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长卿六个人一起都坐在马车里面,吃点心,喝茶,不知不觉,就到了围场的山下。
    主子,咱们这就准备走山路了,许会有点儿颠簸,你扶着点儿。
    夜天阳让马车停下,轻轻的敲了敲马车前面的门柱,提醒我小心,待我答应了,才又驱着马开始前行,上山的路,果然,就开始有些颠簸了,只不过,并未严重的像夜天阳说的那样,需要扶着东西。
    一路上,夜天音极仔细的跟江若渺讲解了罗羽春猎的规矩,从分组狩猎,到猎物的记分称重,到所猎野兽种类的最低标准,到获胜者会得到的奖赏和荣耀,可以说是详细周到的让人一听就懂,连我这从来懒得记东西的人,都不知不觉的,记住了七八成。
    也就是说,得了第一的人,会被封为罗羽的勇士,而且,可以他所在的氏族,可以跟皇家通婚,是么?
    江若渺认真的听夜天音把所有跟春猎有关的事情说完,安静的想了一会儿,才又张口跟夜天音问道,“那,若是皇族里面,没有人合适跟他们通婚,怎么办呢?”
    一般来说,为了安慰一下那个氏族里的人,都会从那族里挑一个人出来,收进皇宫里面,给皇帝当妃子。
    夜天音笑着挑了挑眉,朝着我的方向,使了使眼色,“现在呢,皇宫里面,就只有那两个丫头和翔儿是适合跟那大家氏族里的人通婚的,翔儿说了,除了罗修天,他不会迎娶任何人,所以,如果被那些大家氏族里的人赢了的话,就给两个丫头里面挑一个嫁了,或者,选一个那氏族里的人进宫,给离当妃子,反正,离已经有那么多的妃子了,多一个,也不多……”
    他休想!
    夜天音的这话,顿时便激怒了江若渺,说实话,自他这一次回来至今,我还真就没见过他生气,“我的月儿和离殇,要嫁给谁,只有她们自己可以说了算,旁人,休想!我的小离儿……我的小离儿……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而且,而且,他也不会喜欢,突然多出来一个什么人,就要做他的妃子的!”
    不要让他们赢,不就好了?
    夜天音坏笑着送了耸肩,明显的,是早就这么打算好了的,“这个传统,从你娘亲的那一辈儿就有了,只是,恩,可惜,从来就没有人能赢过四大世家,拿到这个殊荣,所以,自古至今,罗羽,就只有四大世家,而没有什么第五,第六之类的世家,跻身皇族身侧!不过,恩,今年嘛,听说,史家出了几个年轻俊杰,各项的技艺都极好的,有意问鼎这春猎的魁首……”
    就凭他们,也配惦记这春猎的魁首!我呸!
    最激动的,不是江若渺,而是原本一直在旁边安静的收拾着桌子的长卿,他不说话,我还没注意,他这一说话,我才是发现,被他拿在手里的那块儿,用来擦小桌的抹布,都快被他给揪碎了,一边揪,一边小声儿的念叨道,“要是有人敢用这样的理由,蹭来主子的身边,妄想当他的妃子,我就毒死他,毒死他,毒死他……”
    别尽说些丧气话嘛,咱们这边儿,可都是精英里的精英来的。
    长白显然要比所有人都淡定的多,恩,不愧是康王府出来,还在凌国当了那许多年细作,都未被人识破的人,不说别的,单就这份沉稳,就让我看着舒服了不少,“撇去夜卫不算,单就四大世家里派来的人,也都够那些寻常世家里的人喝一壶了,几千年都没能有其他的世家挤进来这圈子里面来,那就这么巧,偏就这一次,会跳出什么黑马来?天音,你尽能胡闹,吓唬主子!”
    瞧你这人!我可是好好儿的打听了消息回来,提醒你们当心一些的好不好?!我这倒好心成了驴肝肺了!
