前跺跺脚,气急败坏地地跑开了!

    许炳元亲自到医院看望陈兆轩,事先没有通报,刚踱到门外,就看到白蝶菲坐病床前,喂陈兆轩喝粥。

    陈兆轩的伤情,其实还不至于必须要人喂粥的地步。可他就这么就着她手里的银勺吃粥,眼睛却望着她,神情异样。

    许炳元看在眼里,退后一步,咳嗽了一声。

    病房内白蝶菲放下粥碗,跑出门,见果然是干爹,当即冲门内笑道:“轩少爷,是干爹亲自来看你来了!”

    自从许琳娜安然归来,这是许炳元第一次来看望陈兆轩。

    陈兆轩尝试着下地,许炳元立刻道:“轩儿,你给我躺回去。你要是现在为求多礼反而让自己的伤势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依!”

    陈兆轩只有倚在病床上,欠身道:“老爷亲自来病房,却让轩儿惶恐不已。”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般客气话!”许炳元说着,已经坐在病床前的椅上。

    白蝶菲站在干爹身后。

    陈兆轩开口问:“二小姐,还好吧。”

    “还好,没出啥事。就是琳儿孩子气,打着手势告诉我和太太,她在崇明岛上几天,被顾维崧打扮成乡下土丫头的样子,她很生气。不过顾维崧此人还是有分寸的,除了把琳儿打扮得格外土些,倒也没敢再难为琳儿。”许炳元说着,略一停顿,又道,“救琳儿的过程,有惊无险,就是在顾维崧住的客栈放了把火,当然没有伤人,乘乱将琳儿救出来了。”

    白蝶菲站干爹身后,本来一直垂着眼皮。听到“顾维崧”三个字,眼皮一抬,眼中异样一闪即逝。

    陈兆轩坐她对面,将她“一闪即逝的异样”,看在眼里。当下又问:“顾维崧此人,捉到了吗?”

    “没有,被他逃了。不过嘛——”许炳元又是一停顿,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白蝶菲,只对面前的陈兆轩继续道,“顾维崧此人,被我们许家人追到海边,他竟似宁死也不愿被擒。明明是个雷雨夜,非要花一根金条要海边一个渔民驾船送他出海。结果船在风雨大浪中被打碎,为他驾船的渔民,几天后被发现尸体冲上岸,头部上还有明显的伤。至于顾维崧此人,我们许家人在海边搜寻了几天,还是丝毫没找到其人下落。现在的顾维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换句话说,是生死不明!”

    白蝶菲低头站在干爹身后,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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