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密卷》?”许佑一字一顿的念出来,“这是什么……难道之前一直隐藏在我精神的最深处吗?”
    许佑此刻已经发觉了,自己并非是在物理层面上接触了《诸天密卷》,而是在精神层面上首次以主观意愿触碰了它,这正是一直藏身于他精神深处的《诸天密卷》被触发的原因。
    然而此时的情况已经危急到许佑没心情去高兴了,他现在只想赶紧研究透这《诸天密卷》,看看有没有翻盘的机会。
    “呼……不要慌,很显然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许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再睁开眼睛时,双眸已经恢复镇定之色。
    方才的种种事情如电影片段般被他重新在脑海里过一遍,有利于许佑梳理当前情况,毕竟突发的大新闻一个接一个,真是太多了。
    “师父的真名叫许夕风,来自一个叫真一门的门派……真一门曾作为正规门派被批准加入仙盟,而后又因为代代相传的圣器‘入心尘’和保留圣器之法被盯上,惨遭污蔑成邪教并被孙巍带队剿灭。”
    从许夕风和孙巍的对话中,许佑很快便归纳和推测出当年大概发生的事情,而过去许夕风老带着他四处漂泊的行为也有了解释,很明显是为了躲避孙巍的调查与追杀。
    “想必师父没被通缉的原因,也是因为孙巍想独吞‘入心尘’和保留圣器之法吧?”
    许佑沉思道:“得益于此,我们才没陷入到更被动的处境……但现在这状况也已经是糟糕透顶了啊。”
    至于孙巍所说的真一门的邪法,还有许夕风为何收他为徒的真正原因,从许夕风的反应来看也应该不假,这点对许佑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但这冲击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秒,就被许佑迅速压下了。
    或许当初在仇恨之下,许夕风同意收养他确实是为了施展邪法,但整整七年过去了,许夕风明明有无数机会却始终没对他下手,这点许佑同样是看在眼里的。
    何况许佑也不是被外人随便说几句就能轻易动摇的稚嫩心智,比起孙巍那只言片语,许佑更相信他这些年来所感受到的那份亲情!
    绝不会有假!
    “先看看怎么使用《诸天密卷》吧。”许佑很快就明确了目前最该做的事情。
    既然沉睡于他精神深处那么多年的《诸天密卷》,会因为他的主观接触而有反应,那继续加深这种主观接触应该会有别的效果吧?
    许佑想到做到,很快就进一步放开心神,更多的去触碰《诸天密卷》。
    慢慢的,许佑感觉《诸天密卷》与他在冥冥之中产生了某种感应,他甚至能感受到《诸天密卷》的需求——并非是那种拟人化的渴望,更像是需要某些祭品的献祭!
    “那是……?”
    许佑顺着需求的感应望去,赫然正是许夕风手里的那把匕首!
    单看那把匕首,外表平平无奇,没有过多的雕琢,可许佑在记忆里却非常的陌生,他过去从未见过那把匕首。
    要知道许佑和许夕风一同生活了七年,还是那种居无定所随时要收拾行李走人的状态,可以说许夕风的一切所有物许佑都曾见过无数次了。
    但他唯独从未见过那把匕首,总不可能是许夕风在和孙巍开战后,临时找的武器吧?
    “圣器的特点之一,就是可以被器主自由收放入体内,而孙巍刚刚说师父是‘空中囚徒’的器主,那么也就是说……”
    许佑神色一惊:“那把匕首是师父的圣器‘空中囚徒’!《诸天密卷》在渴求圣器的献祭!”
    然而正如许夕风所说,圣器一旦与器主签订契约后,就相当于绑定了灵魂的本命法器,只有在器主死后才会解除契约。
    许佑实在不确定如果将“空中囚徒”给《诸天密卷》的话,对许夕风会有什么影响,所以不能冒险。
    幸好,《诸天密卷》产生需求感的方向不止一处,还有一个地方就在距离许佑不远处的废墟中。
    “如果说旅社内还有第二把圣器,估计就是‘入心尘’了。”许佑思索道。
    “我现在不是超脱者,无法和‘入心尘’签订契约,如今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入心尘’献祭给《诸天密卷》,看看是否有翻盘的可能。”
    虽说“入心尘”作为真一门代代相传的圣器,肯定对许夕风有不一般的意义,但许佑也别无他法,不做点什么的话他和许夕风今天都得死!
    明确了行动目标后,许佑马上尝试脱离精神空间回到现实世界,几乎念头一动就成功了,并且喜人的是由于和《诸天密卷》的连接,孙巍的威压对他再无效果。
    然而当许佑跨出第一步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他只是在精神层面上摆脱了传说强者对他的压迫,但在肉体层面上却仍然如小白兔面对食物链最顶端的猎食者!
