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做事的,他们不希望二人因陶迁而出了岔子。
    不等严既明回答,阮亭匀就先说话了,「伯父不用担心,陶知府一事本就是他们站不住脚,如今去上华,以後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连降三级,被指了个偏远的地界做官,便是左相也无能为力,更别说他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不说这些了,」严母岔开了话题,「不知道明儿在家中还能待多少时日?」虽然看的是严既明,但问得却是阮亭匀。
    严既明拿著竹筷的手一顿,阮亭匀其实早就同他说过,自己想待多久便能待多久,哪怕是一直在这里住下。「先生不日便要去南水县,再过半月,我们……」
    阮亭匀看了对方一眼,「两位不用太担心,清和,会经常回来的。」
    严母接过安哥儿,笑著看向大儿子,「知道你们一切安好就行了,做父母的,想的也不过就是如此。」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麽,吃饭吃饭!」严父见气氛又有些不对了,瞪了严母一眼,妇人就是这样。
    「对对,明儿尝尝这鸭丝粥,亭匀也吃,这可是济州一绝。」
    「嗯,大哥吃了要带我去井巷子玩,昨天说好的。」严齐安吃一口粥,扭头拉著严既明的手,「还有匀哥哥。」把两个哥哥的手抓牢了,又开始大快朵颐。
    严既明笑著摇摇头,「知道了。」
    两人带著安小弟几乎走遍和吃遍了济州城,一小两大的关系更加亲密,而阮亭匀虽然不说,但对严齐安的宠溺都快赶上做父亲的了,叫了方宇又去了玄微阁,带回来不少新奇的玩意儿。
    严父严母面对这些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亦是不知该说什麽好,只想著以後要好好教导小儿子,可不能叫阮亭匀失望。
    之後的一段时间,二人会寻一两个午後去山中的小院度过,然後便哪儿也不去,待在严府陪著严母和小弟,有时也去铺子里坐上一坐,剩下的空馀便在屋子里摆弄天盘,为严父和严母制些药丸。
    严既明一直记得父母亲的顽疾,更是庆幸将“神医”阮亭匀给带了回来,「既然清和都这麽说了,我又怎麽能不用心呢。」阮亭匀被戴了高帽,揽著对方亲一口。
    严齐安最近又长了不少肉,「小少爷慢点,慢点走。」身後的奶娘跟著他後头跑著,这孩子气量十足,跑起来虎虎生威,上了年纪的她都有些追不上。
    小肉团子推开母亲的房门,「娘~」扑进严母的怀里,先撒个娇。
    「看这高兴劲儿,又是从你大哥哪儿跑来的吧,没事别去打扰你哥哥,小皮猴儿。」严母说完揉一揉小儿子的头。
    「大哥和匀哥哥都喜欢我的很那,才不会是打扰。」安哥儿扭一扭身子,窝在严母怀里,手里玩的是阮亭匀寻来的九连方器,转动时方器内传出齿轮uu的声音。
    母子两人慢吞吞的聊著话儿,安哥儿突然放下手里的玩具,凑到严母耳边,小声道,「娘,我今天看到大哥……嘿嘿~」话还没说完便偷偷的笑了起来。
    「怎麽了?」严母抱著儿子问。
    「我有看到,大哥跟匀哥哥,亲亲。」说著还嘟了嘟嘴。
    严母一愣,叫下人都出去屋外,好在小儿子声音很低。待屋中只剩下两人,严母才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这话可不能乱说,安哥儿是亲眼见到的?」
    严齐安皱了皱眉,「安儿不说谎。哥哥们就是在亲亲。」说完又拿过方器玩了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倒是严母,僵硬的抱著小儿子,就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过劲儿来。「安哥儿,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能讲。」
    「父亲也不行?」小脸微扬的严齐安看著母亲。
    「嗯,这是安哥儿跟娘的秘密,知道了麽。」严母轻声说著,心里却沉了下来。
    小孩点点头,捂住了嘴巴。
    想著还有一日,大儿子便要离开了,严母决定今晚跟明儿好好谈谈。
