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意了。
    尽管凯茜娅的目的和行为都让罗恩感到很疑惑。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那位巫师,而且还没有告诉自己的同伴和斩首者,如果自己不相信她会继续保守秘密,就得想办法断绝这种可能。
    如果自己动手杀了她,伊丽莎白肯定会知道是自己做的,罗恩也能将其告诉伊丽莎白共同应对,或者……
    让玛莉亚监视她。
    凯茜娅忽然说道:
    “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不然我的同伴们可能会起疑。”
    不。
    她忍耐着强烈的不舍,开始主动消耗自己的灵能,随着感知能力地高速降低,理性很快就重新占据了上风。
    凯茜娅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多么疯狂的事情,显然她被灵能冲昏了脑袋,忘记了个很重要的道理。
    危险虽然迷人,但必需避免过度接,这也是她选择待在乌尔身旁的原因——他的危险程度十分的温和。
    不至于真的带来死亡。
    但随着狂热慢慢褪去,凯茜娅开始担忧了起来:罗恩会相信她吗,他是否已经在想杀自己灭口了?
    这些想法既让她感到恐惧,又唤起了兴奋。
    不,她的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立刻就起身远离无罪镇,凯茜娅可不想被罗恩杀死,但真的背叛自己的同胞也是死路一条。
    再美妙的东西也要活着才能体验,凯茜娅可不打算就这么在疯狂和愉悦中死去,她可是有着永恒生命的贵族。
    必须忍住。
    但罗恩没有同意她想要离开的想法:
    “不,跟我来。
    “我有些事情想要让你帮忙做,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凯茜娅半抗拒半顺从地说道:
    “好的。”
    她的理性在警告自己,但是身躯却在抵触灵魂的指挥,对于欲望的追求最终总是能够胜过理性,唯有恐惧能与其抗衡。
    但是现在她没有选择。
    罗恩在巷子里绕来绕去,最终来到了镇子最东边的小屋前,这里明面上是海伦的住处。
    “你在这里等等。”他走了进去。
    罗恩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了海伦的声音。
    “……灵能腺到底是什么?”
    玛莉亚温和地回答道:
    “以我生前的知识来看,它是种人造器官,能够替代灵魂的小部分功能——关乎灵能的那些,但是这种器官只有我们的同族能够使用。”
    她边说边转过脑袋,隔着墙看着在向着这里行走的罗恩。
    “罗恩大人,我还没有正式地表达自己的感激。”玛莉亚起身看着走出转角的罗恩,“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
    罗恩好奇地问道:
    “你想了什么?”
    玛丽塔说道:
    “我的记忆全都来自于几位死去的巫师,以及十几位鲜血贵族和狼人,虽然后两者的记忆数量更多,但真正影响我性格的主要是前者。
    “您可以将我视作半位巫师,但我并非组成这具躯体的那些生物,他们的灵魂早就随风飘散了,而对正常的生物来说,这就是死亡。
    “可我不同,我根本没有灵魂,但我能思考,有自己的情绪,跟你们其实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异,我觉得自己是一种全新的生物,没有灵魂,但却依然有生命的智慧物种。
    “我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还想得到罗恩大人的支持和帮助,而我也会利用这份知识来帮助您。”
    无处可去。
    玛莉亚决定跟随罗恩的原因并不是对约定有多么的尊重,而是罗恩不但具备着杀死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很可能是她唯一的容身之地。
    血肉之主阵营会想要将她变回过去的模样,或是直接销毁掉,而夜王阵营的贵族们要么将她视作敌人,要么就会试图从她身上找到对付其他血肉傀儡的方法。
    而真秘议会的巫师是最糟糕的,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肯定会把她抓起来做实验和研究,而作为死去巫师的构成的生物,玛莉亚很清楚那将会是多么恐怖的噩梦。
    曾经的“她们”也给其他生物带去了相同的噩梦。
    而据她观察,罗恩并非完全跟这些血族是站在一起的,而且他还掌握着十分强大,来历神秘的多种魔法,阳光,高温,赐予海伦不朽的力量,还有最重要的隔绝仪式。
    如果他愿意的话,自己将不再是唯一挣脱束缚的血肉傀儡。
    “你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还有不存在灵魂的你们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吗?”罗恩问出了自己也好奇的事情。
    玛莉亚露出笑容:
    “是的,我们过去都知道情绪和思想会在血肉中传递,但如果以我们看待灵魂和身躯的方式来评判血肉傀儡的话,我们根本算不上生物,只是快会动的肉。
    “但我知道自己活着,我能感受到,就像过去的‘我们’可以随时都确定自己是活着的一样,你听到的并不是机械化的单词组合,而是真正寄托了我想法的句子。
    “我很高兴,因为您看起来能够理解我所说的话语。”
    罗恩点点头:
    “当然,我也很好奇问题的答案。”
    在过去有段时间,他所在的文明甚至觉得很可能根本没有灵魂的存在,他们就是细胞组成的生物,思想和个人意志不过是整个神经系统的集合而已
    即使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是错的,但却可以理解没有灵魂的生物将自己视作活物的想法和担忧——正如自己很久以前想过的一样。
    玛莉亚有些兴奋地点点头:
    “我想要弄清楚,来自那些有灵魂者的观念在低语,想说服我否认自己是生物,而这和我的感性认知相悖。
    “严格地说,我并不清楚真相是什么,但我难以忍耐不知道答案的痛苦。
    “罗恩大人,您是否愿意让我……”
    他点点头:
    “只要在我知情的前提下,如果有必要,你的知识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力量,毕竟血王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着你的同类。”
    罗恩看着她,等待着回答。
    玛莉亚兴奋地说道:
    “当然,他们将会是最强大的武器,我是位巫师,除了真理外什么都不追求,您放心,只有同样尊重知识的个体才是我的同胞。”
    她听懂了罗恩的试探。
    无论罗恩要怎么利用其它血肉傀儡,对她所谓的“同族”做什么糟糕的事情她都不在乎,她只想证明自己是活着的。
    “现在还有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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