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回去就跟爸妈讲。”鲍金东笑眯眯地抱着小壮壮说,“壮小子,到时候你就能给舅舅滚床啦!”
    “你让他滚床?给你洗床单画地图还差不多!”姚小疼笑着说,“你还是让雷雷去滚床吧,叫壮壮滚床,你还真收拾不了他。”
    这怎么连滚床都谈好了?这些人,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姚三三哀怨又傻眼地想,她还没点头呢!
    “我还没点头呢!”从大姐家离开时,姚三三郑重严肃地跟鲍金东讲。
    “哦,你还有旁的意见?”
    她还能有什么意见?姚三三摸摸鼻子,撅着嘴说:“你还没求婚呢!二姐夫当初可是下跪求婚的,你一个人就都当家作主了,哪来的好事儿?”
    鲍金东竟然瞟了她一眼,只顾骑了摩托走人,没吱声。
    结果这天晚上,鲍金东照例端了盆热水来洗脚。往常都是俩人一盆水,四只脚踢着玩着就洗了,这回鲍金东端来了水,先是把盆放在床前,自己蹲下来,给姚三三脱了鞋子,把她一双脚丫儿放在盆里,拿一双大手仔细地揉搓洗净。
    洗完了,他拿毛巾擦干净,把一双脚丫儿握着放在自己膝盖上,另一条腿半蹲半跪,忽然就说了句:
    “小丫,我这求婚了啊,嫁给我吧!”
    说完,像是没看见姚三三愕然的表情一般,笑笑拍拍她的脚,往床上一推,抄了被子盖上,自己便自顾自地脱鞋洗脚了。
    甚至都没问一声她答应不答应!
    这叫下跪求婚啊?敷衍塞责还是偷工减料?
    “你这叫下跪?”姚三三控诉。
    鲍金东老神在在洗脚,上.床,然后凑到她耳边,十分暧昧地说:“我每天晚上好像都下跪了的,你没注意?”
    这个坏蛋!姚三三弄得面红耳赤,心里无限哀叹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关键是这家伙在外头很是要脸,不要脸的本事怎么都用来对付她了!
    大年二十九,姚三三便跟鲍金东一起去鲍家去送年礼。送年礼本来应该是女婿往岳父家送,可鲍金东是招赘到姚家的,也就反过来了。姚三三按风俗准备了八色礼,公鸡、鲤鱼、猪肉、白酒,再加上牛肉、羊肉和两样水果,东西多,路近却也不好拿,她索性就放在一辆自行车上,叫鲍金东推着走,自己跟在后头悠然步行。
    鲍妈一看见她来,就喜笑颜开了。
    “你三婶还笑话我没闺女呢,这不,咱家闺女送年礼来了。”鲍妈笑眯眯地拉着姚三三进屋,丢下鲍金东独自把东西一样一样往下拎。
    金远结婚后,果然紧跟着就分了家,如今小两口另过,鲍家老房子只剩下鲍爸鲍妈和金成,没看见金成在家,倒是雷雷满院子的调皮玩耍。
    “妈,这是家里今年卖泥鳅的钱,给你收着。”姚三三说着,把厚厚一沓子钱放在鲍妈跟前的小方桌上,接着又掏出一沓子来,“这是咱爸看护育苗场的工资,我偏心不想给咱爸,我给妈收着。”
    旁边鲍爸自动忽略了那句开玩笑的“偏心”,连忙拿起那沓子钱推给姚三三,嘴里责备道:“你这小孩,我是你爸,你给我开的什么工资?”
    “自家人都开工资。”姚三三笑着说,“爸,我跟金东、二姐,也从家里拿工资的,一码归一码。这一点,你就不如我家里老爸了,他还生怕我给他少了。给了他工资,他还非要自己收着,硬是让我妈要走了。”
    姚三三说的家里老爸,自然指的是姚连发。姚连发如今吃喝花用都不愁,他要钱做什么?
    “你爸?你说他如今要钱做什么?”鲍爸也问了这么一句。
    “他说留着给家孙、外孙们当压岁钱。”姚三三说着笑起来,“现在正琢磨过年给小壮壮多少压岁钱呢!”
    “我不要。我晚上去你那育苗场转转,看看自家的场子,我还要钱了?”鲍爸摇着头说,“这话怎么说的。”
    “不要也得要,你这大年纪帮我们照看,本来就过意不去。我们都从家里拿工资,单单不给你?要不,我下年可不敢劳动你了。”
    这事还说着呢,鲍妈指着桌上的钱又问:“三三,就咱家那两口池塘的泥鳅,就卖了这老些钱?”
    “三千四百来斤,三三给你们算八块,哪能挣自家人的钱!”鲍金东拎完了东西,插了一句。
    鲍妈果然大气些,也不推让,伸手从里头数了一沓子,往姚三三手里一塞说:“你给八块,我收着,泥鳅苗和承包费都是你俩的,这钱你也拿回去,你自己说一码归一码。”
    姚三三赶紧推让,“明年的吧,明年让你们自己出。”
    鲍妈咂咂嘴,想了想,忽然把那沓子钱往姚三三口袋里一塞,虎着脸说:“大过年,老妈给你的压岁钱,你敢给我掏出来?”