    晚膳後,严母将严父赶去了书房,拉了儿子的手就要去旁厅,美其名曰最後一晚,要同儿子好好谈心,而阮亭匀自然是独自回房了。
    灯芯灼灼,严母看著儿子的脸庞,彷佛怎麽也看不够。「诶,一晃就是五年。」
    严既明握著母亲的手,「一切都还是如初,母亲何须感叹。」
    「人老了,就是容易伤春悲秋的。」严母抹了抹眼角,微微朝他看去,「说实话,你跟那阮亭匀……到底是个什麽关系?」
    严既明低头,他其实还没做好告知一切的准备,但想到明日又要离开,亦不想总是瞒著最亲近的人,「我……」
    严母叹息的摇摇头,凝眉道,「今日安哥儿同我说,你们,你们……」
    那欲言又止,尴尬窘迫的模样,严既明一下子便看了明白,「母亲!我和先生……」这下便不需再解释什麽。
    严母抓紧儿子的手掌,「你是自愿?还是被」被胁迫的?这话问不出口,严母哪里还看不出来二人的之间情谊。
    严既明摇摇头,说不出话来,该怎麽同母亲讲?不论如何,他都是会同先生在一起的,谁也无法撼动。
    正想著,严母果然开始迟疑的劝道,「儿啊,这,这可是不容於天下的事,你若是真的……以後可怎麽办啊!还有子嗣,还有严家的一切,你叫我和你父亲如何,如何」说著便又抹起了眼泪。
    71 劝说
    书房这边,阮亭匀敲门而入,严父正好放下手中的书简。
    「咳咳,请先生来这里,实则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严父斟酌一二後,抬头看向对方。
    「伯父但说无妨。」阮亭匀微笑著看过去,双手放到了膝盖上,神情较为轻松。
    「额,明日……不知可否叫我儿,嗯,留下来呢?」严父盯著阮亭匀的目光带了些忐忑。
    「伯父……可是有什麽事?为何一定要留下清和。」阮亭匀音色还算柔和。
    「确实是……家里的生意,如今安儿还小,明儿他……而且,他也不小了,是该……」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面对阮亭匀,严父竟也说不出口了。
    「伯父多虑了,」阮亭匀弹弹衣袖,「清和自同我一起後,便再没想过继承家业之事。」阮亭匀开门见山,说得更是理直气壮,虽还带著笑意,但严父就是能感受到有那麽一丝不对劲。
    「左右齐安还小,以後这一切也算後继有人,明人不说暗话,清和注定要同我四海遨游,望伯父还是,早些另作打算才好。」
    「这……」严父不敢再反驳,他其实也是觉得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闯也好。但夫人却总是不放心,这才说服自己来同这位先生商议。
    「伯父何须顾虑,清和亦不是再也不回来,你们什麽时候想了,便报个信,我再同清和归来便是。」阮亭匀淡然的模样叫严父更是挑不出错处,或者说他不敢挑,面前这人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叫人惊诧,竟有种俯首称臣的冲动。
    抹一抹额间的冷汗,严父呼出口气,「是……先生说的也是没错。」
    这边,严既明听完了严母的劝说,神情难测。「母亲,若没有先生,我如今便不可能站在此处同你这般说话,你这样……便是将我置於何地呢?」
    「这孩子,报恩的方法何其多,为何非得,非得这般……」严母尴尬的红了脸,「你只需告之那先生最喜爱的事物,我们会尽全力满足,只要,只要」
    严既明拉了严母的手摇摇头,「先生最想要的便是我。」严母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无需多虑,我於先生并不是恩情,或者说不全是恩情,我们两厢情愿,离了谁都不可。若是母亲强行……只怕先生也是不会答应的。」严既明抿嘴,「再说,现在家里有了安儿,我亦能放心离开,母亲不要再说那样的话,既是伤了先生的一片心意,亦是伤了我的心。」
    「日後,我还是会回来的,母亲只管过好现在的日子便是。」严既明语气比之前硬了一些,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对方的心思罢。
    严母怔怔地看著大儿子的面庞,忡忡一叹,「你果真是长大了。」语气中带著幽怨,连自己的话也听不去了。难道真是我这做母亲的想得太自私了麽?