    夜天音装着可怜蹭来了我的身边,哭丧着脸跟我抗议,“离,你瞧他,你瞧他,怎么说话的嘛!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到了他嘴里,倒成了我故意使坏吓唬你的了!我可是好好儿的查过了,史家这次跟他们族长一起来的几个年轻人,都是他们家族里面极不简单的,其中,有一个,在夜卫的暗部记录里,曾有过一天里杀掉二十头熊的本事,而且,那还是十年前的时候!以前,他可是从来都不跟着他们族长来参加春猎的,这次,也跟着来了!据说,是他们族长答应了他,若是赢了,就让他的幼弟得这跟皇族通婚的殊荣的!”
    一个人,一天,猎……二十头熊?!那倒的确是很多了……
    夜天音的话,让长白微微一愣,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来,“不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如今,未必,就还有那魄力……要是,爹爹肯全力以赴……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罢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我们都一起使出全力,来拔这春猎的头筹罢……主子,待明天,春猎开始了,你就跟渺还有两个丫头一起,带了护卫去林子的边缘打打野兔什么的玩儿罢,别深入进去了……我们几个一起,去深山里面寻猎物,那样,所得的猎物才能够大……”
    好。
    这样的时候,我自然不能提出抗议,拖他们的后腿,我只会玩弹弓,自然,就猎不了什么大的猎物,而江若渺,也是心智不全的,两个丫头,更是年纪尚幼,缺乏狩猎的经验,唔,确切的说,两个丫头,更乐意跟动物成为朋友,而非杀掉他们,这显然,是对狩猎极不利的,“等春猎开始,我们就一起去林子的外缘,打打小动物什么的,恩,虽然,小动物算的分数不多,也了胜于无呢!”
    我也要去。
    从刚才就在沉默着的江若渺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惹得众人皆是一愣,“月儿和离殇,是我的孩子,我要,为这事儿出一份力。”
    深山里太危险,你这半点儿常识都没有的人,跟了去,不但帮不上忙,反倒,会拖后腿。
    长白本能的拧了拧眉,拒绝了江若渺的要求,“你就好好儿的留下,跟着主子一起,同那两个丫头一起,好好的保护主子!”
    你瞧你这笨的,这般好的跟两个丫头共处的机会都不会把握!
    纳兰齐本就是我娘亲要准备给我做王后的,这所受的教训,自然不是长白能比,尤其是说话的言辞方面,更是善于把握人心,同样一句话,旁人说出来难听,到了他的嘴里,立时,就能变成好话,“你想啊,到时候,我们都跟着离儿去深山里面了,两个丫头肯定不放心就只让你一个人陪着她们娘亲的,对不对?这样一来,她们是不是就得一直陪在离儿身边了?到时候,你好好儿的表现,多多的跟她们套套近乎,照顾照顾她们,是不是,她们就该对你更亲近一些了?你也希望,她们早些认你,唤你爹爹的罢?再说了,林子的边缘也不是没有猎物的,整整一个冬天了,很多动物都饿坏了,从深山里出来,到林子的边缘觅食,也是很可能嘛,到时候,你们一起把那些来觅食的猎物打了,不就好了?”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
    纳兰齐的话,极快的动摇了江若渺的决心,扭头,看了看我,见我也是冲着他点头,便同意了下来,“好罢,那,我们就在林子的边缘,猎那些饿了一冬天,来觅食的动物!”
    山路不平,马车自然就要走的慢些,待到了山脚的行宫,天已经快黑了。
    行宫的门口,一个赤色的身影立在那里,显然,不是站了一时半会儿了,是西陵,我不用看那赤色身影的样貌,就能认出,都怪我在皇宫里墨迹了那许久,他定然是,见天快黑了,我还没到,就着急了。
    西陵!
    我掀了马车前面的帘子,径直自车椽上扑进了他的怀里,“接住我!”