    那是直达基因深处的恐惧感,就像是有些人在面对极度恐怖之事时,想要逃走却吓得腿软无法动弹,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超越了精神对肉身的控制力。
    “动啊……!”但许佑明白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咬紧牙关再迈出第二步,“动起来啊!”
    汗水如瀑布般流出,混合在瓢泼大雨中,许佑的身体宛若被万千座大山压来碾去,连同筋骨都在发出悲鸣。
    即便如此,他还是又踏出了第三步,紧接着是第四步、第五步……甚至变得越来越顺畅!
    “嗯?”
    随手一挥便击飞许夕风后,孙巍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这一幕。
    区区一个连超脱者都不是的小虫子,居然在他的威压之下成功动弹了,这让孙巍眉头一挑。
    “以凡俗之身摆脱了威压,真是个好苗子……可惜了,既然拜许夕风为师,那就不得不死。”
    对付这种路边的小蚂蚁,孙巍甚至连专门去踩一脚的兴趣都没有,仅仅是念头一动往那边再增加了一些威压,便重新看回了满身是血的许夕风。
    在许佑艰难前行的短暂空档内,以孙巍和许夕风的速度已经交手了好几十招,孙巍有预感在百招左右就能彻底拿下他了。
    而孙巍仅仅是随意增加的威压,对许佑都如同是又一座新的大山压下,让他支撑不住的一下子跌倒在地!
    “呼……呼……呼……”
    许佑虚弱的趴在地上,喘息间还呛了好几口泥水进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旦跌倒再想爬起来便已是千难万难了。
    他距离藏有圣器的背包,不过只剩两三米的距离,却变得犹如天险!
    “妈的,凡人在超脱者面前实在太过不堪一击了……”
    仅仅是刚才的几步路,就耗尽了许佑的全部体力,连骂出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觉得身体好重,好想就这么睡过去,在视野的恍惚间,许佑看到了还在战斗中的许夕风。
    纵使浑身都是伤口,几乎变成了个血人,腿脚也被打得一瘸一拐的,可他仍然在全力的抵挡,保证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斗余威波及到许佑这边。
    “对师父来说,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许佑突然没由来的想道,“难道他还真觉得,我能在传说境界的威压下逃走吗?”
    其实答案他已经知道了,连想都不用想。
    没有什么意义。
    没错,许夕风压根不是因为觉得他能顶着威压逃走而在帮他抵挡余威,许夕风单纯就是……下意识的这么做而已。
    就像父母保护孩子,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师父……!”许佑如同受伤的困兽般嘶吼出声,“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牙齿将嘴唇咬得满是鲜血,额头青筋暴涨,他强迫着自己榨干最后一分力气起身!
    师父你刚刚说了吧,就算今天我们都会死,你也不会让我比你先死——在这一点上,我也是一样的,绝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这股信念支撑着许佑猛地向前一扑,在外人看来就只是单纯的扑在了一片废墟上,但许佑的手已经精准的抓住了“入心尘”。
    圣器的外形千变万化,但究竟哪一件是“入心尘”,许佑早已明确了。
    ——在三年前许夕风唯一一次送他生日礼物时,一反常态的反复叮嘱他必须注意保管的那个沙漏!
    下一刻,许佑的心神再度沉入到精神世界中。
    再看手里,沙漏圣器竟然被一同带了进来,而面前的书卷也开始泛起淡淡金光。
    “能不能绝处逢生,就赌这一把了!”
    许佑深吸一口气,尝试用沙漏圣器触碰书卷,《诸天密卷》一下子就金光大盛,将“入心尘”吞噬了进去。
    而后金光并未结束,将许佑也笼罩了进去,一瞬之间有亿万虚影在他身边闪过!
    与读懂书卷上的文字一样,一股明悟也出现在许佑心头。
    “这是……诸天神佛的投影?”
    突然间,一个虚影就停在了他面前,紧接着由虚转实,变得清晰了起来。
    许佑刚想看看是谁,就发现自己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竟是正在看他本人。
    “等等,不对!”许佑诧异的低头看向自己已经完全不同了的身体,“是我的灵魂进入到了这个投影之中!”
    许佑再尝试了几次后,发现自己的灵魂可以很轻松自如的在本体和投影两者间转换,半点延迟都没有。
    而进入投影后也完全像是在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出任何的区别,就仿佛他天生如此。
    “这股力量……”许佑重新回到本体,看着面前的投影,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能行!能救下师父!”
    只见在许佑身前之人,高大威猛剑眉星目,脸上的肤色比一般人都要红润得多,还留着漆黑柔顺的长长胡须。
    许佑对他很是熟悉,因为他在一生之中做过无数惊人之事,死后因其传奇事迹而被封神,乃是儒教的文衡帝君、佛教的伽蓝菩萨、道教的翔汉天神——
    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关羽关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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