    严既明揽了严母的肩膀,「母亲何不看开些,若是没有先生,哪里有如今的我,知足常乐啊。」
    「诶!」严母回握儿子的手,神情疲劳,「日後,若是他不再对你……你只管回来,家里的一切都不会变的。」
    严母信誓旦旦,倒叫严既明有些哭笑不得,只怪对方表情太过严肃,他也只得正了表情道,「母亲放心。」
    母子二人又谈到了严父,严既明沉思片刻,「这件事,母亲暂且不要告诉父亲,待我们走了,再选个合适的时间说吧。」
    严母点点头,「知道了,时辰也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嗯。」严既明心头松了口气,李氏的心情虽显而易见,但严既明知道要对方接受还有个过程,他倒是不担心这些,现在还是先将严母送回房间吧。
    一番走动後,严既明便去阮亭匀的房间,发现先生还未回来,便自己检查起收整好的一切事物,下午已将衣物打包好,还有那麽些瓶瓶罐罐的。
    片刻後,房门被打开,「清和。」阮亭匀见到那弯腰的身影,便踱步靠近。
    「先生这是去哪里了?」严既明一边说一边将床榻也收拾好了,「我去叫人端来热水。」
    「嗯。」阮亭匀颔首,转身坐於榻上,微微出神。
    一切准备好後,严既明正要出去,被对方喊住,「今夜,便留在这里吧。」
    严既明开门的手一顿,「这样好麽?」
    阮亭匀嗤笑,「这是你家,能有什麽不妥的?」
    严既明後知後觉的点头,过来一同洗漱,然後二人和衣而卧。
    「方才,母亲把我叫了去,要我留在家中,因为她知道了。」严既明低声说著晚上的事情。
    「嗯,你父亲也是想留你呢。」阮亭匀握了怀里的手,「他们二人是打算各个击破。」他低声一笑,「可惜没能成功。」说完还捏一捏掌心。
    「他们,也是爱子心切。」严既明最终憋出这麽一句话。
    「是呀,爱你心切。」阮亭匀摸摸胸前的脑袋,「如此,便不怪他们了。」他可是大人有大量,严既明听了却红了脸颊,为了父母作为的不好意思,仰头亲一亲对方的唇,「先生休息罢。」
    翌日,因为担心安哥儿黏著两人不好走,他们早早便起来了,待装好行李,方宇已然变作车夫坐於马车前头。
    阮亭匀昨日便将传讯办法告知了严父,该说的也都说了,离别倒显得简单了不少。严母看了看阮亭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挥手看著马车越行越远,直至消失。
    「希望明儿能一切平安。」李氏靠著严父的肩头,心中念道。
    72 又见
    路上行了两个多月,终於走到了南水县。严既明下车挺了挺腰身,马车内空间不大,坐久了总会有些不适,阮亭匀这时也走到其身後,看了看前方的人来人往。
    「走一走吧。」阮亭匀提议,严既明点头,转身从马车里将圆滚滚的东西抱出来,俨然就是白矛。
    南水县的特点自然是水了,河流纵横,航运十分发达,繁荣的码头生意催生出了帮派林立,好在宣帝即位後便开始好生整治这一块,如今这些地头蛇已没有往日猖狂了。
    水患已然退却,留下的影响却没有消去,这里的贫富差距极大,看富人的门庭,彷佛没有受到什麽波及,而门外那因洪水而无家可归的人们,却是越来越多了,真是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先生,要去县衙看看麽?」严既明走在其一侧,要想有效的解决这里的问题,还是得找到源头,看看如今主持一切的人,这麽些时日,上华来的钦差应该早到了吧?