    毫无意外的,我跌进了西陵那我自小就熟悉至极的怀里,蹭蹭,再蹭蹭,快一个月没见面儿了,说不想他,那才是假的,唔,好像,瘦了呢,莫不成,是翔儿那小混蛋,给他遣的活儿太重了,给累到了?
    瞧你这没正型儿的样子,这么大的人了,还爱撒娇,也不怕让人看了去,笑话你这太上皇?
    西陵笑着把我抱紧了一些,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些时日,在皇宫里过得如何?有没有想我?”
    当然有了!我都要想死你了!
    我才不管西陵说的那什么有没有人笑话,这么久没见了,我跟他撒个娇怎么了?再说了,我是跟我自己的王后撒娇,谁管得着我!哼,谁要是敢不长眼的说我的闲话,看我砍了他的脑袋,给沧海当球踢!哎,对了,沧海呢,它比我走的早,该是早就到了罢?
    好了,不说了,先进去罢,太阳下去了,该起风了。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其他人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揪过自己的斗篷,把我裹住,就这么抱着我,转身进了行宫,“饿了罢?洗洗手,咱们就准备用晚膳了,今儿的晚膳,都是你爱吃的,哦,对了,你的那匹马,也已经到了,只是,要让它进马厩去,跟旁的马一起呆着,打死都不肯,我没了法子,就使人找了间人住的屋子给它,你要是想去看它,就待用完了晚膳的。”
    让它自己待着好了,一会儿,用完了晚膳,我就要……就要睡觉!这都走了大半天的路了,我都……我都累死了!
    我黏在西陵的身上不下来,抱紧了他的颈子,凑近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用只我们两个能听懂的话儿跟他说道,“你都快一个月没见着我了……你就不想我么……你这没良心的……亏我都做梦梦到你好几回了……”
    我也梦着你好几回了,只是,事儿太多,大都是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梦,就有人唤我醒了。
    西陵一脸的坏笑,摆明了,是在揶揄我,但,恩,我大人有大量,都不会跟他计较就是了,“今儿这要忙的事儿也都差不多了,要不,今儿晚上,你给我个机会,抱着你,好好儿的往‘下’梦一梦?”
    你这色胚!
    我冲着西陵翻了翻白眼儿,翘起了嘴唇来,佯装生气,“今儿晚上,我就看着你,要是你敢不好好儿的梦,或者,梦不到我满意,哼哼,瞧我给你好看的!”
    啧啧,一个月不见,倒是长了本事了。
    西陵也不恼,只一脸笑嘻嘻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发毛,“今儿晚,你要是不能看到最后的,看我明天接着收拾你!”
    晚膳的确都是我爱吃的,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翔儿丢下了手里批着的奏折,来陪我一起吃,两个丫头的生意在忙,要明天才能上山,便没能赶上,在长白的悉心教导下,江若渺已经能拿好筷子了,用膳的礼节之类,也都练的极好,西陵很是赞赏的看了长白一眼,低头附在我的耳边,跟我说了一句,是时候,给长白生个孩子了,不然,康王爷可真该想外孙想出毛病来了,以长白的教养,定然能教出懂礼听话的孩子来。
    我应了一声,便没再多说,我何尝不知道,是该给长白生个孩子了,可是……这一连几年,一年一个,几乎是天天都挺着个大肚子,我真的,有些累了……说实话,我原本是想休息两三年,再……可,既然,西陵这么说了出来,那便是,不能再拖了……看来,康王爷的身子,的确是,真的已经如传言般的,极不好了……
    长白,我让你给康王爷送去的那丹药,你送去了么?
    我拿筷子,夹了一块儿鱼,放到了长白的碗里,佯装无意的,问了他一句,“康王爷他……用得可还好?”
    那倔老头儿,哪里肯吃!非说什么,就要那么等着死,然后,去见我母妃!
