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溪最近一段时间被傅琮凛派了外差,经过临东的时候顺便去看了她的弟弟。
    因为之前时靖康的那件事,对她弟弟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她白天忙工作,晚上就约医生给她弟弟做相关的开导治疗。
    得到的结果并不是特别好,为此她急得上了火,口腔溃疡,季节炎热,胃口也不太好,压力大,睡眠质量也不行。
    这天晚上她刚睡下,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拿起手机,看见眼熟的备注时,她一愣,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迟疑了两秒,还是接通了。
    “喂?”
    手机那边没有回答,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荣溪顿了顿,再次确认对方是不是打错了:“赵总?”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荣溪忐忑不安的揪着被子一角,把手机拿远了些,看着随着时间流逝变化的通话记录,片刻后,她挂断了通话。
    整个人很是泄气又放松的躺回床上。
    盯着天花板,头有些疼,睡意也散了不少。
    然后不等她继续酝酿睡意,没过多久,屏幕再次亮起,铃声在高歌。
    荣溪睁开眼,心下叹气,重新拿过手机。
    她对赵闲也并非各方面的反感,是感激他的,帮了她很多,说没私心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再怎么理性,可终究是个女人。
    还是一个手无寸铁,无根无萍在大千世界飘摇的女人。
    可是人常会养成惯性,无功不受禄,她怕自己会贪恋,会心软而受到伤害,也用自己坚硬的外壳抵挡赵闲的攻势,但对方锲而不舍,软硬不吃,她虽然有时候觉得难堪,但不是没有过心动。
    只是刚刚有这个苗头就被自己掐断,她和赵闲根本就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电话再次接通。
    “晚上好,赵总。”
    这次,手机那头传出了男人低低熟悉的声音:“荣溪,晚上好。”
    相对无言。
    荣溪试探着正要打开话题,却听赵闲忽而道:“为什么刚才把我电话挂了?”
    荣溪一怔,慢了几秒才说:“我以为是您打错了……”
    男人轻笑,“我从来不会打错你的电话。”
    荣溪抿了抿唇,心情有点沉闷,又乱糟糟的,可能是上火的原因,让她有些压不住心性。
    “哦,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言语还是恭恭敬敬的,但仍然能感受到她话里的急迫呛声。
    赵闲愣了愣,心疑她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自己却莫名的笑起来,“荣溪,你是在向我发脾气吗?”
    荣溪话一出口,才觉察到自己的冲动鲁莽,不由得懊恼,被赵闲戳穿,她稳了稳心态,故作镇定自若,“没有,赵总您多虑了。”
    赵闲没信,不动声色的反问:“是吗,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气,怎么了,是工作上不顺利,还是私事有难处,可以跟我说说吗?”
    荣溪不想跟他纠结这个话题,偏偏他要缠着问,他声音低沉,不疾不徐的,丝毫没有受她的情绪影响。
    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容易激起人心里的涟漪,泛着丝丝缕缕的异样。
    荣溪尽量压抑着异动,否认:“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刚睡下,被……”
    她突然收声。
    那边赵闲漫不经意的询问:“被什么?”
    她没回答,赵闲倒是自顾自的接下了她后面的话:“被我吵醒了,所以对我有情绪,刚才的确是在冲着我使性子,是吗?”
    一句话,挑得明明白白。
    荣溪闭了嘴。
    赵闲也不追着她要她说话,笑了笑,声音很是愉悦,“如果我在你身边就好了,还没见过荣主管使小性子的模样,想来该是跟平常那股灭绝师太的劲儿不太一样。”
    荣溪刻意忽略了他话里前半句的暧昧,疑惑,“什么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赵闲拖长了声音,在发笑,低低徐徐的,没有掩饰,有些轻佻而戏谑,“难道溪溪不知道吗,公司里,因为你很少参加聚会,人性子又清清冷冷的,做事一板一眼,看起来特别无情,所以才被其他同事戏称为灭绝师太啊。”
    荣溪:“……”还真没听别人这么说过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不由自主开始发烫的耳朵,屏了屏呼吸,“赵总还是叫我名字吧。”
    溪溪什么的……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人叫过她,就连父母,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
    赵闲耍赖皮:“你的名字不就是溪溪吗?”
    她纠正:“是荣溪。”
    赵闲:“嗯,小溪。”
    她再次重复:“是叫荣溪!”
    赵闲懒洋洋的:“我知道了,荣荣。”
    荣溪:“……”
    算了说不过他。
    荣溪面无表情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赵总没有其他的吩咐,我要休息了。”
    她心中的警钟敲响,深刻觉得再这么跟赵闲聊下去,有些事情会变得不受控制,所以急着要甩手结束通话。
    赵闲直言制止她,正经了声色:“谁说我没事的?”