    阮亭匀看到对方沉思的模样一笑,「去了便少不得接风宴,还有那一套官腔调,如今可不是干那些的好时候。」
    严既明抬头,「也是,那……」
    「圣上这次派徐青宏来,倒是十分相宜。」此人做事细心,身後又有侯府撑腰,此次出来应该也是为了挣一份功。
    「好不容易到这水城来,我带你去一处看看。」阮亭匀兴致不错,叫方宇跟在身後,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街道,渐渐远离了人群。
    严既明发现,他们的方向是挨著县城的某个村庄,走到村口,阮亭匀叫方宇牵了马车离开,取了车上的酒,自己同严既明继续走去。
    按理说,县城都人满为患了,这小村子应该更加萧条才是,但走进来才发现这里却是井井有条,各处乾净整齐,似乎并没有被水患影响。
    「这村子的人反应当是十分及时,没有慌乱,所以恢复起来才会极为迅速。」严既明看著阮亭匀说道,心想难道是要去见什麽高人不成?不会又是先生的老友吧?
    阮亭匀走在前面,脚步不快,转身见到严既明的表情就知道其心中所想,「那人你也是认识的。」
    哦?严既明跟上去,已经绕过了村子,徒步往山後走去,这地方倒是同之前的九瑶村有些相似,先生要见的,也是隐世之人。
    走在山间道路上,彷佛又回到了同先生在九尧山的日子,被对方拉著手掌,眼前骤然开阔,入眼的便是那冒著炊烟的房屋,严既明这才想起,此时怕是到了午时,再看一眼走在稍前的先生,不会是故意去蹭饭的吧!
    直到来到门前,两人相握的手指也没有放开,阮亭匀轻叩门扉,很快门就打开了,开门的人身姿挺拔,穿著的衣裳虽简单,但那布料却不简单,就严既明来看,至少绞了三层滑丝,再往上,严既明一怔,紧闭的双眼遮住锋芒,少了一丝犀利。这不就是消失的二皇子麽?
    王靖贤皱眉,「是谁?」他虽看不见了,但感觉却更加灵敏。
    从里屋走出来的古究,腰间系著的围布还未解开,「你们……」看样子也是没有料到会被阮亭匀找上门来。
    「呵呵,不请自来确实不对,但我可是带了这个,」说著阮亭匀举举手里的酒,「如此,也不算太失礼罢。」
    古究看了看酒,松了口气,「请进吧。」
    「你,招呼一下客人,我马上就好。」古究是对著王靖贤说的话,完了便进屋继续做饭,多出两个人,还得添几个菜。
    严既明见著也朝他走去,「我来帮忙。」
    古究诧异,想想也就明白了,点头同严既明一起进了厨房。
    阮亭匀拿著酒,一点不认生,「去哪间?」
    王靖贤至始至终都没在说话,他想不出这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为何而站在这里,但总这样僵著也不是办法,他低声道,「跟我来吧。」
    两人进了中间的房,阮亭匀细细打量,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这王靖贤虽然离了皇宫,但这生活上该有的都不见少,怕是古究也付出了很多。
    「你到这里来是……」王靖贤坐下後,朝著阮亭匀的方向昂头,依旧不屈。
    阮亭匀噙著笑,声音难得温柔,「不要多想,路过这里便来看看。」见对方依旧不多话,阮亭匀也能理解,「我来时见这村子恢复的不错,怕是少不得你二人的功劳吧。」
    王靖贤闷哼一声,「都是大恒国的子民。」
    阮亭匀觉得此人倒是直爽简单,「说的不错,能有这样的心胸也属不易了。」说著又跟对方聊了些近期发生的事宜,他本就交友广泛,颇懂相处之道。王靖贤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果真如同很久不见的老友般侃侃而谈。
    这边,厨房里的两人也一边做事一边聊天,严既明惊叹古究的好手艺,对方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放心吧,先生离开上华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并没打算长期待在那里。其实这次前来我也是不知,直到刚才还觉得尴尬。」严既明实话实说,拿起锅铲开始动作。
    古究笑著摇头,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明明没有过多的接触,四人就能融洽的相处,抛开从前的种种分身,原来大家还可以成为朋友。饭桌上,阮亭匀开了酒,「相聚是缘,不若先乾一杯!」
    王靖宣不喜拐弯抹角,这样的直爽深得他意,「好!」於是也端起了酒杯。
    「这缘来得太过急切了些,我仍有些不相信呢。」古究开起了玩笑,也举起了酒杯。
    「凡事总有第一次的。」严既明跟著动作,酒水下肚,香气绵长。
    这顿午饭吃得酣畅淋漓,王靖贤难得的有了醉意,被古究扶著回屋休息,也是阮亭匀的酒水不一般,这次酿的不仅是口感,後劲也是十足。
    三人收拾了餐桌,古究招呼二人在另一屋里坐下,烧一壶茶,他说如今的生活是他跟王靖贤从前未想过的,但却意外的宁静平和。
    几人聊著便忘了时辰,直到方宇驾车找来,阮亭匀才起身告别,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73 心意
    「这是?」严既明看著眼前的宅院发愣,难道又是先生的别院?这天下就没有他不曾去过的地方麽?