    长白颇有些生气的回了我一句,也是满脸的无奈,瞧他那样子,定然,是跟康王爷为这事儿吵了不止一回了,“说什么……我母妃在那边儿已经等得他够久了,若不是自杀会没法儿转世,下辈子就不能陪着我母妃,他定然,早就……”
    那你就告诉他,他的外孙,还需要他照料。
    我叹了口气,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鼓足了勇气,跟长白说了这么一句,“他若是放心我把他的外孙丢给奶娘去照顾,他就尽管不用吃那丹药!反正,我是不会亲手儿帮他照顾外孙的,你,也要照顾我,没那闲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夜家旧事
    我……我吃饱了!我这就去跟他说!
    我的话让长白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便满脸喜色的抬起了头来,末了,索性一放筷子,就起了身来,转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恩,去罢,必要的时候,说点儿狠话,不然,那倔老头儿是不会听话的。
    瞧着长白那只吃了一点点饭下去的碗,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还是不戳穿他了,不然,他会很尴尬的,等会儿,让厨子做点儿小灶,给他送去好了,“顺便,问一问康王爷,他上次说的那个,渺跟康王妃很像的这话,是不是当真的……如果是的话,最好,能取一张康王妃的画像回来……”
    好。
    长白应了一声,眼神复杂的又看了江若渺一眼,才转了身去,抬步出了门口。
    也难怪长白会觉得不舒服,他出身罗羽,是明王一族正统的血脉,康王妃,也就是他娘亲,是夜家出身的嫡出的有极好血统的女子,当年,是我娘亲特地下了旨意,才让康王爷能娶了他娘亲,而非入赘夜家……而江若渺,却是出身凌国的名门江家,是那家里的嫡长子……而且,据江若渺在院子里的那小屋里悬挂的那画像来看,他,是极像他的娘亲的……
    据以前时候,江若渺说的,他娘亲,原本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嫁给他爹爹,是他爹爹高攀了的……在凌国,能让江家觉得高攀的,只有三个家族,一是皇族,这定然不可能,第二,是纳兰家,也就是纳兰齐的家族,以纳兰家的护短,能让他娘亲被人害死,让他从小遭罪,几次险些死掉,这可能性也不大,第三,就只剩下了冷家,也就是霜的家族,可,依着以前时候,江漓湘说的,他跟霜的大哥关系极好这事儿……也让我觉得,江漓湘的娘亲是出身冷家不太可能……好歹,也是嫡妻的娘家人,怎么可能给一个妾生的庶子关系极好呢?!
    不要瞎想了,离,我来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罢。
    夜天音最是会察言观色,见我盯着江若渺发呆,便是明白,我在想些什么了,“江若渺的娘亲,是罗羽和亲过去的夜家人,那时,母亲大人还在治理着罗羽,凌国那边,也是司徒锦,也就是凌国现在的皇帝,司徒亦的爷爷,在当着皇帝……那和亲过去的夜家女子,是夜家当时最没用的嫡女,文不成,武不就,唯独一点突出的,便是善使媚术……”
    夜家最没用的嫡女?那……跟长白的娘亲是……
    夜天音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了夜家的族训来了,为暗王效忠,不惜一切代价……可,这样一来,我却是更想不明白了……既然是为暗王效忠,那,遣这么一个“最没用”的女子去和亲,做甚么呢?
    没错,是康王妃的妹妹,孪生妹妹,换句话说,就是长白的姨母。
    夜天音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拿眼偷瞧了江若渺一眼,见他依然是在没心没肺的忙着跟眼前碗里我给他夹的菜肴“拼斗”,才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夜家不养闲人,既然,她除了媚术之外,再也没了别的擅长,那,自然的,就只有去当细作,最为合适了……当时的夜家族长,我的祖父,比我爹爹还要严厉,还要执拗,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和亲……只是不想,我那姑母的表现大大的超出了祖父的期望,她只带了和亲的护卫和嫁妆,一路长途跋涉的到了凌国,在凌国皇帝的寿宴上,以一支舞,征服了在场的所有贵族和皇族……”
    后来呢?既然是征服了在场的所有贵族和皇族,到最后,怎嫁入了江家去呢?
