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愧是行走于江湖的老狐狸,他这话里带着讨好楚知南与唐歌的意思。
    倘若这酒唐歌若是接了,便说明他接受了他的好意,受了他的投诚。
    而若是不接,则说明唐歌与楚知南丝毫不给半点让他投降的机会。
    唐歌怎会不知晓这层意思?
    闻言,当下大方笑道,“如此,那便有劳掌柜破费了,这酒顶好,我带些回去给家里尝尝味儿。”
    一听唐歌丝毫不犹豫地接受,掌柜立时便开怀大笑了起来,直应了三声好,“好好好,那小人便不叨扰二位贵客用餐了,这就去差人给二位备酒去。”
    唐歌见此起身相送,“劳烦掌柜了!”
    “不劳烦不劳烦!”掌柜的乐得脸上褶子都挤成了一堆,同唐歌再次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待得这房内只剩下几人时,唐歌一挥手,干脆将众人都招呼着坐下。
    “来来来,大家一块儿吃罢,甭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眼下这桌上好酒好菜都有,为了不辜负好酒好菜,咱们大家一块儿乐呵着吃罢!”
    唐歌与楚知南一直都不在乎什么尊卑之分,平日里也会拉侍女侍卫一同用饭。
    是以,当景如与唐歌的两个侍卫坐下后,春绣与长生却是如何也不肯落座。
    如此,唐歌便亲自起身揽了长生的肩膀,“大家都是一家人,莫要客气,莫要客气,今日这桌上无主仆之分,尽管吃好喝好便是。”
    话落,他便推着长生落了座。
    好巧不巧,他恰好坐在了景如边上。
    景如正替楚知南斟着酒呢,他被推入座时,不慎触碰到了景如,景如忽然一惊,手里的酒壶从手间脱落而出,险些要落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长生伸手快速一捞,稳稳当当地将那酒壶攥在了手里。
    景如吓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颤着唇敛头同他道了谢。
    抬手,便要伸手从他手里将酒壶接过。
    但因她不敢直视长生,伸手时,又不慎将手搭在了长生的手上。
    那一刻,她似如碰到了滚油一般,手心火.辣辣的,下意识将手缩到了自己身后。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哪儿还有平日跟在楚知南身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长生长眸微敛,看向她藏在身后的手。
    不疾不徐地,将酒壶放在了她的跟前,而后又双手环胸,一副旁人勿进的样子。
    景如见他并未介意,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再去拿酒壶替众人斟酒。
    楚知南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凤眸微挑,眼中含笑,笑的意味深长。
    她拿过筷子尝了尝刘福记的招牌菜,又拿过酒樽尝了尝这醉花雕。
    酒水清亮透明,色泽微黄,入口顺滑,酱香幽雅,酒体醇厚,回味悠长。
    的确能堪称为酒中一绝。
    楚知南尝了两口后,便看向唐歌,“你明日回去时,替我多捎带些回南燕,送去皇陵给献王爷罢!”
    他这个老酒鬼,想必一定会喜欢这个酒味的。
    唐歌乍然听楚知南提起献王,先是愣了片刻。
    老献王在皇陵之中已住了几十年,这些年未曾闹出任何动静来,犹如这个世界并无此人一般。
    如今被楚知南提起,他瞬间眼眸一亮,“献王,你是说那个老献王?唔、高祖的那位胞弟?”
    “嗯!”楚知南并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他篡位失败后,便一直住于皇陵之中未曾离开,怎么?你也听说过他?”
    献王自从被关入皇陵之后,便犹如消失了一般,此后再无任何人提起。
    “怎可能不知晓呢?”唐歌眼里似开了花,“前不久咱们还议论过他呢!”
    楚知南不解,“议论他?为何?”
    “当然,我也是听老一辈在说的,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唐歌解释道,“听闻啊,他当年也是个极有本事之人,篡位失败并非是高祖厉害,而是因高祖以一个女子威胁,导致他不得不妥协。还听说他手里有一支神秘的队伍,那支队伍只听从献王的话。除了献王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好使……那一支队伍说是由江湖人士组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是么?”楚知南皱眉,“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你不知晓也是正常!”他道,“当年随着献王入皇陵之后,他们便隐世了!但当时他们立了一块令牌,一旦献王手里的令牌现世,便可重组这批人。无论过了多少年,他们都将令牌命为最高使命,就算是父一辈签的契约,到子辈、孙辈,只要亮出令牌,并可号召他们行事。”
    楚知南唔了一声,“听你这个意思,倒是像极了什么武林盟主的位置?”
    “这可不是武林盟主能比上的!”他道,“武林盟主,需得武功高强,否则镇不住那些江湖人士!而献王手里的这块令牌么,只要是当年签了契约的,不论那执令者是不是武功高强,皆可无条件命令他们……那些人虽为江湖人,但这几十年过去,说不定已有人涉及官场、军队、商场……嗨,谁知晓呢,咱们也没见过那令牌,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说着,他又补充道,“其实我对此事也是半信半疑得很,若真是如此有用,献王岂能安详晚年啊,总会有人会想要争夺的。我也总觉着这其中有些原因是别人以讹传讹给传出来的,当不得真!”
    在他将话说完之后,楚知南并未应声,直到半晌后,才似做无意问道。
    “你可听到,那块令牌是什么样的么?比如说什么颜色,雕刻了什么花纹?又是如何使用?”
    “这个么……”唐歌摸了摸脑袋,含蓄一笑,“听说当年献王手里的这块令牌引起很多人的争夺,他便做了许多假的。假的是为了掩盖世人耳目,让他们以为没有这支队伍。真的似乎就那么一块,至于是如何真的,也只有那些签订契约之人才知晓的……我真真是不知晓。”
    “至于如何使用么?我当时并未追问那许多,你若是有兴趣,待我回了南燕后,再找到那个老兵替你问问,然后捎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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