    「呵呵,清和为何这样看我,南水县我确实未曾来过,这一处,是方宇下午找到的。」可不是我的家产,阮亭匀言笑晏晏。
    「我看著,」严既明背手走了一圈,「先生倒更似那土财主。」完全不用担心钱财之事!
    阮亭匀笑而不语,先不说上一辈留下的房产商铺,便是现银也是埋了不少,自然不用担心,只阮亭匀不是骄奢淫逸之人,对钱财更是不看重。
    「房内有热水,你先去沐浴,我随後到。」阮亭匀拍拍对方的肩,凑近了故意用低沉的声音道,「洗乾净些,等我。」
    方宇引著阮亭匀去到书房,然後自己守在门外。阮亭匀粗略看了眼房间,坐於案前,执起笔写了封信,遂出来将其递给方宇,由他送去府衙。
    出了书房,阮亭匀站在院中良久,深深吐出一口气,挂著笑容转身朝卧房走去。
    屋内热气氤氲,严既明一边擦拭身体,一边凝听著外面的动静,直到发现先生进了屋。然後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马车上的酒一共有两,一大一小。大的今日在古究处已经饮完,小的则被放在了现在的桌上。阮亭匀开了酒,香气四溢,比之大还要香浓,彷佛仅是闻著就要醉掉了。
    阮亭匀斜坐在窗边的长榻下,提著小酒,仰头便灌了起来。
    严既明起身拿著巾子擦乾身体,将头发绞得半乾,才从屏风後面走出来,一眼便看到先生歪著身体,神情迷蒙的看著窗外的月色,这模样太过难得,叫严既明好生惊讶。
    「先生?」严既明试探著喊了一声,朝他靠了过来。
    阮亭匀再喝一口,扭头看去,「清和,过来坐。」说著拍拍身边的空处。
    严既明才靠近了,便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他是知道这小的威力,当初先生酿的时候便说了这力道强劲,轻易不敢多喝,他拿过酒喝了一口差点呛住,再看内,已经所剩不多了。
    这是怎麽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先生最是知道醉酒伤身,平日里更是自律得很,他还从未见过对方醉酒的模样,「寻之,可是心里有什麽事?」严既明担心的问。
    阮亭匀执袖擦擦嘴角的酒渍,「没事,我只是高兴,难得放纵一回。」仰头喝光了内的酒,将之扔到一边,拽过严既明到自己怀里,力道有些大,撞得对方胸口发疼。
    「是什麽叫你如此高兴?」严既明见对方的领口和身上都被酒水浸湿,一边问著一边帮先生脱去外衣。
    阮亭匀露出一抹笑容,「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还有什麽比这更叫人欣喜的?」
    严既明抬头看去,总觉得先生的笑容有些……发傻。对方将头颅蹭到严既明的心口,「听,这韵律,是我这一生中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
    严既明抱著胸前的人,似乎有些确定对方的状态,或许是真的醉了,这样的先生他还真是没有见过。「和寻之在一起,我也十分快活,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再没比这更让我感激上天的了。」
    「不用感谢苍天,感谢我就对了。」阮亭匀亲上爱人胸口处的肉粒。
    「唔,」严既明缩了缩,「你醉了。」
    「或许吧。」阮亭匀吸住乳尖,口齿含糊,「嗯。」
    摸著阮亭匀的长发,严既明沉浸在浓浓的酒香中,混合著先生独特的气韵,亦叫人沉醉。
    「在今夜之前,我曾一直徘徊犹豫著……」阮亭匀闭上眼喃喃道。