    我动手又给江若渺夹了一块儿没有刺的鱼在碗里,才开始低头吃起了西陵夹给我的红烧肉,一边儿吃着,一边儿继续跟夜天音问道,“我听说,她嫁去了江家以后,过得并不好……好歹也是夜家出身的人,处理内院的事儿方面……不应该……”
    这你就不懂了,离。
    夜天音笑着摇了摇头,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江若渺,紧接着,便是勾唇一笑,“他,该是我姑母最意料之外的出现了,我姑母的死,是她下的那盘棋的最后一步,他……原本是我姑母想要一并带走去死的,只是不想,他的命,竟能这般的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快,快说给我听听!
    说到底,我还是理解不了夜家人的想法的,好在,他们都是极忠诚于暗王一族的,不然,我可真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唔,很显然,夜天音知道所有的事情……哎,我可真笨,早些问他,不就好了么!
    当时,我姑母在凌国皇帝的寿宴上,一舞征服了所有的贵族和皇族,他是去和亲的,本来,是该在皇帝和皇子们之中,挑选夫婿的,但,很多的贵族子弟却是被她的媚术迷昏了头,也纷纷加入到了这求娶的行列。
    夜天音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对那些被他姑姑迷晕了头的贵族们,满脸的不屑,“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司徒锦,也是一眼就看中了我姑姑,想要把她留在宫里,封做妃子,但,众人求娶,他这当皇帝的若是当众说出来,他要把这美人留下给自己享用,定然,会有碍威信,让皇子和臣子们都看低了他去……于是,他便想了个法子,当众宣布,给我姑姑十天时间,让她自己挑选中意的夫婿……”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见夜天音停下不说了,我便忍不住着急了,忙不迭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碗筷,蹭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催着他往下说,“你快说,快说啊!”
    你好好儿的吃饭,我就接着给你讲。
    见我不吃饭了,夜天音更是彻底的不说了,伸手,从桌子上拿了筷子和碗,塞进我的手里,然后,又夹了一大堆的吃的,放了进去,“不然,我就不说了。”
    好,好,我吃,我吃。
    好奇害死猫,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偏偏,就有人明知这事儿,还好奇心旺盛,我,就是这一类的,听夜天音这么说,我忙不迭的拿好了碗筷,开始往自己的嘴里送东西,一边送,一边示意夜天音,快点儿说。
    然后,夜天音便给我讲了他所知的,当时发生的事情。
    司徒锦把他姑姑安置在了皇宫里的一处小院,还让人给她安排了之后十天的行程,当然,都是些游园和用膳之类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寻常时候,这种眼神儿,那些贵族子弟们都是会有的,可是,那个时候,他们都被夜天音的姑姑的媚术勾没了魂儿,哪里还能想的明白这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切都如夜天音的姑姑预想的那样顺利进行,她住在皇宫里面,跟皇帝和皇子们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并且,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对自己有意的,都对她志在必得,然后,第九天,眼见着就要到她选择夫婿的前一天,演了一出她被人迷倒失身,被人发现的戏,而那迷倒她的人,正是江若渺的爹爹,当时江家的嫡子,下一任执掌虎符的将军。
    接下来,自然而然的,整个朝堂都炸了锅,凌国的后宫,若干下人因为没能照顾好夜天音的姑姑,而被司徒锦砍了脑袋,江若渺的爹爹挨了重罚,削去了官职,诸多皇子,皆与江家断交,一时间,凌国的兵营里乱成了一团,时时能见皇家的近卫军跟江家管辖的兵将打成一团,当时,也有几位皇子提出来,可以不在乎夜天音的姑姑已经与江若渺的爹爹有染的这事儿,但,都被江若渺的姑姑一口拒绝了。