    荣溪耐着性子,硬着头皮说:“您说。”
    赵闲:“我生病了。”
    荣溪中肯建议:“您如果哪里不舒服,可以去医院看看,拖下去对身体不好。”
    赵闲:“这病医生治不了。”
    荣溪沉默,隐隐料想或许赵闲接下来的话有些危险。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道:“你不想知道我是生的什么病吗?”
    也不等她回答,他就说:“心病。”
    “荣溪。”他缱绻出声叫她的名字,“你说,我这个心病要怎么医治比较好?”
    荣溪滞了滞,冷酷拒绝:“抱歉,我不是医生。”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可这病只有你能治,你不是会给你弟弟做心理辅导吗,为什么不帮帮我?”
    荣溪咬唇,“赵总……”
    赵闲拦截了她的话:“你不想让我逼你,我也给了你时间,听说这次跟你一起外派的是你们部门一个新来的员工,你好像很看好他。”
    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了这上面来,她不由而然的顺着回答,“对,小钟业余能力不错。”
    “所以你喜欢他?”
    她没明白,这怎么跟喜欢能扯上关系,摇了摇头:“不——”
    “不喜欢他,那就是喜欢我。”
    他的语速很快,荣溪几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话点头,“是,但并不……”
    她猛地顿住,意识到自己被他套了进去,是真的恼羞成怒了,“赵闲!”
    “欸,听着呢。”
    荣溪:“……”
    赵闲慢悠悠道:“难得啊,听你叫我一声名字都不容易。”
    绝口不提刚才的话题,却偷着乐,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出来仿佛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荣溪沉了沉胸膛,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一股脑的涌上来,“如果之前有哪里做的不对,让您误会了,那就允许我再给您说一遍,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也并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好好工作,照顾好我弟弟,傅总是我上司,您是他的朋友,理应也是我的上司,我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不想搞得那么复杂,多出一些没必要的因素,真的赵总,我没什么值得您看中的,您还是换个人……”
    “为什么要换?”
    听了她的话,男人也没有生气,反而平平淡淡的。
    荣溪抿唇,她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却仿佛没什么影响似的,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跳脱又卑鄙的人。
    “你知道你坐到你们部门的主管位置,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吗,从各方面来说,除了你人有点轴,没有恋爱细胞之外,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强,人严谨又勤恳,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我会喜欢你无可厚非,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理由换掉你再去喜欢其他的人?”
    荣溪登时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赵闲开口道:“荣溪,谦虚是好事,但妄自菲薄就不行。”
    荣溪张了张口,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只是心跳很快,几乎从耳膜里鼓动出来。
    有什么东西在似有若无的发酵。
    她觉得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似乎是行不通了。
    “你现在不想谈恋爱,不代表以后不想。”
    几许后,她听见赵闲在说:“如果你想了,记得第一个告诉我,我等着你。”
    “还有,今晚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也不跟你计较,谁让我喜欢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真的生气。”
    ……
    赵闲从吧台里点了杯最烈的酒。
    手机被他规规矩矩的放在台面。
    魏行洲不知道从哪里疯完回来,周身都是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他近身坐在赵闲旁边,笑着调侃:“怎么,电话粥这么快就煲完了?”
    赵闲盯着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心情有那么几分愉悦,“嗯哼。”
    魏行洲一乐:“有进展了?”
    赵闲:“一点点吧。”
    魏行洲嗤笑,拿眼角扫他,毫不迟疑的下定论:“舔狗。”
    赵闲也不反驳。
    魏行洲看好戏似的:“没听过一句话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赵闲凉凉瞥了他一眼,“明明是应有尽有。”
    魏行洲不跟他插科打诨,说起一件事他前不久看到的事情,“我刚看到你家的小公主了,好像被人带走了。”
    赵闲动作一顿,“在这里?”
    他点头,“嗯,在舞池那边儿晃呢。”
    赵闲冷笑,把人按在家里学习,想不到溜出来逍遥快活了。
    .
    赵云姒是一阵砰砰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拖着沉重又泛酸的四肢,跌跌撞撞的跑去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蓦然出现在她眼前,把她吓了一大跳,“你谁啊!”
    严娆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去看门牌号,她没找错啊,就是这里。
    “你又是谁?”
    赵云姒拧了拧眉,头还有点晕乎乎的,她抬手揉了揉。
    身上显然属于男人的衬衣随着她的动作带动,露出她皮肤上的暧昧印记。
    严娆看着,莫名一阵心凉。
    赵云姒再次睁大了眼睛去看,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等她缓冲,严娆就先发制人:“这是我男朋友的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赵云姒服了,她不过就是随手抓了个男人,还碰上有对象的?