    「什麽?」严既明摸著阮亭匀的耳尖。
    「犹豫著,是否已经到了完全脱离朝廷的时机,我担心你成为我的弱点,更担心你的家人会成为你的弱点,想要离开,却有後顾之忧。」
    「所以今夜是想通了?」严既明暗叹对方隐藏的真好,虽然两人离开了上华,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再回去,要知道先生现在还拿著宣帝亲自给的牌符,这联系并不是说断便能断掉的。
    他一直都知道先生所向往的生活,奈何现实如此。他要考虑被帝王发现秘密的後果,还要想好全身而退的策略,如今更要加上自己的家人。严既明心中五味杂陈。
    「没错,想通了。过去的已然过去,以後还未可知,我只需著眼当下便好。想同你走遍天下,看尽山河。其他的,何须再想!」阮亭匀抬头看进严既明眼中,「我只是被瞻前顾後的自己给困住了,如今倒是畅快了不少,心情自然是好的。」
    严既明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先生真的醉了麽?「好,寻之想如何便如何,我会一直陪你。」不想见的人不见,不想听得事不听,只求心之所向,活得酣畅。
    阮亭匀趴在严既明的身上,亲吻舔舐著对方的眼睑,脸颊。「寻之在我眼中……最初是师者,然後是先生。」
    「先生?」阮亭匀顿了一下,疑惑的重复,模样竟也有一丝憨然。
    「呵呵,随後是爱慕之人。」严既明回吻对方的眼睑脸颊,「最後是爱侣。」
    「我爱先生,爱寻之,爱有关你的一切,一切。」严既明红了脸颊,平日里绝不会这般大大咧咧说出口的心里话,在这难得的气氛之下被他吐露出来。
    严既明主动的抚摸对方的背脊,拉开了阮亭匀所有的衣衫,并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去。
    「清和……」阮亭匀懵懂的看著对方动作,自己却晕陶陶不知该干何。
    74 酒醉【肉】
    严既明膜拜的亲吻著阮亭匀的身体,对方似乎真的醉了,这种时候竟然什麽都没有做,拥有这样想法的严既明羞耻了,但对著先生的身体,他还真是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
    从脖颈到手臂再到手指,严既明红著耳朵执起阮亭匀的手掌,还记得他最喜欢的便是先生的手指,一想到这样的手掌抚摸自己,身体便不自觉得涌起难耐的悸动。
    微微张口,将一根吸住。他也不知今夜是怎麽的,或许是这酒味有催情的作用也说不定,更有甚者,这一切都是先生的计谋,他摇摇脑袋,已经想不了这麽多了。
    阮亭匀的身体还在等待著他呢!严既明拉著对方的手放到身下,却不得其入。「寻之」那一声藏了多少心思情绪。
    阮亭匀闻声看过去,还是那般迷迷糊糊,「清和……」他看到了爱人朝自己俯身,讨好的亲吻自己的嘴唇。
    手中触碰到一熟悉的境地,是清和最柔软的地方,可如今,还不够。
    手指自发的抚摸起凹陷,如同平日里经常做的那般。
    严既明见大手已然找到努力的方向,於是微微扭身,抓住阮亭匀身上此时最坚硬的地方,大麽指按了按湿润的顶部,换来先生的闷哼。
    「煞是有趣。」严既明笑道,俯身张口含住。
    阮亭匀缩了缩腿,只感觉手指和下体同时进入到一温软柔和的境地,二者不相上下。他需要让自己的手指进去的更多,更多。
    「啊唔,嗯~~~~」严既明迫不及待的吸著巨大的阳根,让唾液充分润泽滑动,於床笫之上,他再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这都要得益於先生的“教导”。