    再然后,夜天音的姑姑便以好女不侍二夫为由,嫁给了江若渺的爹爹,这更是把江家推上了风口浪尖,江若渺的爹爹也因为生气,而撒手人寰。
    江若渺的爹爹很爱夜天音的姑姑,但是,现实却让他左右为难,一边是家族的风雨飘摇,一边是近乎整个皇族的怨恨,他只得暂时的疏远了夜天音的姑姑,通过联姻和生意往来,重新跟各大世家修复关系,再由各大世家的人给司徒锦进言,宽恕他的“年幼无知”。
    这正合了夜天音姑姑的意,她利用这样“闲散”的时候,给罗羽搜集了许多有用的消息,然后,建立起了第一个绝对服从于罗羽的势力暗馆,也就是,暗卫的前身。
    后来,司徒锦因病不久于世,提出遗愿便是要见一眼夜天音的姑姑,江若渺的爹爹虽是不愿,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然后,在皇宫里,夜天音的姑姑给司徒锦下了情药,假意被他撕坏了衣裳后逃跑出来,司徒锦一声“贤名”毁于一旦,她,也“顺利”的被江若渺的爹爹关了起来,彻底的得了自由,不用再如以前般得,时不时的迎合江若渺的爹爹的“骚扰”了。
    就在她准备要自杀来给罗羽制造一个借口,攻打凌国的时候,一个自凌国皇宫传来的我娘亲给她的信,让她停下了动作,司徒亦继位,我娘亲,罗羽的暗王,是他未来的皇后。
    再然后,过了不多久,夜天音的姑姑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子,便打算着,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让原本支持前太子的江家和冷家反目,于是,便有了后来,江漓湘的娘亲给她下毒,她“误服”毒药而死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他肚子里那个,才只有六个月大的孩子能活下来……江家和冷家的确是反目了,前太子也因为失去了最后的支持而悬梁府中……只是,她不曾知道,对她的死,我娘亲愧疚至今……
    原来,是这样。
    这不是一个能让人开心的故事,但,却是与我娘亲,与我,息息相关,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娘亲常跟我说,人在做,天在看,莫要做坏事,否则,是会遭报应的……或许,江若渺之前时候对我做的那一切不好的事,都是报应罢,是我娘亲欠他的,是我,欠他的。
    好了,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了,确切的说,当时,我选择救江若渺和冷非霜的命,而不是杀了他们,也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娘亲,是我姑姑。
    夜天音一边说着,一边又给我盛了一碗饭到面前,抬眼,看了一下渺和霜,便又转回了头来看我,“早知道,他们会成了跟我抢你的人,我才不要救他们呢……现在,我都后悔死了……”
    我吃饱了。
    瞧着那满满一大碗的饭,我就头疼,为了听故事,刚才我都已经吃多了,这要是还吃这么大一碗的话,我就真该吐了,“一会儿,洗个澡,就准备睡觉了,恩,今天坐了大半天的马车,累死我了!”
    吃了就睡,也不见你长肉!那天爹爹还跟我问,是不是御厨做的膳食不合你口味,你不爱吃,旁人生完了孩子,不长都得胖个十斤八斤的,你倒是好,生完了孩子,就跟没怀孩子的时候一样了,半斤都不舍得长的!
    见我着实是吃不下去了,夜天音也不逼我了,伸手,从旁边拿了布巾过来,给我擦嘴和手,“睡之前,先洗个澡,不然该睡不舒服了……你先坐着歇会儿,我着人给你准备热水去……”
    你还是坐下吃罢,天音,你给他讲了一顿饭的故事了,菜都没吃几口。
    西陵伸手拉住了夜天音,不让他去忙活,“沐浴和床榻之类的,我都已经着人准备好了,一会儿,用完了膳,你们回各自的房间梳洗就可以了。”
    用完了晚膳,我便毫无疑问的被西陵抱走了,江若渺就安静的在后面跟着,我和西陵沐浴,他也跟着去洗,我和西陵洗好了上床榻,他也爬上床榻,猫在一边儿偷眼儿瞧着,不出声儿,也不蹭过来。
    他还是跟以前似的,对这事儿排斥的厉害?