    “你俩就别让来让去的了,谁跟谁呀!”鲍爸也在旁边说,“咱家三三最小,比金成还小,压岁钱该给,不能不要。”
    “今年咱也就帮家里这么点儿,正好给金成盖房子。这钱先给家里用。”姚三三说,才伸手想掏,鲍妈就直接拍开她的手,看鲍妈那架势,知道她是过意不去,姚三三也就只好收下了这厚厚一沓子“压岁钱”。
    谁知道她一提金成,鲍妈就苦着脸说:“别提那小子,我还给他盖房子呢,我给他盖个茄子!我往后不赖管他了。”
    姚三三忍住笑,看看鲍金东,金成那事儿,还没解决啊?
    金成那事儿,哈,怎么说呢?如今鲍家这边是没法子了,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儿子一门心思想着人家的小姑娘呢,如今在村里大大方方承认,毫不避讳,你还真能硬给他拆开了?
    这边答应了,没成想女方那边却还带着想法呢!
    鲍春平居然说,把闺女嫁给本族兄弟,这事儿,他可不能干!
    要说这鲍春平,也真是个迂腐的老实人。
    “那如今呢?”
    “如今?”鲍妈撇着嘴苦笑,“如今啊,慢慢磨呗,反正如今他俩的事儿,前村后村就没人不知道的。”
    ☆、第95章 陆圆圆
    大年二十九送年礼,姚三三跟鲍金东便留在鲍家玩了一下晚,年关天冷,俩人躲在鲍金东屋里粗算了当年的收入,育苗场和鱼塘的收入,当年妥妥的超过六位数,而泥鳅收购销售这块,收入则要更多些。
    “门市的收入还得细算,各种开销也大。”姚三三托着小脸思索着,“现在看来,泥鳅市场还是有空缺的,就咱那几万斤货,投入到省城大市场,根本就不算回事儿。还有上海,王林超跟我要了好几回货,我都不敢多给他,只给了他两万斤。再有几万斤,他也妥妥吃得下。”
    门市的收入不光是泥鳅,运去的黑鱼和野生鲫鱼,收益虽然比不上泥鳅,倒也是蛮可观的。
    这么一算,今年的收入可就不是翻两番了。
    “市场有空间,这东西是个生财的路子。”鲍金东神色中有一抹深思,“养殖这块也大有搞头,就是鱼塘的限制,如今很难扩大规模。”
    “靠咱们自己,规模再扩大也有限,我觉着吧,咱现在就要把周围带动起来,让大家都来养泥鳅,养殖户获利,咱们卖泥鳅苗获利,收购经销还能获利。”姚三三说着自己心里的规划,光靠着自家养殖泥鳅,条件限制,做不大的,她现在就是要抓两头,把中间养殖这块让给周边地方的农户去做。
    反过来想,就算养殖户们养了泥鳅,不卖给她,人家自己销售,她也挣了泥鳅苗的钱,关键是当地的泥鳅产业一步步做大了,有了大影响,大家都有好处。
    “嗯。咱这里靠着水库,靠着西大河,水产这块咱能直供省城、上海,明年咱那钢针鱼能规模养殖了,又是一大块,市场上也没几个竞争的。”鲍金东盘算着把他看中的钢针鱼也做出大文章,泥鳅南方有人养,钢针鱼目前还没听说有人工养殖的先例呢。
    想想美好的前景,真是要乐哈哈美滋滋了。
    俩人关在屋里各种盘算,那边鲍妈还当他们腻歪着谈情说爱,自然也不来打扰,笑呵呵地去炖了羊肉,招呼鲍爸赶紧去杀鸡。鲍爸听了,就去拎姚三三当天送来的红公鸡,鲍妈却叫住他,叫他杀家里的老母鸡。
    “杀那只芦花老母鸡,那鸡肥,老母鸡才养人呢,架上木柴火慢慢炖。”鲍妈交代鲍爸,忍不住心里一阵高兴,“都说孩子争气不用愁,我这两年差点叫四个儿子愁瞎眼了,可你看,今年养泥鳅的钱,加上三三给你的工资,不光能把老三结婚欠的账还上,金成结婚的房子也有着落了。”
    “金成不是也有工资吗,他每月比我拿得还多呢!叫那小子给我交账,挣了钱就想自己揣怀里啊!”鲍爸说。
    “哎呀,反正如今家里就剩他一个老小,你揣他揣还不都一回事儿?”鲍妈笑着说,“等金成跟小双的事情定下来,咱老公母俩终于可以歇口气了。水多蛙子叫,儿多老母苦,你说我这些年都没喘过气来。”
    金成……鲍妈说到这儿咂咂嘴,老丈人不点头发货,金成这事儿,还不知磨到哪天呢!
    吃晚饭的时候,金成终于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包鞭炮烟花,预备过年放的。鲍金东喝着鸡汤,瞅了他一眼,打趣道:
    “你还有心思放烟花,鲍春平那边还没搞定呢?”
    金成伸手去拿煎饼,一边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说:“别提了,今天二爷爷在村里遇上鲍春平,把他臭骂了一顿。”
    二爷爷骂鲍春平?这事儿怎么弄的!鲍金东忙问:“怎的啦?本来鲍春平就不同意,二爷爷那脾气,真要骂恼了,不是更添乱吗?”
    金成咬着煎饼,就咕咕地笑。二爷爷是鲍金东爷爷的亲兄弟,他遇上鲍春平,抓住鲍春平就一通数落,说我孙子金成哪儿不好啦?你还不同意了,你凭啥呀?差辈份的问题,你辈份晚,做了亲你攀了一辈,吃亏的是咱家,你还占便宜了呢,你占了便宜你还不同意,你到底哪点看不起我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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