    严既明手指灵活地揉捏先生的囊袋,伸出舌头舔弄柱身的根部,力图激起对方更多的声音。同时还微微抬起身体,让对方的手指进入的更加便捷。虽然这样的姿势久了很是消耗体力,但他甘之如饴。
    阮亭匀将两根手指探入到底,指根贴著温热的穴口,另一只手也摸到对方的腰身,温柔的揉捏著,似乎想要缓解对方的不适。
    「呀啊,」手指一动,严既明便敏感的扭动,不禁呻吟出口。随即跟著在体内震动的手指缓缓摇起了臀。
    「这是,这是何处?怎的如此舒爽?」阮亭匀轻声问著,看向满脸通红的人。
    严既明闪躲得看向别处,这,这可怎麽说的,先生便是迷了心智,也还是能问出这样羞人的事情,「唔~」
    「怎麽了?」阮亭匀边问边加大了弹动的力度,无知的折磨著爱人的身体内部。
    「啊~是,是我的」
    「嗯?」
    「穴……穴……嗯!」严既明挺腰一缩。
    阮亭匀抽出手,将第三根贴著穴肉插入,软肉蠕动著接纳了侵入的指尖,吞噬了三指的尺寸。「好穴儿。」阮亭匀感叹,被严既明听了更加羞赧,却停不住想要接纳的期盼。
    阮亭匀一直便是斜躺著,并没有如同以前那般将严既明抱在怀里,所以严既明渐渐感觉到周身的冷清,他放开男根,将阮亭匀的手拉了出来,见到那指尖的黏液,他更是动情。
    「寻之,摸我。」一边说一边拉著对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阮亭匀终於坐直了身体,抓住乳肉的手指自发的捏弄起来,埋头到爱人耳下吸啄。
    「嗯,好~啊~」严既明毫不吝啬的吐出爱语,挺著胸膛,两腿打开靠著对方的腿根,一手扶著阮亭匀的肩头,一手握住了怒张的男茎,饱满圆润的龟头贴著紧缩的穴洞口。
    严既明深吸一口气,随後放松了身体,抓著男根缓缓坐下,放松後的穴肉缓慢吞食这柱身,「嗯!」阮亭匀低头咬住了另一边的乳尖,激得严既明又收紧了身体。
    阮亭匀低声沉吟,双手握了严既明的腰就要往下沉。「不,寻之,不行,等,等一下」严既明急忙出声阻止。阮亭匀的那根正是粗壮,之前都是用足了膏药才进去,今天也是严既明走进急了些,虽然堪堪能纳入,但若是猛然刺入,怕是,怕是要见血的。
    「等不了了。」阮亭匀语气急促,抱著对方猛地一冲,「啊──」严既明仰头,迅速放松自己的身体,在被刺入的瞬间大叫出来,酣畅淋漓。
    一声喟叹後,阮亭匀终於开始掌握主导,按著怀里的身体开始大肆律动。「额嗯!」
    严既明抱著先生的头跟著扭动,承受著这巨大的快感,将对方的唇引导著到达胸前继续吮吸蹂躏。「啊,我喜欢,喜欢先生,这,这样待我,再,爱多一些。」
    红著眼角的阮亭匀听话的啃咬,大手捏弄这臀肉拍打著按向自己挺动的下体。「这样的清和,我亦喜欢。」可惜这声音太小,沈迷於爱欲中的严既明并没有听到。
    扭著腰的两人如蛇般缠绕在一起,肉根抽插著,肉囊拍打著,严既明浑身泛红,阮亭匀越插越是起劲。
    你来我往了百来下,阮亭匀抱著严既明站起身,朝床铺而去,一阵走动刺激了来那个人链接之处,到了床上的严既明又被按著插了许久,最终被泄在了身体里。
    75 完结章【微肉】
    「真甜。」阮亭匀蘸了严既明身上的液体放到舌尖,恍惚的说道。
    严既明将脸捂到枕巾中,臀部微微凸起,大腿还受到高潮的波及不时颤抖。阮亭匀附到对方身体上,「每一处都是甜的。」说著竟开始舔弄起来,彷佛是学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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