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青却语气严肃的开口道:“它,绝对担得起你博古斋镇店之宝的名号!”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嘘声……
    “这画一看就问题大了啊,笔法虽然很相似,但完完全全是另一种风格,跟八大相去甚远啊!”
    “而且即便是真正的八大山人真迹,按现在的市场价,一平尺也不过八百多万,这么一幅下来也就小千万撑死,市场存量远比不上那几件镇店之宝来得稀罕!”
    “这小子这回是不是打眼了……”
    周围小声议论的同时,柳子染的心头也不由涌现出一丝失望,本以为林青能让自己吃惊一次,却不想他居然选了这么件平平无奇的东西。
    难不成是自己对他期待太高了?
    见林青一脸自信,柳子染不由开口苦笑道:“林先生果然好眼力,这的确是我博古斋……为数不多的一件仿品!”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爆笑如雷……
    仿品?
    哈哈哈哈,这得是什么运气,才能在这么多宝贝里头一眼选中一件仿品出来?而且看他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好像还挺自信?
    “这幅画是我爷爷的收藏,他平素最爱八大山人画作,当初他曾告诉过我这件画作仿于近代,而且仿作作者也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人物,叫什么纯芝……”
    柳子染这话一出,周围的笑声更是此起彼伏起来。
    摆明了连博古斋都觉得摆在这里丢面子的一件仿品画作,林青居然认为其风头盖过那价值连城元青花和罕见的翠玉壶……
    “这么多宝贝,偏偏仿品被他一眼叨出来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不也是本事?而且这本事我没有,怕丢人!”
    “呵呵,要我说之前他能赢徐老三八成也是蒙的,书画鉴别可比瓷器鉴别难多了,而且八大山人的仿作市场上流通甚广,他能打眼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还是年轻啊,这眼力跟徐老三斗一斗还行,终究还是栽在了这博古斋,毁在了柳掌柜面前。”
    “哎,可惜先前我还那么期待,真以为古玩界出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周围响起一阵阵摇头嘲笑声,每个人或怜悯或毫不客气的讥讽,对林青的所有期待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就连柳子染都不死心道:“林先生,要不我再给您一次机会,再选一次?”
    然而林青却摇了摇头。
    “我选错了东西认输便是,不过按照要求,我该买你博古斋一件东西。我就要这件仿品画作了,权当留个纪念……”
    柳子染心头失望,随口道:“六万块。”
    林青利索地付款,也不跟周围这些人多废话,旋即便将这幅画包好离开了博古斋,只是踏出门槛之前扭头朝柳子染颇为歉意的笑了笑……
    “柳掌柜,这回算我占了你博古斋的便宜,下次若有机会,我再补上。”
    “对了,你可以问问你们家老爷子,让他好好想想这件仿作的作者,是什么来头!”
    林青说完这话便走入了人海之中……
    身后人人四散离开时还不忘面面调侃:“什么意思?打了眼还要强装镇定,这小子不是真以为自己捡了大漏吧?”
    “打肿脸充胖子罢了,这种人我见多了,都是些打掉牙宁肯往肚子里咽,都不肯承认自己打眼的角色!”
    笑声未散,人已经都一个个离开了博古斋,而柳子染却仔细咂么着林青的话,心头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正思量间,却只听一阵停车声,旋即身着唐装的柳家老爷子和几个老友有说有笑地走入博古斋,柳子染顿时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
    “你这丫头,什么事让你今天这么高兴?”
    柳子染戏谑道:“爷爷你不知道,今天碰到个挺有趣的人,本以为是个鉴宝高手想会会他,却不想是个样子货,闹出了大乌龙……”
    柳建军宠溺地听柳子染把先前发生的一系列事讲了一遍之后,顿时也哈哈大笑道:“那件八大山人的《黄山松鹰图》居然让他给买去了,哎,年轻气盛啊。”
    “不过仿作者就叫纯芝,画作夹层里甚至盖着尾印,这种连私印都藏头露尾的家伙能有什么名气,那小子绝对是胡诌……”
    柳建军此刻这话一出,谁料身后那一群老友之中却忽然有人一拍大腿惊呼道:“纯芝?柳老确定那仿作的尾印上刻着纯芝的名号?”