    妈的,晦气。
    “你是他的女朋友?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严娆尖声:“我怎么可能找错!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勾引我男人!”
    说着就朝赵云姒扑过去。
    赵云姒喝了酒,又做了那挡子事儿,这会儿浑身不适应,对方突然朝她动手,是她没想到的,一个不设防就猛地被严娆扑倒在地上。
    劈头盖脸的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接着又是一个。
    赵云姒吃疼,也反抗起来,“神经病,发什么疯!谁他妈勾引你男人了,明明就是你男人守不住下半身,关我什么事!”
    严娆在梁肇那里受了气,又吃了苦头,本来想着来这里寻个庇护,谁知道早就有其他女人占领了她的地盘,怎么可能不气。
    她看着赵云姒身上的痕迹,怒气上头,简直就像是杀疯了似的,“你胡说,就是你不要脸!”
    赵云姒也不是好惹的主,严娆身上是带伤的,她拼了劲儿直接把严娆反压在身下,毫不留情把巴掌甩了回去。
    严娆尖叫。
    她是明星,最在意的就是脸了,这会儿火辣辣的疼,感觉自己的脸被指甲划破了。
    那哭天抢地的动静几乎要掀了屋顶。
    “你们在干什么——”
    正当两个女人掐架打得水火不容的时候,一道男声徒然响起。
    两人皆是一愣。
    停下动作同时看去。
    赵云姒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又看了看手下的严娆。
    电光火石之间,像是想到什么,她猛地站了起来。
    火急火燎的往卧室钻。
    张沐的眉狠狠地皱起来。
    他不过就是洗个澡的功夫,出来没看见赵云姒,听见客厅传来的嘈杂动静,走出去一看,就见赵云姒跟个女人在打架,她贼凶似的把人压住。
    直到他出声制止,她又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蹦起来,风风火火的蹿开。
    赵云姒急死了,一边东翻西找的刨衣服,一边急急忙忙的收拾凌乱的自己。
    好不容易把裙子从床底扯出来,摊开一看,破得稀巴烂。
    心里大骂张沐不是个东西。
    又懊恼自己失策了,她不是找的个牛郎吗?牛郎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张沐?!
    还被他的女朋友找上门来打一顿,那她成什么了?她赵云姒,小三?
    开什么玩笑!
    赶紧跑。
    跑命要紧,要是被她哥知道了,她都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死。
    衣服不能穿,赵云姒也顾不得身上疼了,头脑也十分清醒,跑到张沐的衣帽间,一阵搜刮,翻箱倒柜。
    就没一件她能穿的!
    不是说是花花公子吗,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家里连个女人的衣服都没有。
    赵云姒迫不得已套上了张沐的裤子,裹了他的宽大西装外套,边走裤子边掉,她用皮绳紧紧的绑住裤头,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身松垮又狼狈的跑了出去。
    手里还抓着她的破烂裙子,跑到客厅。
    也顾不上跟她打架的女人,直接把裙子砸到张沐脑门上,跳脚斥骂:“禽兽!赏给你留作纪念,今天这事儿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杀了你灭口!”
    张沐视线蓦然一花,把眼前的东西扯了下来,赵云姒已经跑远了,门被摔得震天响。
    他一时间额角青筋暴跳,攥紧了手中的东西,几番平息了怒火,才冷眼看向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严娆,没什么耐烦心:“你来干什么?”
    严娆这才像是被人敲醒了似的,红着眼娇滴滴的看着他,“张少……”
    张沐正烦着,没事情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有话就说。”
    严娆簌簌的掉眼泪,梨花带雨,“张少,您可要帮帮我啊,我和您的事情被梁肇发现了。”
    张沐面无表情:“我跟你有什么事。”
    严娆呆滞,“我,我…您……”
    她话都说不清楚。
    张沐已然耐心全失,“想说什么,不过就是有点姿色,逗你玩玩,一没上你,二没和你确定关系,你跟梁肇发生什么,跟我有关系?”
    他沉着脸赶人:“出去。”
    严娆无力的软在地上,脸色惨白。
    是啊,他又没说错,是她在一厢情愿。
    一边吊着梁肇,一边又跟他玩着什么柏拉图,以为自己手段高明,两个男人被她收入囊中,随意戏耍,甚至洋洋得意。
    到头来,不过是自己贪心之下的一场空罢了。
    处理了严娆,张沐这才得空给赵云姒打电话。
    没想到手机铃声在他的卧室响起来。
    原来她走得匆忙,手机都没拿。
    大晚上的,她连个手机都没有,穿的也奇奇怪怪,这里她又人生地不熟的,按照她那个性格,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张沐想也没想,立马换了衣服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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