    西陵也不在意,毕竟,被江若渺这么瞧着,也不是第一回了,“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么?”
    有一回,是有点儿想法了来着,结果,被我给弄疼了一点儿,就又不肯了。
    我一边儿缠住西陵的颈子,解他的里衣,一边颇有些无奈的瞧了江若渺一眼,“就这样罢,随缘就好,待时候到了,就该……好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斗气
    一折腾就到了半夜,一睡就到了晌午,我睁开眼,打着哈欠的摸向了身边,唔,左边,西陵,右边……恩?江若渺呢?怎又不见了!这可恶东西,真真是该挨收拾了,明明答应过我,以后都会乖乖的陪我睡懒觉的,这才几天,就又不见了!
    两个丫头晌午来,我让他去接了。
    西陵的笑声在我的头上方响起,紧接着,是一只大手,揉了揉我的额头,“别担心,纳兰齐跟他一起去了,不会有危险的,我想着,除了这个理由,也没什么理由能让他一个人出门了……他是你的妃子,不是你儿子,你不能总想着把他护在背后,用你自己给他遮风挡雨,这样对他没什么好处,尤其是……不能让那些大家世族的人觉得,他是你的软肋,那样,只会让他遇到更多的危险……”
    这我知道,可是,他现在心智还是不齐全的,我怕让他一个人出门儿去,更会让那些人有机可趁。
    我伸了个懒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有纳兰齐那人精般得人陪着,我自然是不怕江若渺会遇上什么危险或者刁难的,若说刁难,说不准,还是那想要刁难人的被纳兰齐反给刁难了呢,“这次春猎,我本是不想带他来的,可是,又一想,留他自己在皇宫里面,他肯定不答应,而且,也更容易遇上图谋不轨的人……”
    刚才,你还睡着的时候,长白来了一趟,跟我商议了春猎的打算。
    西陵笑着打断了我的话,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等春猎开始,我们就一起去深山里猎那些大个儿的野物,你呢,就带着两个丫头和江若渺,在林子边儿上转转,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的大家世族的人来跟你们套近乎,到时候,你和江若渺都不要说话,全权交给两个丫头来打理就好。”
    恩。
    我知道,对江若渺,西陵一直都是心有芥蒂的,只是,他不想我不开心,便一直不提,竭力让自己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他一视同仁,所以,他不想提的时候,我也就依了他,不多说,“你们去深山里面,野物可要比在外边的厉害的多了,你要多多当心,不要冒进,什么东西都比不过你好好儿的,知道么?”
    呦?知道心疼我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么?
    见我一脸的正经,西陵便开始不正经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一脸笑意的逗我,“说罢,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就是了!”
    你就尽会坏我名声儿!我哪里就不知道心疼你了!
    我抗议的把西陵推倒,一个翻身,骑坐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跟他耍横,“怎得?我对你好点儿,心疼你点儿,担心你点儿,就是想跟你要东西了?我告诉你!连你都是我的!我想要什么,就可以拿你的钱钱买什么!才不用跟你讨好卖乖呢!唔,别,别,西陵,我,我错了,别,别这么,这么,恩,恩,不,不行,不,不……”
    娘亲,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呃,咳,咳,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我那个……那个……我先出去了!
    正在这档儿上,离殇这冒失丫头门儿都没敲的冲了进来,见我跟西陵正这种暧昧的仔细,顿时尴尬的脸红成了茄子,忙不迭的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儿给关上了,远远的,我听到她在跟后进来院子的月儿说,“娘亲还没起呢,咱们……咱们就别去打搅了……你,你也知道的,他的起床气重的很,万一,万一……生了咱们的气,气坏了身子,可就……可就不好了……”
    经离殇这么一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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