    “哎呀您老糊涂啦!难不成忘了齐白石成名之前,就叫齐纯芝!”
    嗡~
    醍醐灌顶!
    柳建军的表情顿时定格在脸上,更是瞬间面无血色的一拍脑门道:“这么说是齐白石仿八大山人所做?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八大山人的仿作竟然是齐白石的真迹!”
    “只记得当初张大千仿石涛的画作,比原作真迹卖的还要贵!齐白石曾最不屑张大千仿人作画,故而他亲手所作仿品凤毛麟角……”
    “而且还是他以曾经的真名作为尾印收尾,这何止是罕见,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佳士得拍卖场上齐白石真迹一平尺得2000多万吧?这幅画少说一平尺平均价格也得翻上一番,总价值至少得个中千万起步!”
    “跟它相比,咱们内厅陈列的那些所谓镇店之宝简直逊色何止一筹?”
    柳建军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柳子染更是听得连连咋舌,脸上的表情一再定格!这么说当真是自己小看林青了?这哪是打眼,这分明是让人家捡了大漏啊!
    怪不得他先前向自己抱歉,摆明了从一开始就看出了端倪,摆明了从一开始就在戏弄所有人,任凭嘲笑也不作回应。
    这心境,这手段……
    嘶~
    简直可怕!
    柳子染望着爷爷此刻几乎要懊悔出心脏病的模样,不由粉拳紧攥狠狠一跺脚,银牙紧咬怒道:“这个无耻卑鄙的混蛋!原来一直在耍我……”
    “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不把你狠狠揍一顿,我就不叫柳子染!”
    ……
    次日入夜,紫御华庭酒楼。
    林青攥着叶诗菡有些紧张到发凉的纤手,捧着装礼物的锦盒,轻拍她肩膀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叶诗菡这才深吸一口气,随他进入酒楼。
    十分钟前,专车把叶家人从宁海机场一路送来。
    帝王厅里,一袭白色西装的叶欢正给周围一众叔伯敬酒。
    周围满是夸赞之声。
    “叶欢现在真是出息了,我听说这里是整个宁海数一数二的酒楼了吧?”
    “要不都说儿子是个宝,女儿是根草,毕竟是要嫁出去的,难免胳膊肘往外拐!叶欢才是你这一脉的顶梁柱,跟叶诗菡那个养不熟的丫头比可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周围的声音让席间的中年美妇苏韵微微皱眉,不悦道:“别在我面前提她,一提我就生气,当初家族安排他嫁到韩家,那是多好的机会?”
    “我们一脉也可以借此在家族翻身,可她倒好,嫁了个废物!连累叶欢跟家主之位失之交臂……”
    周围也是一阵附和声。
    叶欢此刻却颇为懂事的缓缓开口道:“哎,妈,毕竟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提它干嘛?我不恨姐,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
    说这话时叶欢一脸的和煦,然而眼底深处却藏着一道深不可见的寒光!
    不恨?他岂能不恨?他恨得要死!如果不是那个横叉一杠的林青勾搭走了叶诗菡,只怕她早已嫁入韩家,而自己借着这股东风也必得老爷子器重……
    如今珠江叶家的少家主岂能轮的上别人去当?叶欢简直恨不得将林青剥皮拆骨!只可惜先前那场车祸没安排妥当,没让林青跟他妹妹一并归西,只让那个贱丫头瘸了一条腿!
    此刻情绪都在心里汹涌发泄,叶欢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
    苏韵爱怜的望着儿子,溺爱道:“我家欢儿果然懂事!这才叫成大事的格局。”
    周围也满是笑容,一片其乐融融的场面。
    身边,苏韵的丈夫叶劲松也理了理领带,不屑道:“宁海这种城市哪儿比得上咱们珠江,叶诗菡放着韩家的荣华富贵不享受,居然愿意自甘堕落嫁给一个……哼,听说那个叫林青的还是个赌徒?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
    “今晚等诗菡带他过来,各位可要替我们好好教育他们一顿不可!否则家族没点长幼尊卑,还不让人笑话?”
    他举起酒杯,周围众人纷纷应和。
    林青和叶诗菡并不知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怎样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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